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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殺一救二

「一命抵兩命」,是她的信念。

她天資聰穎,過目不忘。荀彧教授她派兵遣將的戰略以及陣法,雖然一學就通,但是她沒什麼興趣。於是荀彧幫她找了一個醫生師父。

她的醫生師父醫術高超,然而她卻覺得不夠。還想要更多更多。

有一天她的醫生師叔出現,看起來師父十分討厭這個師叔,但是這個師叔她卻看著歡喜。師叔瘋、癲、癡、狂、亂,卻有一股懾人氣場。

某日午後,她見師叔提著酒壺仰臥在樹下,便笑嘻嘻地準備近身過去,卻見那棵樹猛地像棉布吸水般,有詭譎的紅色液體一直往上吸收蔓延,整棵綠樹霎時間變紅,轉瞬間變白,又在頃刻之間抖落了整地樹葉。

一株綠蔭在不到眨眼功夫間變成枯枝。

『看到了?』席惡眼睛沒有張開,只是冷冷地問了一句。跟平時那種癲狂之感完全不同,現在渾身是煞氣。

『看到了!好厲害啊!師叔!』

席惡張開眼睛,有點驚訝。他以為出身荀氏名門身為大家閨秀又是師兄的得意弟子的荀練會大吃一驚,然後跟師兄一樣說什麼蒼生百姓之類的話,但是她沒有。

大概是殺植物跟殺動物還有殺人又不太一樣吧。

『可不可以教我?』出乎意料地,荀練竟然開口求教。

席惡坐起身來,平靜地看著眼前不滿十二歲的小女孩,開口說道:『我在妳身上放了兩個香囊,一個妳自己服用,渾身會產生淫靡香氣,引誘成熟男子妄想非禮,另一個囊中有毒針,一碰即亡,三日之內,妳找一個非禮妳的男人,想辦法在他靠近妳時,殺了他。我就把生平絕學全部教授給妳。』

眼見荀練沒有說話,趙雲又接著開口:「我猜測妳的原則多半是殺一個人、救兩個人,或是敵軍殺妳二人,妳便殺他一人,頂多是順序或是數字相反問題,總之就是一和二兩個數字的生死。」

荀練燦笑,奇道:「趙將軍怎麼這麼厲害?我會下毒這件事,除了我父和師父之外,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呢。」

這裡的師父當然不是指醫者師父,而是席惡師父。

席惡師父教她一身毒學時,她的古板師父很是震驚,於是二話不說將她逐出師門,並且引以為恥,上吊自縊。

荀彧第一天見荀練毒殺人,沒多久又見她的醫者師父自盡,卻見她那癲癲狂狂瘋瘋魔魔的師叔席惡牽著她的小手,立刻就知道箇中原因。身為一個父親,女兒學了師父泰半的醫術之後步入魔道,間接害死師父,當然要出面表示些什麼。但是荀彧又因為席惡乃毒派高手,如果習得此人技能,用於敵軍,戰無不克。於是轉念一想,要荀練拜了師,告訴荀練,善惡敵我分明即可。雖然席惡生性惡毒,但是荀練只是天資聰穎,也並非歹毒之人,於是與荀彧父女倆約法三章,從此之後步上毒派之路。

又荀彧要荀練對於會使毒這件事情完全保密,荀練欣然答應。後來在荀練學得席惡一身毒學之後,席惡便翩然出世,再也不見蹤影。

趙雲最讓她驚訝的其實不是她會使毒這件事,因為當趙雲與夏侯惇每每對陣之時,後備軍營總是會有人身中奇毒,該毒無人能解,所以中毒必然死亡。但是每回人數都不多。直到漸漸兩軍對峙,夏侯惇漸占下風,趙雲趁勝追擊,將夏侯軍破敵數千,當天晚上後備軍營就傳來近五百人毒發身亡的消息。

上個月底,夏侯惇的劣勢明顯,援軍又被其他人馬卡住,無法前來,撤軍只是早晚的問題。於是乎,趙雲的軍糧倉就出現大量被毒死的士兵。

『把這三個月因為毒發身亡的士兵數量數出來給我。』趙雲惡狠狠地對他的親信道。

看到數字,趙雲心中一凜。

何方高人如此歹毒,下毒下得如此有格調?這些數目字,都正好是每回交戰敵軍傷亡人數的二分之一。

「妳最後一次毒殺我軍的人數是一千八百九十三人。剛才我點了點廣場上活著的人數,妳的兵士說四千人,我實際數了一下是三千七百八十六人。」

趙雲一邊亢聲說道,荀練臉色一邊發白,顫巍巍地回頭瞄了剛過世的小士兵一眼,一邊輕聲說道:「趙將軍,死者的五感要好幾個時辰才會散盡。」

趙雲挑了挑眉,道:「妳這般歹毒,還有這種奇怪地方有著菩薩心腸?」霎時間移形換位,將荀練周身大穴全數點住,單手托住荀練,飛身出帳。

荀練看著帳外空無一人,料想是他的軍士們全部被打發去做事了,眼睛向身邊靠得很近的男人一看,發現趙雲猛地湊近她耳畔,惡狠狠地說:「我就成全妳的菩薩心腸,不要告訴那個可憐的阿牛。妳明明就救得了他,卻偏要死守妳殺一救二的原則,因為他正是第三千七百八十七人,無法湊齊妳的完美數字,所以才刻意放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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