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級在三樓,我被分到二班,婕寧在十班,婕瑜在十二班,走一趟過去就要五分鐘,所以實在不適合相約廁所,這樣等於上完廁所之後,上課鐘差不多就要響了,然後我們得再火速奔回各自的教室,十分鐘根本不夠聯繫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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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婕瑜想上大號,在二班的教室外頭等我,但是我們班卻因為要等老師檢查作業而晚下課,結果最後到上課鐘打了才放我們去上廁所,當我衝出教室外想找她的時候,看到她靠著牆壁蹲在走廊上,雙手摀著臀部,表情很尷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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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我們就不再找對方去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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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年級大概是我小學時光裡最快樂的時期,因為班上同學的感情相當融洽,而之所以會這麼融洽的原因,有一半以上是因為我們的班導,鈺茹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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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全年級個性最直爽的老師,是那種覺得學校政策很奇怪,還會不小心對我們脫口而出的可愛老師。她的教學理念就是把我們都當成小大人般對待,她覺得我們在這個時期就該漸漸長大,不再只是伸手要糖吃,而是想辦法自己買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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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她也很注重團隊精神,最特別的鈺茹式教學政策之一,便是劃破座位兩兩一排的傳統,將大家的座位面對面靠在一起,六個座位成一小組,這可是當時的首創之舉啊!直到現在,也不一定會有老師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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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上台答題、午休安靜睡覺、自願幫忙搬桶餐……等均可累積組內分數,一個禮拜下來分數最高的組別可以榮獲老師頒發的小禮物。老師的禮物很豐富,從吃的到實用的都有。記得當時正在舉行「樂樂棒球」的比賽,而我們的禮物就是樂樂棒球組一套,內含球、球棒和球座,那個禮拜大家乖得跟小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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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棒球比賽是我們高年級最大的盛事,它的規則跟棒球一樣,但是球是亮橘色的軟海綿球,球棒外圍也是橘色的海綿,與棒球最大的差別就是它沒有投手,只會有一根黑色可伸縮的軟球座讓你放球,然後打擊者直接揮棒出去,有點類似高爾夫的定點打擊,只是打擊點在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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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們班在同屆的運動實力中是排前幾名的,因為我們班有一群很好動的男生們,每一節下課幾乎都往操場跑,練習傳接球或高飛球,女生也不例外,我當然也不例外。我們班的向心力非常強大,體育課的時候總是能把彼此殺得片甲不留、體無完膚,然後下課再一起去福利社買舒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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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個時候,我喜歡上一個班上的中心人物,綽號叫小紀,他運動很厲害,一百公尺跑十二秒,打擊很強,接球的時候更帥氣,但是個性卻很木訥,笑容可掬是我喜歡上他的原因。只不過他被我們班的四大天后包圍,還互稱對方乾媽乾弟的,所以我只能在一旁當個小觀眾,默默關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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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射手座的喜好總是很難被藏住,會被發現的主要原因,是當美術老師要我們燒製一個自己的陶杯時,我沒有多思考,便一廂情願的把「紀」字刻在上面,班上就只有一個姓紀的,所以紙是包不住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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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輾轉聽說,他有一個喜歡的女生在七班,我還心灰意冷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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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有一次午休結束,他很不舒服的趴在桌子上,可能是他中午吃完飯後就直接衝去打球,有點熱到中暑。在上課鐘響後,他突然吐了一地,把中午吃的桶餐全都吐了出來,仔細一看,是絲絲分明的金針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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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敢吃金針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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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棒球比開在四月開打,我擔任候補選手的其中一員,能夠在最近的距離看著我們班一路破關斬將,真的令人很興奮,尤其是當有人揮出全壘打的時候,根本高興得要跳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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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過兩個月後結束,我們班是全年級的亞軍,以一分之差輸給了班導是體育老師的五班,聽說他們可以代表學校出去參加全國性的大賽,雖然覺得可惜,但卻也很引以為傲,因為我們所有的練習都是自主性的,也非常把握每一次可以練習的課堂時間,甚至上音樂課的時候,常會偷偷拜託老師帶我們出去練打擊,而這樣努力的成果,已經足夠讓我們留下滿滿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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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結束前,婕瑜跑來找我,上次見到她已經是比賽之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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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妳們,妳們班得到亞軍呢!」她興奮地拍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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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差一點就得冠軍了,如果最後一球有接殺就好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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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過你們已經很厲害了啊!」她怕我掃興,又補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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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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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沉默了一陣子沒說話,氣氛有點尷尬,可是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們太久沒有聊天,我已經忘了曾經存在我們之間的話題有哪些,在我們沒見面的這段時間發生好多事情,可是我不知道該從哪個地方開始講,或是那些曾經想要告訴她的事情,一時之間完全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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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安分的搓了搓掌心,眼睛飄向操場那些在傳接球的人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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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走囉。」她對我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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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掰掰!」我也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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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她往教室走去,看得好遠好遠,直到她消失在樓梯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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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便沒再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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