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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冬之初心

      晚上11點的捷運出口,人煙稀少。

      今晚的風有點涼,阿杰拉了拉身上女友送的黑色薄長衫。

      不,現在是前任女友。

      十分鐘前,提早三個小時下班的阿杰回到同居的住處,看見自己掏錢買的新雙人床上,一個不認識的裸男正和當時還稱作女朋友的生物相互肉體糾纏。兩人發現阿杰的出現,驚嚇得像兩隻受虐過的流浪狗,阿杰一句話也沒說,轉身關上門,離開令人窒息的背叛空間。

      「真是夠了。」阿杰心想。

      經歷過幾段失敗的戀愛,阿杰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如此收場,反省過自己,也歸咎過命運,但他對愛情的耐性已然消耗殆盡,一點不剩。

      對他來說,這城市的男女關係不過像廉價襪子,穿臭了就丟,誰還要洗?

      「都去死吧。」阿杰喃喃,用力一踢路邊的小石塊。

      被踢飛的小石塊,砸中一間麵攤招牌,看似老闆娘的阿婆望了過來。

      阿杰有些不好意思,想想自己也還沒吃晚餐,撓撓頭便走了過去。

      「一碗餛飩麵不加蔥花,再加顆蛋。」

      「我要一碗餛飩麵不加蔥花,加一顆滷蛋。」

      阿杰愣了愣。

      他往旁邊一看,一個綁著馬尾的女孩也吃驚地看著他。

      但兩人隨即臉都垮了下來,只是巧合。

      「啊所以是兩碗餛飩麵,不加蔥花,加滷蛋嗎?」阿婆瞇著眼睛笑道。

      「沒有沒有,分開的。」女孩急忙撇清。

      「嗯我們不認識。」阿杰不以為意。

      阿婆接著問:「內用齁?」

      「對。」阿杰和女孩異口同聲說道,又互看了一眼。

      「學個屁。」阿杰心裡不自覺嘲諷。

      純粹,只是發洩情緒。

      「拍謝啦,先生小姐,沒位置了要併桌哦。」阿婆走了進去,再走出來這樣說。

      「可是…」女孩有些侷促。

      「喔。」阿杰故作帥氣,直接走了進去。

      女孩見狀,沒考慮多久,慢了阿杰一拍接著進去。

      雖坐在一起,但是兩個世界。

      阿杰面無表情,開始刪著那些甜蜜的舊照,女孩忙著傳訊息,似乎心情也不太好。

      麵來了。

      離去前阿婆多看了幾眼兩人,眼中還著一抹深意。

      阿杰征征地看著麵發呆,那女孩還在傳著訊息,越傳越是生氣。

      和周遭人聲吵雜的其他顧客不同,兩人的沉默就像是與世隔絕的山林,一片靜謐。

      女孩傳完訊息,有些用力地放下手機,阿杰這才回過神來,看了女孩一眼。

      「哼,你們男人都一樣。」女孩似是遷怒阿杰。

      「你們女人才都有病咧。」阿杰不住反擊。

      「你…」女孩似乎沒預料到阿杰會回嘴。

      阿杰也不理會女孩,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吃麵。

      女孩氣呼呼地也沒說半句話,麵看樣子也不準備吃。

      「兩位小朋友,你們可以幫老人家一個忙嗎?」阿婆突然站在兩人桌前說道。

      「?」阿杰差點嗆到,看來被阿婆嚇了一跳。

      「阿婆你說。」女孩此時語氣和緩。

      「你們把麵吃完,再和我說碗底寫的是什麼,麵算我請的。」阿婆和藹地笑道。

「這怎麼好意思呢,老闆娘。」阿杰嘴裡含著滷蛋口齒不清地說。

「阿婆不用啦,我有錢的。」女孩翻了阿杰一個白眼。

      「不要緊,你們快吃吧。」阿婆擺擺手笑道,走回前台麵攤。

      阿杰與女孩兩人互視一眼,便各自錯開眼神。

      女孩這時才拿起筷子,吃起麵來。

      不多時,兩人的麵碗都已見底,阿杰和女孩被勾起的好奇心驅使,都將碗捧得老高,盯著碗底。

      「愛你…所,愛,莫忘初…衷?」阿杰逐一唸出碗底的字句。

      「相信自己…本心,相信…人心…本善?」女孩也唸出。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疑惑。

      卻也沒多說什麼,一同走向麵攤前的阿婆。

      「你們都看到了嗎?」見兩人走來,阿婆瞇起了眼珠外的歲月,主動開口問道。

      「嗯,是…愛你所愛,莫忘初衷。」阿杰撓撓頭。

      「我那碗寫的是,相信自己本心,相信人心本善。」女孩如此說。

      「那你們相信嗎?」阿婆。

      「呃。」阿杰錯愕。

      「……」女孩語塞。

      「大概吧…」阿杰再開口。

      「婆婆,這些字是你寫的嗎?」女孩問道。

      「不,」阿婆停了停,眼中出現一抹柔光,繼續道:「這些,都是我過世的先生留給我的禮物。」

      「看來婆婆的先生是個哲學家呢。」女孩微微笑道。

「…老闆娘,妳一定很傷心。」阿杰看了女孩一眼。

      阿婆先是搖頭不語,又開口道:「他沒讀過什麼書,只是把愛我的想法印了下來,我不難過,只要看見這些他留下來的句子,就好像他在我身邊,沒有離開過。」

      阿杰若有所思,女孩撥散淚絲。

      「好啦,這頓說好了我請,你們年輕人多聊聊。」阿婆推開兩人掏出的錢,催促道。

      阿杰與女孩有些尷尬,還欲推辭,卻見阿婆指了指胸口。

      「這裡,只是暫時受傷,只要肯堅持,會找到適合你的人。」阿婆笑著說道,並向兩人揮了揮手。

      被硬湊在一起的阿杰與女孩,看了看阿婆,又看了看彼此。

      腳步還沒離去,心似乎先回來了。

      「你、你好,我叫阿杰。」

      「嗨…我是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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