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對不起,我不像你》

        畢業的那一天,是我最解脫的一天,因為那一句話,我真的懂了、通了、醒了。

        開學了,踏入了國中的校園裡,感覺異常害怕,好像只要一個不小心犯錯,一支警告就入帳了。我的班級是二班吧…我一定要記住在哪裡,這校園真的很大,雖然大多都是草地大樹,風景還算不錯容易地欣賞入神,散步起來有種清新的舒適感,但還是得多注意一些就是了。

        那人的風景呢?我還會徜徉地無法自拔嗎?

        走到班上了,每個人看起來都是聰明聰明的,感覺一比較下來,我就會是吊車尾的那種同學,雖然我是一號--據說是班上在入學前智力測驗最高分的,可是現在已經不是能力分班了,而且只是一群就近入學的國中學生,大致上是沒問題啦…畢竟國小的我,成績是可以的,絕對不是我在說。

        最討厭的自我介紹的時間到了…

        我是一號…我希望被叫的綽號是拉拉,我很喜歡小狗小貓,我長大想當一位獸醫,救助小動物們的生命對我來說是再開心不過了…我來自土城,好像大家都是…我最想在國中拿到好的成績,而且受歡迎…好像講太久了…

        我是二號…我是三號…我是四號…我是五號…我是六號…我是七號…我是八號…我是九號…我是十號…我是十一號…

        十一號?我突然認真聽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到一個身高還算標準的男生,瞇瞇眼,髮型很奔放,感覺就是呆呆的,很乖很聽話,可能還會很溫柔、很體貼,一種新好男人的感覺,很照顧女生,也或許會怕老婆……等等。

        正當在幻想之時,不知不覺中就下課了,不得不終止這詭異的思想,這樣也讓我不禁想多認識這個十一號,就叫他十洢吧!

        可惜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更無聊的入學典禮,然後又得去搬書,勞動後再去散個步--校園參觀,然後吃飯、睡午覺,上午就這樣子的忙碌,只好祈求下午的空閒之餘了。

        不過只是一個上午而已,就這麼急著想了解同學,怎麼想都令人覺得意外,畢竟又不是國小就熟識,突然被一個人纏身的感覺,當事人和旁觀者都會懷疑的。

        所以今天,我就放棄了。

        就這麼放棄了,一個學期也就這麼過去了。

        下學期開始了,想他想了三個禮拜了,又再一次見到他,其實特別興奮,在門旁的他的座位上,我偷放了一顆巧克力,雖然我沒有留名,只是希望他能有一點點開心,一整個早上都在偷窺他的反應,他看到了巧克力,先坐了下來,放下側背包,擦拭了桌椅,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巧克力,不過表情卻是很疑惑的樣子,直到開始早自習,他才貌似巧克力是送給我的而收下了,不過放學前始終沒再見過那顆巧克力了。

        我開始和他一起放學走回家了,十洢的方向和我一樣,甚至是在往我家的路途上,我就這樣偷偷跟在他後面,他和其他男同學相處的還真的好快,像我連一個女同學都叫不出名字來,所以我只能在那以十洢為首領的一群人後,沉默地跟著,不過走到最後會只剩下我和十洢,這天造地設的時機,在珍貴不過了,就利用這一點時間,直接了解他的一點私事,他很樂意分享給我,我更樂意聽他說給我聽。

        不幸的事又來了,我被迫加入了課後加強班,成績好的同學,學校想要多栽培你,我也沒辦法反對我父母親的意思--不要在家耍廢,放學後的時間就得去像監獄般看似寬鬆實則封閉的教室,在裡面讀書,感覺比開學看到的陌生景象一模一樣,壓力不知不覺的大,而這種壓力,是我最不願久留的狀態;逃出去,感覺又會受到許多長輩們的責怪、失望,更不是什麼好過的壓力,所以,就只能將就一點了……失去放學相處的時間,希望別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下學期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校外教學了,既然是出去玩,就要玩的開心一點,所以我跳脫性別去請求十洢和我活動小隊同一組,可惜失敗了,只好偷偷跳槽,自己一個人慢慢享受,時間到了自己回去就好了,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勇氣這麼做,總之就做了,只有一天,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也是過了許多『只有一天』的日子,雖然這次不一樣。

        就如此渾渾噩噩,一個學期又過了。

        我開始去寫一點卡片給十洢,可惜效果並非比巧克力還要好,看著他依然盯著卡片,坐下、放書包、擦拭桌椅、收下,我一樣不具名,所以他還是不知不解,可能也沒有想過送的人是我吧!

