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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叛神者

1.

      這是一本關於先知『摩西』的傳記,先知來到我們村莊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人類的少年一樣,但根據先知的自述,我們知道了在他決定離開桃花源之前,他曾經待在桃花源裡三十餘年,已經不是少年的年紀了。那是因為桃花源的人受到了詛咒,使得他們的外貌永遠都是少年的樣子。

      桃花源是一個非常神祕的地方,對於我者獸人而言,他們就像神一樣擁有著力量又神秘,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我們對他們充滿了恐懼和敬畏。惡鬼和遺留之民雖然對桃花源的認知和我們有很的落差,但不可置疑的是大家都承認,桃花源是一個類似於天堂的地方。

      但事實上跟我們所想像的不太一樣,桃花源這個天國有著殘酷的陰影,在那裡出生的小孩都被強迫通過一種名為『降神』的成年禮,才能得到紋章和生存的資格,一但沒有通過這個儀式,他們將會被儀式吞食而死亡。連掙扎的權利都沒有被給予。

      先知小的時候,就因為目睹了好友在儀式中死亡而對這個習俗持有反對的意見。等到他成年之後,就努力的想要改變這一個陋俗,他聚集了擁有同樣想法的人,不斷的對桃花源內的管理階級,名為教會的組織發出抗議。希望能夠改變沒有人性的降神儀式。為了這個目標不斷的努力著,但是數十年的光陰過去了,先知走完了所有體制內所能做的努力,卻都沒有回報。他的年輕歲月就這樣在虛幻中流失,到了最後甚至被教會方面已違反女神教義的罪名遭到打壓。

      教會的指控對先知是非常嚴厲的。桃花源的人把女神的教義視為萬物的根本、一切和諧的中心。它是非常善良與附有同理心的教條,能讓各式各樣的人和平的相處,是人類數萬年來所誕生的最偉大的信念。被指責違背了這樣的良善對於先知來說,是非常痛苦和絕望的事實。

      然而教會的指責確是事實,或是說部份真實。先知的所作所為確實違反了教義當中的『後典』。但先知卻不認為自己真的背叛了女神,事實上先知認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才是真正的符合女神教義的原理。

      筆者在記錄先知的言論時,大膽的對這種矛盾提出了質疑。經過先知的解釋後,在這裡稍微的陳述一下桃花源神話的結構。

      桃花源的聖經正式的名子被稱之為『神典』,它由三個部分所組成,確認由女神所直接傳授的『本傳』,可能由女神或是守護天使也可能是教會所制定的『後典』,以及不知道作者的『外道』。

      『本傳』雖然名為本傳,但卻是內容最少的,它記載的大致上都是原則還有生活的態度,非常的大方向並且籠統。例如被稱之為平等的第一條:世界上所有人,不分種族、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階級、不分宗教、不分性向、不分職業、不分喜好、不分外貌一律平等,並且禁止因差異而互相傷害。

      『後典』跟本傳不同,它由多相當的規範所組成,並且對許多的禁止都有嚴格的規範。正如同之前所說,規範小孩一定要通過『降神』這個成年禮的也就是後典。最後是『外道』大多是一些片段的故事或預言。但就和大部分的神話一樣,這三者也常會有所矛盾的地方。

      先知認為強迫每個人都必須完成降神的後典,顯然是違反了本傳裡面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由』的教義,所以他認為後典並不是直接由女神或守護天使所傳授的教義,而是他人假借女神之名妄想控制社會的工具。這一個舉動引起了教會的強烈反彈。教會強烈的指責,並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由意志這教義是只針對完成過『降神』的成年人。他們也在後典裡找出了許多的論證來證明。

      因為被打壓,先知的同伴很多都已經退縮了,先知雖然沒有因為這樣而退縮,但也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已經不多了,最後他決定賭一把,與剩下的夥伴組成了探險隊離開了桃花源,開始了尋找『應許之地』的旅途。

      這故事所記載的就是摩西離開了桃花源之後,參與惡鬼的內戰,到最後成為我們部落先知的故事。為了書寫上的方便,在這裡直接以先知的本名來稱呼他,另外因為先知希望能夠與一般人民拉近距離,我嘗試以冒險故事的形式來敘述這段故事,這件事情已經獲得了先知的許可,請大家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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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蕪的景象彷彿來至地獄的亡靈,汙濁的塵土吐息而出,引導著人們進入死亡的國度。傾倒的高樓大廈宛如垂死的巨獸無力而癱軟,毀壞的屍塊不斷的掉落,不時發出轟轟的巨響。破碎的建築廢棄物填滿了這座城市,形成無數的障礙干擾著摩西等人的旅途。

      摩西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些古文明的城市廢墟,讓他們耽誤了太多的時間。他沉重而失落的坐在營火旁,連日來的趕路已經使得他和同伴都已疲憊不堪,他們不斷的加快腳步只希望能夠早點進入『應許之地』,但是卻事與願違,沒有探險過城市經驗的他們,並不知道城市這來至古代的幽靈有多難對付,如今他們的探險契約已經快要到期。

      [不行了,第四十四天,這已經是極限了。]

      [沒得選擇了,雖然很不甘心,但也只能打道回府了!]

