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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站在記憶的破口

01

沁藍色的天空點綴著稀疏幾片白雲,明明是一望無際的晴朗,陽光卻透著幾絲有氣無力,一點都感受不到初夏應該的熱力。

陸江看著天邊的幾個黑點,運用起才學到的技藝「視微」。眼睛周圍的肌肉微微跳動了幾下,視力在特殊的方式刺激下發揮超乎平常的標準,陸江分辨出來那是這陣子已經看熟的猛禽,然後鬆口氣解除了技藝。

「是晝隼,看來已經過中午了。」

雖然是來到這裡後已經看熟了的飛禽,但始終還是難以全然接受。即使不記得鷹隼之類原有的樣貌,但是雙翼展開最長超過十米的鳥類,也太不合乎應該有的常理了吧?還有哪些鳥獸會照三餐活動,動物不是應該憑本能慾望行動的嗎?

這到底是個什麼亂七八糟的世界啊!什麼東西都似是而非,什麼觀念都莫名其妙,超過十米的鷹隼、比車馬還大的兇獸、拳頭大小的蟲虫……最亂來的是那些百鬼,明明不是人卻有智慧有組織有制度有軍隊,還對我們虎視眈眈……我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就像知道陸江的想法似的,一隻暖而寬厚的手掌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只是一個尋常的動作,卻彷彿就拍去幾分他滿心的鬱悶。

「好了,別想太多了,回去吧。」

陸江轉頭看了手的主人一眼,有點空洞迷茫的眼神恢復了一點生氣。

「是,季哥。」

「說了不要叫我季哥,叫中然就好了。」

「是,季……中然哥。」

季中然微微癟嘴苦笑了一下,然後轉向周圍的其他人。

「好了,我們回去吧。」

周圍的其他人一一應諾,變換了位置後一起看向季中然與陸江。

「走吧。」

陸江點了點頭,閉上眼睛醞釀了一會兒,然後發動技藝「斂息」,將氣息強行收斂起來,接著向大家打了個招呼,就竄入樹林之中。

守離郡的特色的是遼闊卻荒涼的平野,卻在靠近夷兌郡的地界開始遍佈零星幾落的樹林,越往北走,樹林的密度則越急遽的增加,最後連成一片茂密的森林。在穿過幾乎密不見頂的綠意後,視野就會陡然開闊,然後進入地勢略低、遍滿沼澤,被稱作宿星之地的夷兌郡。

陸江一行六人就是在鄰近夷兌郡的樹林中準備折返,戰力並不突出的陸江在隊伍中是極為重要的角色,雖然沒有強壯的體質和優秀的炁息資質,但是他在修習術宗雜學的時候,卻意外的有天分,尤其在「斂息」這項技藝上更頗受授藝師範的讚許,因此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隊伍的斥候。

這次的任務是採集生長在兩郡邊界的先羅草,這種藥草是軍隊常用傷藥的藥引,數量不需多,但卻無法缺少。在八荒中先羅草算是普遍的藥材,但是在守離郡中,就只生長在濱近夷兌郡的邊界上。從最近的軍鎮歸疆穿越密林到邊界有三天的路程,零散生長的先羅草又必須耗費一天的時間尋找及採集,因此這個任務通常會耗費一週的時間。

採集先羅草是歸疆鎮常備的任務,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任務真正的目的是確保兩郡中間密林地帶的安全,先羅草只是確實抵達邊界的證明。有一週的時間耗費在密林當中,通常就能確認有沒有人類之外種族的活動跡象,陸江等人只要能夠返回歸疆鎮向當地宗衙回報,就可以領取這次微薄的勇餉。

所謂勇餉,就是游勇任務的報酬。游勇是八荒最多人從事的工作,只要從半官方組織三宗學習過技藝並登記過名冊,就能開始接受游勇任務,任務的內容從幫人尋找小貓小狗到私人宅邸的清潔與整理等,只要有人在各地的宗衙,也就是三宗辦事處進行委託,就算在游勇任務中。

