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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遠途之始(3):歷史

      賽迦的視線又落到那個苦瓜臉的女孩身上,半晌,他輕扯嘴角,在對方似乎察覺到什麼時,挪開了視線繼續同伊莉絲說話。

      只是回頭的那一瞬間,純粹的天空藍中好似劃過一抹漆黑的光彩。

      拜感知力提升所賜,緹菈猛地抬頭,恰好看到青年迅速轉頭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很不屑看到自己的行為表現,當下的心情頓時從煩惱變作有些不悅。

      即使真的要去問當事人,我也絕不可能去問這個傢伙。她學著零方才的動作撇開頭,撅著嘴賭氣地這麼想著。

      冒險團的夥伴們對於少女這樣的反應感到十分新鮮,畢竟緹菈向來有著「好感給得非常廉價」這樣彷彿爛好人似的評價,但凡是初次見面的人,只要稍微對她釋出一點善意,立馬就能將好感度刷得老高,之後也不容易降低。

      是以當她對於賽迦表現出明顯的反感時,貝多與施瓦洛都覺得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因為就連之前在艾迪爾鎮試圖對他們不利的凱丁,即使一開始緹菈覺得他的氣息有些古怪,但基於對方溫文爾雅的態度,所以也沒讓她產生這樣的態度──順帶一提,上述這些非常之中肯的評價,出自於她的搭檔之口。

      緹菈自己也不曉得是為什麼。

      或許是青年的神情以及態度極盡刻薄毒舌,說話經常是損死人不償命,比艾維斯的嘴賤程度更高層級、不,艾維斯甚至還不會說得這麼難聽,她覺得應該是家庭的教育緣故,貴族禮儀儀態之類的。

      別誤會,她這不是在說某人就沒教養……然而,每當她見到賽迦的時候總是會產生一股奇怪,說不上來是什麼的違和感。

      哪怕對方有著跟蒼極其神似的熟悉面孔,跟明沂也挺像的(尤其是眼睛形狀),但是那樣的熟悉感,反而增強這種討厭的感覺。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對於已經先自報家門的緹菈幾人,名字都還沒報上就毫不客氣的直接朝明沂開砲。

      「你選人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下降了,只要是女孩都沒關係?尤其那個看起來就沒有長大過的小孩?」

      這番涼薄無情、字字誅心的話語中,那個「沒長大的小孩」,特指在所有人中最矮的緹菈。

      如此惡毒過分的話語,給所有人的第一印象可謂是百感交集,簡單來說就是「難相處」;而因為他的最後一句話還恰好踩中緹菈的地雷,所以「難相處」的程度直接在短短幾分鐘內,一躍而升到「討厭」這個更加粗暴的等級。

      與之相比,同為「新旅伴」的艾斯和伊莉絲真是好相處得不得了。

      前者雖貴為一國國王,如今卻不過年方十六,跟緹菈年齡相仿,說話幽默風氣且意外的見多識廣,加上貴族該有的氣質和禮節一應俱全,顛覆了緹菈對貴族的印象──拜明沂、艾維斯和萊特三人所賜──也因此兩人聊得很投機。

      至於後者則是因為性別相同,加之性格溫婉謙恭,即便這個女孩似乎有點害羞,緹菈很少能跟她說上話,但是偶爾聽到對方開口,那聲音聽著就令人有種身心舒暢如沐春風的感覺,很容易心生好感。

      不論同哪一個相處,跟賽迦比起來都好上不知多少倍。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青年的惡劣只體現在神情、語氣和態度上,卻沒有那種高傲自大、睥睨天下或是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只會出一張嘴的性格。