      副隊長看著坐在營火旁的摩西,嘆了一口氣,他沉重的走到摩西面前請求指示。「隊長,請下達撤退指令吧,已經沒有時間了。」

      摩西看著副隊長,他的臉上已經沒有從桃花源離開時那種閃亮的眼神了,連日來的操勞和絕望使得他的臉上只剩下疲倦。他又看了遠方正在進食的夥伴,每一個都是遍體鱗傷,失神落魄的,心裡面感到非常的辛酸。

        [真的是失敗了,抱歉!結果什麼都沒有完成。]   摩西愧疚的說。

      「不是你的錯,從來沒有人探索過城市廢墟,我們不知道這種地形的艱困也是沒有辦法的。」副隊長安慰著摩西。

      「沒錯,這可是連惡鬼都捨棄的土地,不要太在意了。下一次只要我們帶很多的風之騎士過來,一定可以順利到達應許之地的。」一位樂觀的隊員也跟著出來安慰摩西。

      二十天前,他們就已經看過到那目標聳立在自己的眼前,用著誇張的姿態直入天際。那時的他們欣喜若狂,對未來充滿了希望。但卻沒有想到那近在眼前的目標,卻成了他們永遠到不了的地方。路上的障礙令人寸步難行,也使他們繞了不少遠路,直到今日它們甚至不知道還要多久的時間才會到達,只知道眼睛裡所看到的它好像變大了一點點。摩西在幾天前就已經知道大概沒有辦法到達了,只是他的心裡面卻一直留著一點希望,到了今天希望終於完全的幻滅了。他只能帶著所有人回國,這個時候佔據他內心的卻不是失落與絕望,而是不安。教會對他的打壓越來越嚴重了,下一次他還可以這樣順利的拿到探險契約嗎?他非常的懷疑,但是他又能怎樣。

      [今天大家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們順著留下的記號回家。副隊長已經評估過了,沒有意外的話,大約只需要十三天的路程。雖然這一次的任務失敗了,但是有了這一次的經驗我們下一次一定可以順利到達的。各位夥伴回國後也要更努力的尋找同伴,讓我們下一次的探險可以更加的順利。]摩西強忍著心中的不安,對著所有人大聲的精神喊話,這是他身為探險隊長的職責。

      [隊長說的是,我們特別需要風之騎士,有了他們的幫助,我們就不用忍受這可怕的東西了。]一名隊員看著附近的廢墟說。

      [風之騎士!哈哈!那群愛好自由像風一樣的傢伙。]

      [真是困難的任務,說不定靠我們自己找到路,還比較簡單。]

      或許是長久累積的壓力被解除了,大家嬉鬧成一塊。圍繞著營火盡情的狂歡,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漸漸的黑了,來日的疲倦讓大部分的隊員都早早的睡了。而摩西躺在自己的睡袋中卻遲遲無法入睡。

      一整個夜晚他腦海中的回憶不斷的湧現,他想起了西波拉,這是他童年時期最要好的朋友,也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和西波拉的感情很好,每一天都混在一起,甚至還曾經開玩笑的說,等他們兩個都長大後,要跟對方結婚。但是她就那樣死了,就連告別的時間都沒有。

      他還記得西波拉要去降神前,跟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別擔心,只要完成了降神,我就能夠跟摩西一起去學校上學了。」而那願意卻永遠沒有成真,只因為她的能力不夠就被紋章給吞蝕了,她明明比誰都還要善良與體貼。為什麼女神沒有保佑她?還有為什麼周圍大部分的人都能夠將這種犧牲當成理所當然的?

      在桃花源努力的那二十餘年,如今想來除了自我滿足以外,什麼都沒有改變。他看著人數稀少的探險隊,在被教會打壓以前原本還有十幾個人的組織,如今只剩下了個位數。或許下一次的探險他們的夥伴會更少吧,但是擔心這個卻沒有意義,因為摩西沒有自信,能夠讓教會下一次還願意發給他們探險契約,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他越想就越不安,覺得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看著已經熟睡的夥伴,心裡面某個禁忌的鎖被打開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中破門而出。

      晨曦慢慢的從毀壞的高樓後方升起,四周圍的漆黑慢慢地退回到黑暗之中,摩西從睡袋裡爬了起來,一整夜在腦海中打轉並沒有使他疲倦。相反的他的情緒高亢,他放輕動作努力的不發出一點聲音,然後快速的把自己的行李給整理好。躡手躡腳的走出營地,然後他跪了下來像夥伴告別,這是桃花源裡最高等級的行禮方式,他用這種方法與陪伴自己走到這裡的夥伴告別。然後他轉過身不顧一切的走了,完全沒有搞清楚方向,只想著要遠離夥伴,不要讓她們找到自己。他努力的走了很久,又不時爬過堆積而成的廢墟小山,走著詭異又毫無邏輯的路線,一路上不敢鬆懈持續的走著,到了天黑的時候,終於躲藏在一座廢棄的大樓裡。