        這次,我卻注意到了一個男生--博博,他在班上是一個類似開心過的存在,很愛開黃腔,又有事沒事說髒話,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不雅動作,絲毫不在意有女生在場,但是卻又讓人不怎麼會討厭他,非常異類。

        於是我就對他做了一個嘗試…

        『你要不要等我放學回家?』『可以啊!』『(這麼爽快?)真的嗎?』『你不是四點走嗎?』『(看來是不能了)我是五點半。』『我可以啊!』『(哪尼?)為什麼?』『我要打球,剛剛好。』『(真的要嗎?)你確定齁?』『我就回來這邊等你喔!』『("等你喔?"   這什麼口氣?)好喔!不準讓我等!』

        五點半了,我突然有一點期待,博博是不是真的在等我,我跟他又不熟,他等我,豈不是天方夜譚?『你來啦!』『(…?)』『這邊啦!』『(真的假的!)你…真的…在等我嗎?』『廢話喔!你叫我等的欸!』『(有一點乖嘛…)…那就走吧!』

        在靠近冬天的下午五點,變得好暗好暗,但是有人在旁邊,卻又不覺得危險了,反倒是開心,『你真的有等我?』『對啊!我朋友突然說不打球了,所以我……』『你就在那邊站一個半小時?』『被你發現了…呵呵!』『(好可憐…)對不起喔…』『沒關係啊!反正我回家也沒事幹。』『這麼輕鬆?』『我又不會讀書,我很笨…』『…喔…』

        最後,我還是看他太可憐了,在最某次強大冷氣團來襲前就不讓他不要再等我了,我真的怕他感冒。

        這學期最重要的,就是一年一度的校慶園遊會了,我們班要賣的東西挺多挺忙的,而我和十洢恰好是同一個輪班顧攤的,所以其他時間是好和他相處的。我好不容易搶營了其他靠十洢很近的男生,抓到他可以和我獨處的時間,逼他陪我逛整個學校的攤販,他背著一個PUMA的包包,用著印有小骷髏的錢包,買了兩枝好像不是該在冬天吃的冰棒,一枝還請我。就這麼玩著逛著買著,一整天就這樣子過去了,明明就沒有做什麼事,但就是有一種充實的感覺,應該是人的關係吧!

        我適應了一個學期不能長時間和十洢獨處的時光,也體會到了一個呆呆的人給我的承諾的滋味,國二下學期又開始了。

        這學期最重要的事情,一定就是隔宿露營了,這次也是要找個機會,和十洢同一組,不過睡覺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祈求白天的活動小組了。

        這一天終於到了,感覺我都是為了學校的特別活動而上學的,坐在遊覽車上,身旁是誰其實不重要,反正都不會是十洢,而且重點是在下車後的每一分每一秒,盡情的玩、盡情的累,奪得總錦標才是我來的目的,即使兩個小組和早餐同一桌都落空,不過在我身旁的,是博博。

        他的功課不是很好,甚至是很糟,但是他對『玩』就是很厲害,我甚至都要向他請教幾分,只是我無法還他什麼。

        第一天,重頭戲就是那『營火晚會』了,每一個班都要使盡全力地喊,誰較大聲誰就贏了,每一個班也得在班際表演上使出渾身解數,抓住觀眾們的目光就贏了,而我就是我們班的『主角』,以性感的舞蹈吸博得青春的青睞,輕輕鬆鬆地取下最佳表演獎,為我們小隊添了大筆的分數。

        第二天,是時候讓博博發揮了,『大地遊戲』就是在比看誰厲害、誰會玩;誰會看地圖、誰會帶路,利用明明就不是很聰明的博博,簡簡單單地就全部過關了,十分不可思議。

        可惜就是沒有十洢,兩天下來不是特別享受。

        九年級了,升學壓力來了,可惜的是-畢業旅行來了!

