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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wachen

      一覺醒來,背後汗濕一片。

      睜著眼喘氣,餘悸未消,庫茲涅佐夫張手捏了捏蓋在身上的薄被,意識到自己做了個夢。

      他坐起身,很想喝口冰水,卻想起廚房在樓下,穿過走廊得先經過那傢伙的房門,便覺得厭煩了。

      並不想見到他。這麼想的庫茲涅佐夫垂下頭,即使在這個大部分人還沉睡著的時間點,在房裡晃悠也沒可能有相遇的機會,他仍然覺得厭煩――光是腦海裡的一閃神,已足夠使他感到害怕。

      都怪夢境太真實了―

      「柳橙汁?」

      「不。」

      「檸檬茶?」

      「不。」

      「咖啡?」

      「不。」

      「牛奶?」

      「奶你媽。」

      「那你到底要什麼!」勒潘斯基忍不住大叫。

      「酒!」青年頂著一頭蓬鬆的亂髮吼回去「最烈的那種!其餘免談!」

      「不准!!!」同居的年輕人崩潰「一大早不可以喝那種東西!我跟你說過多少―」

      「狗屎!!!」

      碰的一聲,便摔門而去了。

  

  

      庫茲涅佐夫怒氣沖沖。

      不可理喻的那種。但他自己也不明白,沖他發什麼脾氣呢?

      「你明白的。」

      米哈伊爾托特如是說。他招待他一整盒的鮮奶泡芙與藍莓餡餅。

      「不可以喝酒。小奧列格說的對,現在還不行。」

      庫茲涅佐夫相當勉為其難地享用眼前的早點。

      他的心裡亂糟糟,思緒紛亂如麻,他在奧列格面前總是很難控制自己情緒的破口――老實說他對此有點洩氣。

      「莉莉絲有為你留最棒的茶葉。」托特嘉許地望向他,因為謝爾蓋現在很安分「洋甘菊味的,我給你沖一壺,好嗎?」

      他們處得熟了,許多話即使不說出來,也是心照不宣。

      你做夢了?

      嗯。

      ……同樣的內容?

      對。

      這個月第幾次了?

      ……不記得了。

      謝爾蓋皺皺眉,表情顯得痛苦。

      印象……總是漸漸變得模糊—

                  †

      彼此都清楚,謝爾蓋夢到了什麼。

      青白的天空,死人似的蒼白,好像留給這世界特大的白眼。

      無雨,但濕氣很重,水分裡隱約瀰漫著血的腥味。

      血點子落在石磚上,血點子滲進土裡,隨著縫隙,磚路的泥中掙扎著鑽出一朵小白花—根莖吸飽了血點子。

      夢裡沒能見到死人的臉,但死的人是誰他們都很清楚。

      他害怕。夢裡怕,醒來後更怕。

      「喂喂,是托特嗎?不好意思,請問謝爾蓋―」

      「不用擔心。」笑聲傳過聽筒,灌入耳中「在我這裡。有好好吃飯,沒有喝酒。」

      「……對不起,我好像又惹他生氣了―但是……」還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只是睡不好罷了,小奧列格。」電話那頭發出一聲噤聲意味的噓「讓他多睡會吧,沒事的。晚點就消氣了。」

                  †

      這麼多年來,常常想起你告訴我的一句話。

      「別急著沉湎死人,否則死人會纏上你的。」

      起初我並不明白……

      但顯然有些事情,果然是不知道為好。

      托特坐在房裡,點著根菸,他的眼神飄向窗外,窗外無雨,一片魚肚白。

      他想起他痛苦時的臉龐,那是不曾表露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尤其是勒潘斯基。

      這種事我來就夠了,但是那小鬼不行。

      他笨得可以,交給他還得替他擦屁股,拜託別給我找事。

      謝爾蓋很聰明,很自負,但也著實單純得可以。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他滿含哭腔的語調軟綿綿的「我不想傷害他。」

      「我聽人講過最多最多的―」男人將菸灰抖入菸灰缸「就是這句話了。」

      「如果我回去見他,我就得克服如此痛苦的回憶……」他將臉埋入被窩,伏著身子啜泣「以至於我最終會質疑起……你―」

      哭著哭著便睡著了。其實他只是需要發洩一下而已。

      一根煙燒到盡頭,托特擰滅了殘存的火星,看著極細的青煙盤繞而上。

      為什麼罪惡會帶來更多罪惡?

      奧列格曾向他問道。他還記得當時那張稚氣的臉龐,正掛著對他人最純粹的憂慮。

      然而他無法回答他。是不能或者不忍也未可知了。

                  †

      庫茲涅佐夫迎風佇立陽台,午後的夕色染紅周遭的馬賽克磚,他一頭好似掉了色的短髮,此刻也像著了火,閃著紅光,像痛極了在張揚迸跳著。

      「我得回去了。」他終於抿了一口醇烈的酒精,啤酒花混著熟透的麥味,燒得喉管麻了半截「待得太久,今天一事無成,晚點又得熬夜了。」

      凌晨夢境的景象逐漸從記憶中淡去,然而即便睡了這麼久,腦子仍是僵成一團糨糊,比起宿醉還要難受。

      為什麼罪惡會帶來更多罪惡?為什麼一再夢見親近之人死去的模樣?

      街頭無雨,卻是一片死灰的白。城市裡風聲趨緊,籠裡的鳴禽不安啼叫。

      「謝爾蓋只能在街頭生存,在那種被劃定好的鐵籠子裡。」米哈伊爾背倚著壁磚,低頭望向茶几上那只空了的玻璃杯「……烏利埃爾就是這麼個破地方。假如放他自由,他也根本活不下去—」

      空氣裡殘存著酒精、尼古丁、與那個人淺淡即逝的味道。在夕陽的影子裡,看見庫茲涅佐夫的身影逐漸縮小為一個黑點,遠遠的好像痛楚地在跳躍著。

      「莉莉絲?」男人轉身回房,輕喚女人的名字「請你打通電話給奧列格好嗎?就說快下雨了,讓他打把傘去接謝爾蓋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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