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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邪靈怎麼會攻擊基督徒 下

  原本預計中午就可以回家的計畫因為邪靈而被打亂了。

  

雖然事情已經結束了,學姐也沒受傷,但她似乎受到了驚嚇。

     

我提議可以先到我家休息,但那叫劉馨的短髮女性並不放心從這裡到我住處的路上,深怕驚魂未定的學姐又再次受到攻擊。

     

所以她說要先連絡這附近的天使,查明是否還有邪靈在附近遊蕩,所以我們休息的地點就改成教室附近的學生餐廳。

       

而在走去學餐的途中,那名短髮女一直邊走邊替學姐檢查傷勢,一直到學餐前,這個檢查已經進行三輪了。

     

同時,我也注意到短髮女的外貌:其實她和學姐很像,身形差不多嬌小,臉型都是介於圓形臉和菱形臉之間,鼻子、聲音、嘴唇和眉毛的特徵也大同小異,唯獨眼睛,那短髮女的眼神看起來只能用炯炯有神來形容,跟學姐那種空洞感完全不同,她的眼神無時無刻都會流出一股不知從哪來的自信心。

     

  除此之外,她們差異最大的大概就是頭髮了吧。

       

旁分的長瀏海有層次的擺盪在她臉的兩側,其中一片劉海還留得特別長,加上髮尾的細微捲翹,使得她看上去十分動感,就像是青春洋溢的運動系女孩,跟學姐的文靜氣質簡直天差地遠。

     

如果我的視力再模糊一點,大概就會把她們誤認成是兩個不同髮型的雙胞胎吧。

在確認學餐的安全後,我們進到了學餐,學姐說她有點餓了,所以叫我和那位叫劉馨的短髮女先去找位子坐,她則是先去買點午餐。

     

於是,現場就只剩下我跟短髮女了。

     

也好,趁這段時間,我也想問問這位劉馨一些問題。

     

「看你的表情,感覺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才一坐到位子上,坐在我對面的短髮女生就搶在我之前發話。

     

「是啊,現在我想到的問題有三個,首先是第一個問題:妳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明明我不認識妳,妳也應該不會認識我才對。」

     

「哈哈哈,歐娜講得沒錯,你果然講話很直接又不討喜。」

     

「妳果然認識歐娜。」

     

眼前的短髮女性沒有回我,只是托著腮,微瞇著眼,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我,讓我尷尬了起來。

     

「妳幹嘛這樣看我?」

     

「我說啊,你難道不想先知道我是誰嗎?」

     

「想也知道是天使吧,而且還是學姐的守護天使。」

     

「啊啊剛剛有這麼明顯嗎?不過也別這麼快說出答案嘛,你這樣人家很難把話題接下去捏。」

     

「……」感覺眼前這位叫劉馨的天使還沒有歐娜精明,看來他們天使彼此之間也會存在差異。

     

「喂!你很失禮耶!」

     

果然這天使也喜歡偷聽別人心裡在講什麼。

     

「不是說天使不會亂聽別人心聲的嗎?」

     

「這是歐娜跟妳說的吧,她啊,就是太死守規矩了。像我,除非是上主的命令,否則我都是看心情去遵守的這樣。」

     

看心情遵守?我開始有點擔心起學姐的安危,她作為那個什麼守護天使真的行嗎?歐娜我還覺得靠譜得多。

     

「齁!你是在懷疑我服事的能力嗎?石峒!」眼看她的眼神開始凶狠了起來,語氣也轉為急促與嚴肅,嘴巴也嘟了起來,感覺是講到她的逆鱗。

     

但老實說,我並不會覺得她真的在生氣,與其說是憤怒,倒不如說她是用表情在闡述「不是」這句話,而不是情緒上真的有所不滿。

     

而且跟歐娜永遠都只有那幾個臉色比起來,眼前這傢伙才幾分鐘而已,就已經使出好幾個表情,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表情包。

     

但我是真的不爽,滿是自己的內心話可以一天到晚被人窺視的噁心感。

     

媽的,搞到這麼不對等也真是夠了,單就這一點來說,這群天使簡直比家裡的神明還要討人厭。

     

「那請妳也不要一直偷聽別人在想什麼好嗎?我也是有隱私的好嗎?」

     

「隱私喔?」

     

「怎樣?」

     

「沒什麼,只是想提醒你,『隱私』跟『掩飾』是很接近的概念,很多人也會藉由『隱私』來『掩飾』自己的想法,到最後,可能連自己在『掩飾』什麼都忘記了,只記得自己有個『隱私』,所以還是要適度的敞開自己比較好。」