      相反的,做事倒是相當勤快認真,儘管嘴上經常抱怨連連。

      有時說話難聽了些卻往往是一針見血,不能說不中肯,按明沂的話來說就是個心口不一的絕佳典範,並且還是風屬性異能者中的佼佼者。

      賽迦使用的武器與零同樣是刀具,不過是很普通的掛在腰間,而不像零那樣是透過術式藏了起來。

      看他的架式像是熟練用刀的樣子,再搭配那些收放自如的風系招式,招招狠戾,對上零的炎系招式往往是不分軒輊,讓被綁在一邊的萊特看得熱血沸騰,直嚷嚷自己也想上去打(雖然從沒放行過)。

      有一次商隊遇上藏在森林的盜賊時,對方只用一招「颶風」直接把所有人轟上了天,差點化作天邊的流星,實在是簡單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雖然速戰速決的後果,就是不小心波及了周圍無辜的大樹,還得勞煩商隊裡木屬性的能力者將它們種回去。

      不過,即使對方是個心口不一,實力也不弱的彆扭傢伙,緹菈仍然不是很喜歡他。

      「施瓦洛前輩,能請妳不要每次都來吵醒阿奇拉嗎?水晶寶寶的睡眠是蓄積能量的重要方式,每次打斷了都要重來一遍,很麻煩的。」回到帳篷內的緹菈,用眼神威脅著某位形跡可疑的魔獸狂人。

      根據商隊裡一個光頭大叔的說法,預計明天正午過後便能抵達邊境小鎮。

      沒錯,因為不管選擇何種方式都一定會經過這個地點,經過匆促地討論後,他們先行到小鎮再說。

      話是這樣說,但是考慮到他們近幾日是接連數天日夜兼程地趕路,拉車的驚天馬早已累積了許多疲勞,於是一行人在傍晚時分經過一個小樹林時,決定先在此處歇息,明日一早再出發。

      由於此行隊伍人數並不多,是以他們只準備了幾頂可供三人使用的簡易旅行帳篷,其中蒼玄門的冒險者剛好三男三女各佔一頂。

      老實說,當初做了這個決定後,讓緹菈覺得十分不妥。果不其然,在第一天、第二天甚至一直到昨天晚上,她的預感完美的應驗了。

      施瓦洛經常會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誘拐」阿奇拉,美其名曰:「研究是沒有盡頭的!」,還表示這是一位她最崇拜的學術界前輩,偉大的魔獸研究學者-辛.格里德說過的名言佳句。

      這話說得很頭頭是道,聽起來很有研究精神,或許用在所有的魔獸研究學者上都是通用的……但緹菈極度懷疑她其實只是不甘心一直沒能解開水晶寶寶身上的秘密,例如說為什麼如此的通人性,或是具有超出人類的高智慧……等等。

      事實上,這些也是緹菈一直百思不解的問題──雖然她覺得明沂商隊裡的驚天馬也挺通人性的,還會翻白眼給主人看──不過一碼歸一碼,每次她從貝多那裡回來,幾乎是不會看到原本好好待在睡袋裡睡覺的水晶寶寶!

      而犯人,永遠只有一個,就是那位擁有著美麗翅膀,還有一身恐怖怪力的羽族女子,難怪連萊特那個自詡「女性之友」的傢伙都不認為施瓦洛是女的。

      現在,這名魔獸狂人正鬼鬼祟祟的準備鑽進帳篷……說真的,只是回自己的帳篷而已,有必要搞得跟做賊似的嗎?雖然說她這幾天做的事情確實與賊沒什麼兩樣。

      少女面無表情地看著被當場抓包的現行犯想道,後者則是乾笑著試圖轉移話題,銀灰色的雙眸游移著,忽然落在緹菈手上抱著的書,牛頭不對馬嘴地說:「小緹菈妳的表情真是越來越像零了,哈哈哈……欸?《神之使者》?從貝多那裡借來的?」