        畢業旅行沒有所謂的白天活動小組了,隨便抓到朋友就可以一起玩了,我當然是想抓十洢啦!只是他一下車到了樂園後,人就不知道去哪裡開始玩了,我並不想三天都這樣孤單一個人過,這是畢業旅行耶!我只能咬著牙隨便選一個人好了--劫戈。

        我們班上的八號,綽號叫劫戈(我只是不想寫成色色的那個『杰哥』而已),他有一點小胖、肉肉的,感覺在冬天抱著他睡覺會很溫暖(進展太快了?),看似呆呆的,成績也算在中間名次,不過他對數學有一點感情(是老師的關係吧!我是說老師教得好),單單數學就可以拉高很多分數和排名,老師都蠻喜歡他的,感覺是可靠的獅子男。

        我很努力地裝一下友好,因為我不怎麼認識他,結果,他似乎跟我很熟似的,一看到我就能叫出我的名字,而且還能很親切地邀請我要不要一起去玩,這麼一個人緣好的小男生,不會是落單了吧!於是我就答應他,和他一起去玩。

        『原來劫戈你怕高喔~』『…對。』『哼!管你的!我們去玩"大怒神"!』『呃…可以不要嗎?』『你說呢?』『欸!老師說不可以拉同學玩他不敢玩的遊樂設施喔!』『真的啊…』『…欸!別難過,我們去別的不高的。』『我就想要玩這個嘛!』『…好啦好啦!我們來玩吧!』『…真的假的?你不要哭喔!』『不會啦!我很勇敢,我要克服恐懼!』

        就這樣子對話好幾次了,劫戈和我就還玩了"雲霄飛車"、"摩天輪"、"海盜船",和這裡最出名的"空中纜車",他好像都真的不怕高了,看著他又害怕又享受的表情,我突然覺得,劫戈好像可以…

        就在空中纜車上,看著他十分努力不低頭俯瞰整個翠綠山頭之景,我設法幫助他、和他聊個天,分散他的注意力並紓解他的恐懼,其實我除了和劫戈,還有其他兩個同班的男同學,他們也很懂劫戈的苦,努力找點話題,聊自己的家庭、興趣、分享遊戲的經驗,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好開心的小組,最開心的人,說不定不是我。

        下了纜車,其實這次的行程沒有空中纜車,所以我們去入口的紀念品店挑一點小東西就要坐回去了,而我買下來的,是一條獅子座的獅子項鍊。

        是時候結束白天的行程了,去到纜車的路上是有接駁車的,可能是太晚了,我們只能走下去,地圖卻似乎遺落在纜車上了,靠著這隻獅子的領導能力,沿路上經過了不少一些園區的小原住民互動區,認識到一些特別的、有趣的文化,甚至有個自然老師幫忙他們『土窯烤地瓜』,和劫戈一起吃,特別甜!然後就不知不覺地就真的繞回到集合點了。

        晚上還有一場晚會要表演,我請劫戈幫我拿著我的外套,我又要去賣弄一點風騷,獲得好多好多的掌聲與歡呼。結束後,我的外套都是劫戈的汗味。

        飯店休息,就好好地休息,明天還得去繼續和劫戈玩呢!

        第二天開始了,一開始要先去散個步--繞湖散散心、醒醒腦、吸收芬多精,就可以去下一個樂園玩了!

        戶外下著不小的雨,興致一掃而空,只好去室內的類似兒童專屬的園區了。裡面全部是數都數不清、看都沒看過、玩都玩不完的遊戲機台,打著橘黃色舒服的燈光,漆成金碧輝煌的牆面,走在裡頭都能感受得到快樂的氣氛,只不過都需要花點零錢兌換遊戲機代幣才可以享受這炫麗幸福天堂。

        我們繼續四個人一個組,劫戈順其自然成為小組長,一起打桌上足球、拉霸機拿棒棒糖獎品、桌上曲棍球、模擬賽車、格鬥機台……還有好多好多,都不知道身上少了多少蔣總統的重量了。就在要離開室內的環境之前,我和劫戈另外去了一個兒童才能進入的設施,管理員破例讓我們人高馬大的兩人進去闖關,入口真的有一點小,整個是要走點路欣賞裝潢並爬一點樓梯,最後溜下滑梯結束。