     

「妳這個人……」

     

「怎麼樣啊,我也是可以說出一番道理的好嗎,還有,我不是人,我是天使喔。」

   ……算了。

     

「好吧,第一個問題算是問完了,接下來第二個問題:妳剛剛拿的那把像手槍的東西是什麼鬼?」

       

「你是說小百合嗎?」

     

她把右手手掌攤開來,然後一道道的光線將槍的輪廓畫出來,接著一格一格地將槍的實體給形塑出來,雖然我不知道她怎麼做到了,但這個過程我好像也在歐娜身上看見過,好像就是她把肉體形塑出來的那次。

     

不過等一下……我們不是還在餐廳嗎?那她怎麼還可以就這樣把槍拿出來,於是我趕緊出手蓋住她正拿著的手槍,並急忙地小聲地對她說:

     

「妳在做什麼!手槍怎麼可以隨便就這樣拿出來?」

     

「嘿嘿。」她對我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妳笑什麼?」

     

「你還沒有注意到嗎?從頭到尾只有你看得見我手上的小百合。」

     

聽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真是如此,現在接近中午,學生餐廳的人越來越多,熙熙攘攘的人潮穿梭在我們四周,但絲毫沒有人停下腳步看我們一眼,更不要說有什麼人露出驚恐的表情。

     

也就是說,他們是真的沒看到這把手槍。

     

所以我默默地把手收回來。

     

「小……小百合,難不成這是這把槍的名字?」

     

「是的喔,,這把槍叫小百合,是我的個人武器,每位天使都可以製造屬於自己的武器喔。」

  

雖然把一枝槍取名叫小百合有點蠢,但這名字對應在這把槍上反而有些匹配,因為這把槍的白色塗裝和槍身的精美雕刻,恰好符合我對百合花的既定印象。

       

「呵……呵呵,我還以為天使會使用更古老的武器,只是為什麼是手槍,刀啊劍的不是更帥氣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又把她惹火,她把槍舉起來,扣下板機旁的保險,整把槍立時從白色變成黑色。

       

然後,她竟然將槍口舉向我的頭上。

       

「喂!妳想幹嘛,妳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幹,整個人都起雞皮疙瘩了,她完全沒理會我說話,手還拉的直直的,槍口都快頂到我的額頭了,手指還伏在板機上,一副就是要朝我開槍的模樣。

     

然後,她又輕輕把槍放下。

     

「呵呵,果然你也沒有例外。」

     

「幹……你他媽的是什麼意思?」

     

「這是我從警匪片中得來的靈感,你們人類似乎很害怕將這種叫『槍』的東西指向你們,不管它是否是真槍,或有沒有填裝子彈,只要像我擺出剛剛那樣的姿勢在你面前,你們就會本能性的感到懼怕,這就是我將我的武器做成手槍的原因。」

     

說完之後,她按住彈匣卡榫,這把手槍就一格一格地向內縮回到她的手中,一直到整把槍消失在她手掌中為止。

     

「因為我們天使被禁止殺人,所以對人類使用武力時必須要非常小心,但因為我不太擅長控制自己的力量哈哈,所以就想到用『手槍』本身來作為攻擊手段。」

     

「是用威嚇的方式來取得心理上的優勢,進而達成勝利,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意思嗎?」

     

「就是這樣,不過正如你剛剛所看到的,這把槍要實際發出子彈也是可以的,附帶一提,小百合是參考比利時的FN   Five-seveN半自動手槍,在白色狀態時是對付靈體,在黑色時則是用來打物質世界的實體,白色還有威力加強版喔♥」

       

感覺她已經陷入了對那把槍的詭異幻想中,但我實在沒甚麼興趣陪她玩下去,我比較在意的是她剛剛語句中的矛盾:

     

「妳說黑色手槍也會射出子彈,那不是肯定有殺傷力嗎?這樣要怎麼避免掉誤殺的可能性?」

     

「安啦,對人用的實體子彈是BB彈,動能也被我限定在十五焦耳內,連皮膚都打不穿,對靈子彈就沒這個顧慮了,雖然威力也不強就是了。」

           

「你們這麼快就聊開啦。」學姐的聲音冷不防地出現在我的身旁,她點了一大碗牛肉麵和一大杯綠茶,但她怎麼看都不像是吃得完這份量食物的人,還是說人真的不可貌相?