偶爾,官方也會在宗衙委託邊陲地帶巡邏之類的簡單任務,勇餉雖然稍高,但是危險程度卻不是其他游勇任務可以比擬。不過這樣的游勇任務卻能夠累積點數不一的軍值點,累積到足夠軍值點的個人或隊伍,在三宗審查過資格後能晉升為散兵,從此除了游勇任務外,還能接受軍隊委託的散兵任務,而這類伴隨危險性的任務完成後所能領取的兵餉遠不是勇餉所能相比。

除了高額的兵餉,足夠的軍值點還能夠從三宗學習更加高深的技藝,當然前提是實力有到達適合的水準。此外,散兵還能從宗衙得到更多的情報、更多的知識及各種好處。這也是人類在八荒這個世界所建立起來的共識、三宗的授藝師範們對所有人耳提面命提醒的--越有實力,就越能享有資源。

陸江在樹林中謹慎、或說提心吊膽的潛行著,想要得到足夠的資源,得先有足夠的實力,沒有實力的自己絕對要比平常更加小心,不然反而就會變成百鬼或走獸飛禽能享受的資源了。

視線範圍內快速掃過,然後分析。細小枝椏有沒有新折斷的痕跡?樹幹樹皮有沒有磨傷擦損?沒有花草覆蓋的地面有沒有腳印足印?草葉之中有沒有不自然的壓痕?花芯葉瓣有沒有完整?去看,再看,仔細但迅速的看,然後分析。

緩慢但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分析。有沒有野獸生物的氣味混雜著?有沒有複數以上的群體經過過?有沒有人工製品的不自然味道?金屬?皮革?有沒有烘乾再切磨的木料?有沒有洗淨再磨製的獸骨?去聞,再聞,深深的聞進腦海,然後分析。

不只是視覺與嗅覺,陸江運用所學習到的一切知識,用聽覺、用觸覺,用盡全身的感官盡可能的分析、分辨。去體察所處地域的環境、去感受有無危險或敵意、去確保前進方向的安全。

在自己變的夠強之前、在實力足夠之前,再多的小心都是必要的。比平常再多十倍的小心不夠的話,就再小心一百倍一千倍。就算被嘲笑是膽小鬼又如何?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世界裡,沒有任何的記憶、除了名字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死去,我才不要!我才不接受!!誰能接受啊!!!

活下去,生存下去,尋找到答案。我到底是誰?這是什麼樣的世界?我從哪裡來?我真正的那個世界裡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我有沒有牽掛的人?我的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是否牽念著我?能不能回去?要怎麼回去?我一定要活著掙扎著直到找到答案,找到我的人生我的過去我的未來我原本擁有的一切!

陸江身後約百米的隊伍以季中然為首緩慢的前進,陡然間一道不引人注意的輕噓聲在隊伍中響起,這是陸江透過在三宗學習到的特殊技巧傳達過來的信號。季中然示意其他四人停下腳步,同時盡可能的隱藏身影。

過了好一會兒,陸江仍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附近也沒有明顯可以分辨的聲音或狀況。在些微忐忑與不安的氛圍中,有人輕聲但不客氣的開口了。

「他是膽小的毛病又犯了吧!」

說話的是一名身型略高、體型壯碩,背負著一柄大型斬馬刀的青年。與強健陽光的身材截然相反的是,他稜角分明該是剛直的臉孔卻一臉陰沈,眼神中也明顯透著桀傲與不屑的氣味。

「別這樣。」低伏身子倚著法杖的季中然輕聲的回答,他轉頭看向大家,除了剛剛開口的鄭習一臉不愉,其他人看來都沒什麼想法。

「哼!」

鄭習沒好氣的撇過頭不再吭聲,季中然有點無奈的露出苦笑,然後示意大家繼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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