        進入真的只給兒童進入的小門,走道比外面更加炫金,剛剛好夠寬給我們兩個人過,兩旁有許多小裝飾,有很多可愛的布偶,或是學習ABC的看板,我和劫戈就一起這麼懷念童年時光地悠閒散步。好像就快到終點了,小道具們開始變少了,就到了滑梯前的最後一段樓梯了,樓梯旁有個打扮類似骷髏死神的塑膠玩意兒,我有點好奇碰了一下,骷髏突然從牆面上彈出了一下,並發出享受別人受到驚恐的邪笑聲,我頓時退了一步腳也軟掉癱軟在地,並附上配合它邪笑的尖叫聲,劫戈立馬從樓梯上衝下來安慰我,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另一隻手環抱著我的腰,『還好嗎?有受傷嗎?』,我講不出話來,他可能也感受到我那時的恐懼感,反應快地把我公主抱上滑梯口,再來繼續安撫我,骷髏似乎也識相地停下笑聲,我其實不是那麼害怕,只是剛好有個機會可以裝一點可憐,看看劫戈溫柔的那一面。最後,我還是偷偷抓住劫戈溜下滑梯。

        晚上有個"星空夜遊"的活動,我有夜盲症,我只能只牢牢抓住劫戈的胳臂,進行好多有趣的小遊戲。最後,還是得第二次地回孤單一人的飯店房間休息了。

        第三天,就是無止境的走路和走路,這次我抓不到劫戈了,因為今天都是集體行動,劫戈終於有機會和其他他更想要一起玩的同學一起走了,所以我就這樣慢慢地一個人走,回憶這兩天的美好,那個完全是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的好事…

        畢業旅行完了,剩下的時間就得準備升學考試了。

        我開始主動去找劫戈玩,話說玩也不算是玩,只是下課時間都跑去找劫戈而已,像是霸佔他的時間,對我來說,就足以令我滿意了。我也試著去教導劫戈功課,他其實很上進,自己都有買一些參考書自己練習,甚至都有私下詢問老師問題,所以我很樂意去幫助他,好教也教得懂,不像是博博。

        準備啊準備,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學期到了,不能再一直玩下去了。

        寒假末期,我特地邀請劫戈和博博一起去看個電影,我是路癡,所以全程都由博博帶路,我就彷彿七下時的放學時光,靜靜地跟在十洢和他的朋友們身後,而且博博的吸引力真的很強,而我很包容、有禮貌,博博一開口,我就捨不得插嘴融入他們的聊天。到了電影院,我們因為沒有證件,看不了我們原本要看的電影,只能乖乖地看其他輔導級卻不用出示證件的"西遊記"。『你怎麼了?還好嗎?』『沒有啦!只是喝可樂嗆到而已…』『真的嗎?』『不然是什麼?』今天最開心的,只剩這個了吧…咳出了可樂,卻咳不出深入肺中的"我喜歡你"。

        『模擬考那麼高分,是要幹嘛啦!』『這樣子,我才可以教你功課啊!』我似乎都忘了第一個人--十洢。

        十洢也很努力讀書,可是似乎往往力不從心,跟劫戈比起來,十洢可能差得蠻多的,可是既然有這麼一生只有一次的機會,我只能不太滿意地接受了。『你一定要考上好的學校喔!』『那麼你呢?你也得努力一點,免得去那種有錢就能讀的一些幫派學校喔!』『你比較重要啦!』

        由於要認真去讀書,我忍痛接受去K書中心K書的要求,考前一個月的生活作息都得在那裡過,上課時間去自習,下課時間繼續自習,午餐午休時間回去自己教室晃一晃,午休完繼續去自習,直到下午的最後一節課回去自己教室上課,我本身又是加強班的同學,放學又得趕回加強班教室上我不喜歡的課,去不知道要幹嘛的晚自習,連自習聽個音樂也被禁止,我按捺不住我自己的沉寂,加上我並不特別喜歡念書,成績斐然的原因我也在探究為什麼,那一個月簡直是剝奪我所有的感覺,沒有溫暖、沒有快樂。

        如願以償地,我的分數到了我的理想了,我可以實現家長和師長們的期望了,我超級開心的!反過來,他們呢?

        劫戈、十洢、博博都考得真的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考得太不理想,我也找不到方法去安慰,十洢和他的夢想高職訣別了,劫戈的爸爸甚至要劫戈明年重考,博博一直都很爛,所以他看起來不是說很難過,不過還是吊車尾的。

        剩下的一個月,就是我們開始瘋狂玩樂的時候了,試也考完了,成績也公布了,後悔、懊惱也沒有用,重點是怎麼拿著爛牌打出好牌。

        可能是我被牢關太久了,我可能突然習慣自己一個人,對他們的感覺似乎不是那麼強烈了,已經從沒有他們我的世界是黑白的,變成沒有他們我的世界只不過還有十六色,也有可能是,我已經領悟到我距離結局不遠了。