      拙劣到極致的轉移技巧,不過看在施瓦洛今天應該是不會得逞的份上,緹菈也好心的不去追究對方的稱呼。

      她一邊將頸上的錦囊、腰上的小包一一取下,一邊順著新開啟的話題回答:「是啊,施瓦洛前輩知道?」

      「這可是貝多他爸媽編撰的書,我當然看過囉!」

      緹菈頓時想起面前這個人,跟貝多似乎是青梅竹馬來著……這也是施瓦洛身上為數不多讓棕髮少女感興趣的點。

      除了少數的氏族外,羽族向來都有著群居的習性,而施瓦洛所屬的氏族「燕」也是如此,可施瓦洛一家卻是少有的離群索居,剛好和貝多家當鄰居。

      貝多的父親是一名考古學家,母親則是研究歷史的學者,兩人同樣在聖教會底下任職,考察並撰寫失傳的歷史讓現今的人們知曉,就是他們的工作。

      另外,好像也整理過不少皇靈曆時期或是更早以前便流傳下來卻有缺損的古代典籍,現在聖教會裡以及世人所知的史冊,便是由他們考察整理文獻後重新編撰,還有就是緹拉手上的這本《神之使者》。

      新鄰居的羽族血脈,剛好成為他們最好的考察來源,聽聞貝多家有幾本關於羽族歷史的書籍,就是藉著施瓦洛家的幫助寫成的。

      例如《天上國度》這本書,是在講述皇靈曆時期,由人類和羽族共同建立的,飄浮在空中的王國,據說是個不輸給古香格里拉的理想國度──可惜的是這個國家在大浩劫後便跟古王國一起消失了。

      自小跟在父母身邊耳濡目染的貝多,對書的熱愛程度絕不亞於施瓦洛對魔獸的狂熱,只是不像後者那樣時常給同伴(尤其是雲)添麻煩。

      由於他對各種版本的神話故事以及迪芙蘭特的歷史可說是無所不知,甚至連一些民間流傳的野史也多少了解一些,因此踏上遠行的這段日子經常會跟喜愛神話的緹菈交流。

      短短幾天的時間,便顛覆了以往緹菈對於貝多這個人「比起跟人交流更喜歡跟書交流,存在感普普的鄰居大哥」這樣的認知。

      考慮到自己體內的伊斯特一族血脈並不能隨意張揚,緹菈找不到什麼人可以詢問血脈覺醒的過程,「徵兆」、「復甦」等會出現什麼樣的症狀。

      儘管蒼玄門的冒險團裡,還有像溫妮莎、狄恩這樣的「前輩」可以告訴她──零應該也知道點什麼,但是套不出話──不過仍存在著幾個無法忽略的前提。

      首先,她和前者血脈復甦的情況不一樣(註5.),其次是後者沒有血脈覺醒(註6.),最後更重要的一點,是兩人的神使血統與自己並不同(註5.),因此也提供不了太多的幫助。

      她不清楚自己的伊斯特一族血脈,是遺傳自過世的母親,還是不知是死是活的父親。甚至因為狄恩的關係(註6.),她還設想過自己的母親是不是也是桑德一族的,不過她沒有出現該族血統的徵兆,所以也無法確定。

      但是這些問題,都不妨礙她渴望理解自己這份血統以及祖先的心情。於是當她發現貝多手上有《神之使者》這本書的時候,便不假思索的直接借了回來。

      「貝多還真是……我敢說他的行李裝的全都是書,真是受不了他。」

      想起自己曾經很不幸地看過某人打開的行囊內部,緹菈拒絕仔細回想當時看到的內容物,並對此表示:不,妳沒資格說人家!絕對沒有!

      再一次對施瓦洛這種厚臉皮的態度感到無力,少女總覺得有種熟悉的暈眩感襲來,用力的甩頭試圖將之甩開,結果反而更暈了,額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

      「怎麼了?」

      把自己甩暈的某人只是擺擺手,「沒,頭暈而已。」

      不知是不是暈眩帶來的錯覺,她好像聽到誰似乎「嘖」了一聲……掀開帳篷察看,除了徐徐吹過的清風之外,其他的人閒聊的閒聊,做事的做事,根本沒有人在注意或是窺探她們這邊。

      大概真是自己聽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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