       

「謝謝妳,劉馨,忘了跟妳道謝了,我剛剛還以為那只是一隻蟑螂,結果它到我腳邊時忽然就變成一團黑色的東西,當場我就不小心叫了出來了,然後我就被一股推力按到在地上,不過老實說,我剛剛會大叫是因為看見那隻蟑螂哈哈。」

     

蟑螂?原來那黑影在她看來是一隻蟲,雖然我有聽過不少神靈會附身在動物身上,我遇過的也不少,但在附在昆蟲上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翠恩喔,我跟妳說過很多次了,妳不用向守護天使道謝,我本是服役的靈,為了妳和靈界勢力爭戰是我的義務,也是我自願要做的。」

     

在一面講這句話的同時,短髮女孩還在檢查著學姐身上有無損傷,這已經是第四次的檢查了。

     

「不過這樣,就又多了一位知道天使存在的人了。」學姐又露出了她的招牌尷尬笑容向我道歉:「對不起,石峒,把你捲進這件事。」

     

「……」就在我還在猶豫該不該跟她說歐娜的事時,眼前的短髮女性又把我的話搶了過去:「關於這一點,我想翠恩妳是多慮了,對吧,歐娜的守護對象。」

     

「什麼!原來石峒你就是、你就是那個看得見天使的人?」翠恩驚訝的向我說道,聽她的口氣,彷彿她原本就知道這裡有個人看得見天使。

     

「嗯,算是吧,不過我不承認我是歐娜的什麼守護對象。」

     

「別這樣說嘛,歐娜也是很好的天使。不過,難怪你那時會在手機中說到邪靈什麼的,原來是因為你看得見靈體啊,真是謝謝你了,石峒。」

     

「不……不會。」

     

這個時候,那名叫劉馨的天使又開始用表情在說話了,這次是把眼睛瞇起來瞪我,感覺是在講:「你怎麼可以這樣回答。」

     

只是這次,在她要開口說話前,在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把手機接了起來,掛在耳邊,從頭到尾都沒有講話,也沒聽到手機中有什麼聲音出來,就這樣結束了通話。

     

「太好了,剛剛我的同伴向我確認了,他說從華岡一直下到士林的道路都是安全的,那等翠恩吃完這頓我們就可以下山囉。我們來個high   five吧翠恩!」

     

也不知道短髮女在高興什麼,即使學姐正在吃麵,她仍然強迫學姐把其中一隻手拉向她自己的手,兩人總算勉強做出擊掌的動作,學姐居然也很配合,感覺她們感情真的很要好。

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也應該是最重要的問題還沒問,要趕在她們離開之前講出來:

     

「我還想問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邪靈會攻擊學姐?」

     

「嗯,這個問題的確很重要,一般來說,邪靈要下手攻擊基督徒的話,就必須要面臨被守護天使攻擊的風險,但除非是真正的魔鬼,不然都不會是天使的對手,好像有個成語可以來形容這個,叫……以卵擊石?」

     

「搞不好邪靈覺得牠打得贏?剛剛那黑影可不是一般等級的靈體。」

     

「哈哈哈,你們人類真是有趣,剛剛那團黑影連個名字都沒有,對我們天使而言那頂多就是雜魚,也許對你而言牠很強大,但若要認真打我還綽綽有餘。」

     

原來如此,雖然眼前這天使看起來不太可靠,但她好歹也是靈體,這個時候也只能信她的話不然還能信誰的。

     

「那會不會有可能是誤傷?例如沒有發現學姐是基督徒之類的。」

     

「不可能,每一位基督徒身上都會有特別的記號,這些傢伙跟我一樣都看得見的……難道是故意的?」那叫劉馨的天使皺起眉頭這麼說著,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有這種表情。

     

「故意的?」

     

「不知道,總之,石峒你也小心一點吧,這幾個月來北部山區都不太安寧,現在天使沒事都不太敢前往七星山和大屯山了。」

     

在學姐吃完這一頓後,我就送他們到馬路上,直到她們坐到計乘車下山。

     

但第三個問題似乎還是困擾著我,畢竟如果不解決,以後學姐來這裡時還是會發生危險,如果這些邪靈是專打基督徒,那也就表示小嘉也會被襲擊。

     

雖然不知道小嘉有沒有守護天使,但即便是有也還是會成功被襲擊到,就像今天學姐遇到的一樣。

     

雖然很想趕快得到線索,但現在什麼頭緒都沒有,媽的,真希望像柯南或金田一一樣來個穿透腦袋的閃光後就什麼都有了。

     

但其實,這樣像無頭蒼蠅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就在我走回家的路上,發現到原本應該在路邊轉角的萬應公廟不見了,取得代之的是一座只剩下殘堆瓦礫的廢墟。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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