      摩西的呼吸急促,因心悸而全身冒著冷汗,高亢的情緒讓他無法冷靜下來。他抱著雙腳,將頭埋在其中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漆黑的廢墟裡,沒有任何的光源,在各個角落裡都有些噁心的動靜,而摩西卻完全不在乎。他的精神狀況處在一種強烈異常的狀態,讓他忘記了害怕。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他終於進入了夢鄉。

  「真的不考慮了嗎?只要我們現在趕路回去,還能夠在探險契約最後的期限前回去。」在夢裡出現了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摩西轉頭過去看卻怎樣也看不清楚那個人的長相和外表。

      但是聰明的摩西隨即發現這是個夢,他故作堅強的說「我已經決定捨棄一切了。不用擔心我了。倒是你快點回去吧,如果因為我的原因延遲了回國的行程,那就慘了。」

      那聲音不再開口,摩西於是對著他擠出了微笑,就丟下了他繼續的往前走了。但是沒走幾步,那聲音突然暴怒的大吼著。「但是!再這樣下去你就要成為叛變者了,我不能看著你變成那樣。」

      摩西嚇了一跳,卻裝的很帥氣一樣,頭也不回的繼續走。那聲音也更加深了音量,恐嚇的發出了警告。「這算什麼!別再往前走了,不然就算弄傷你,我也要把你給帶回去。」摩西感覺到後方傳來了光芒照亮了夢中漆黑的場景,他終於轉過頭去看了,只看到夥伴發動了紋章,火焰的力量聚集在他的手上。他裝出攻擊的姿勢,但身體卻不斷的顫抖著。

      知道了對方也跟自己一樣故作堅強,摩西於是說「不行喔,期限還沒有過去。現在的我還不是一個叛變者,你這樣做就違反我的自由意志了。」

      他知道對方不會展開攻擊的,於是他繼續不斷的往前走,在這漆黑的夢裡,走了很久都只是一片漆黑,他才想起自己還在夢中,正感到奇怪這個夢怎麼還不醒時,突然一道亮光劃破漆黑。他感到自己的背後傳來燃燒的感覺,劇烈的疼痛覆蓋著全身,他痛苦地倒在地下滾動著。

      他無力的躺在夢中,用著冰冷的黑暗來為自己灼傷的背部降溫。攻擊他的夥伴緩緩地靠了過來。詭異的是這次摩西清楚看見了那個夥伴的樣子,她的腳白皙而純淨,穿著女性化的衣服,以及微微隆起的胸部,沒有意外的話,大概是個女性。然後她蹲了下來,這時摩西清楚看見了她的臉,他驚訝地大叫。[西波拉!這怎麼可能!]

      摩西從惡夢中驚醒,他的全身已經濕透,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使用睡袋就睡著了。他扶著牆壁想要起身,但頭腦一陣昏眩,瞬間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上。      

      「西波拉!真是卑弊的惡夢,既然想用你的形象來動搖我!」

      摩西苦笑著,稍微的懷疑出現在自己的心裡面,或許他並沒有真正的準備好面對命運,或許希望有個人能夠阻止他做這一種傻事,他問著自己,如果西波拉還活著真的會像夢中那樣阻止自己嗎?但隨即又自己給出了答案。我這樣做都是為了要讓桃花源變成一個能讓西波拉活下去的世界。她不可能像那個卑劣的夢一樣傷害我。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整理好行李和自己的思緒,然後努力的忘掉那個惡夢,他走出了大樓,太陽刺眼的光芒讓他睜不開眼,等他好不容易習慣了陽光之後,他隨即發現自己剛剛的懷疑根本沒有意義,他早已回不了頭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沒有做下任何的記號。他嘆了一口氣。「夢真是一種莫名奇妙又毫無理性的東西,不給我選擇的權利,卻要來動搖我。」              

      摩西向著台北一零一的方向獨自的走著,他身上的補給品還剩下十天份,暫時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但是隨著台北一零一越來越接近眼前,路也就更加的難走,難以想像這裡曾經是鬼島最繁榮的地方。又經過了十餘天,在他的糧食已經見底的情況下,他終於站在目標的前面了。那高聳入天的建築物,古代文明智慧的結晶,誕生於古代曆法的最後一個世紀,直至今日依然是鬼島最高的建築物,那被稱之為『應許之地』的大樓。

      在你們遇到困難的時候、在你們迷惑的時候、在你們失去希望的時候,我都在那裡等著你們。女神的孩子,不要忘了,在那世界最高的高塔裡,在那我們互相許下諾言的『應許之地』。我是最後的守護天使,不論何時都會依照著契約幫助你們。──外道──異錄-9章-17節

      古老的神話傳說。對於失去了一切的摩西如同在茫茫大海裡找到的腐木,支持著他的信念,但事實上真的是如此嗎?

      他拒絕承認後典的不可質疑性,卻選擇相信紀錄者不明更加不可靠的外道。他抬頭看著一零一卻看不到塔頂,雖然建築物還保持的算完好,但是玻璃帷幕卻早已經碎裂,與城市融為一體的荒廢感透過鋼骨傳了出來。摩西忍受著自己強烈的不安,和因為心悸而不舒服的身體踏入了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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