        我開始自己一個人畫畫,不同於七上的時光,我這次是出自內心想要一個人過,畫著自己家中與我的寵物狗長得超級像的小布偶"拉拉",表現出自己的七情六慾,在配上用起來感覺就會讓作品等級提升的一句英文,一張神奇的鉛筆畫就出爐了。抑或是把練習作文用的稿紙拿來創造一些我虛構的超自然愛情故事,抒發我開始糾結的情緒。

        我或許在期待,畢業時的心情,也可能在逃避,畢業後的終點。

        考完會考的日子,我終於回到了可以和十洢一起走回家的時光了。在畢業前一天,我卻不小心跟丟他們了,不過我遇到了博博。『你是不是喜歡劫戈?』『你…你怎麼知道?』『你的表情動作就像在說:我好喜歡劫戈,你X媽還不喜歡我喔!』『亂講話!』『你是不是也喜歡過我?』『你…你怎麼都知道?』『你八上和我一起走回家,那個時候你的態度和現在你跟劫戈的樣子一樣,只是和我會比較輕鬆的樣子。』『好…好厲害…』『劫戈人很好,你要把握。』『這個我知道啊!他人真的很好,畢旅和我很開心地玩、看電影我嗆到都會關心我,他也願意教我其實也會的數學……好多好多…』『不要難過,你可以的!』

        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感覺我才剛入學時一般地初入陌生校園,現在已經要面臨畢業的最後一次踏入校門,我準備好了,我不能哭,這個遊戲,認真就是輸了。

        我拿著一個小袋子,裡面裝的,是一袋陪伴我三年的鉛筆盒,和一束老師送我們的畢業捧花,與一張將要放入三年心血化作畢業證書的資料夾,加上我很早就已經完成的兩件信封,裡頭寫滿滿滿祝福與不捨,把三稔的日子,幻為希望能成為不朽之作的三十二行字,送給劫戈和十洢的。

        我的父母和祖母都來看我頒獎,我的成績獲得了"議長獎",我也要在台上獻花給度過三輪春夏秋冬的班導,想好一段感恩詞祝福老師,我的爸爸正努力捕捉這些一個孩子只有一次的溫馨畫面。

        我把我的畢業證書和一些不需要的東西先請爸媽帶回去了,剩下的時間是我的舞台了…

        十洢和他的爸媽一起與老師合照,劫戈和博博正要再回去教務處處理一點事情,我就先抓到劫戈來"處理"一下。

        『劫戈你要幹嘛呀?』『我要去找老師。』『會很久嗎?』『可能會喔。』『那很急嗎?』『是還好啦!』『(博博)劫戈,他想要你啦~』『(劫戈)那你要幹嘛?』『(博博)他要你的人啊!』『(我)不是啦!我只要你的聲音就好…』我拿出夾在資料夾藏好的,剛才急忙抽出來怕被和畢業證書帶回去的一張小抄,是給劫戈的,我想要劫戈錄一段感恩詞,我知道他一定臨時擠不出來,所以我寫好了,符合他的口音、口語用詞,我只要他唸就好,這樣我就滿足了,我最後送出我親手做的禮物小信封後,我們就分開了。

        十洢呢?我找完劫戈後,我急著回去找十洢,還好他正要回家了,我請問他的父母後,我把十洢帶去我們的教室門口,附近都沒人了,我才開始我的行動:

        『送你!』『這個是…?』『我自己做小禮物信封袋,送你!』『…喔…謝謝…』『還有一件事…』『幹嘛?』『我喜歡你!』『喔。』『…喔?』

        空氣突然就因為一個"喔"而凍結了,他的下一個反應似乎即將判定了我的生死…

        『對不起,我不像你…』

          我很努力裝得無所謂,『收下嘛!』『我要走了,我下午還有事。』十洢說完,他提起他的PUMA包包,就離開了,而我呢?怎麼離開這裡?

        在回家的路上,我這次搭著曾經載過我和劫戈去電影院的那號公車,省下十幾分鐘走路;走過了十洢的社區,警衛伯伯都已經認識我而和我打招呼,『畢業啦!』我點點頭;進去便利商店買瓶飲料,坐在博博和我享用泡麵的那張桌子旁。可能是與我始終不懂“朋友”到底是什麼?才傻傻什麼都給他們,最後,我什麼也沒有帶走,也什麼都沒留下。

        這三年,值得了。

        只有三年,夠了。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