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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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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回過頭時,時間早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剩下的只有冷空氣中悄悄凝結的半透明霧氣,正在瘋狂冒汗的手,以及等待對方先開口的非約定沉默。

 

她又一次的紮起那半高不低的馬尾,像高中時那樣,我想我得承認自己對於馬尾的特殊偏好,但所有認識的人裡,也只有她會這樣綁,及肩帶的長髮會在離髮尾三分之一處紮起,變成一個有點可笑的小馬尾,上次看到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好像是高中吧,但卻令我印象深刻,而這或許這就是我開口的原因,或能說服自己的原因之一。

 

認識好多年了,但每次我總覺得雙方有點陌生。

 

或許是真的沒有太多接觸,亦或是我那膽小個性讓我不敢去多跟她本人確認那些風風雨雨的謠傳,只能很安靜的,遠遠的,在他的周遭出現,讓嘴上聊著沒營養的話題,視線卻依舊停留在她的身影。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滿嘴屁話,說話不經由大腦,每天也不打算念書,成天過著過一天算一天生活的米蟲。

 

恩,聽起來跟現在沒什麼大不同。

 

喔,有一點。

 

那年的我,只有十七歲。

 

而就跟所有高二生一樣,我面臨著該死的升學制度。

 

解不開的方程式。

 

搞不懂的世界氣候。

 

記不住的五千年文化。

 

看不懂的單字片語。

 

我一直在想故事該從哪裡開始說,畢竟分班的第一天我就看到她了。

 

如我所述,髮尾上方三分之一處的可笑馬尾,但這不能怪她,在我的記憶裡她並不是一個愛綁馬尾的人,更多時候她將頭髮燙的蓬鬆,並讓它們隨處飛舞著。

 

而那可笑的馬尾,我想只是為了應付私校髮禁制度下的產物。

 

畢業後的幾年我還是會想,在那個所有高國中髮禁解除的年代,我們學校到底為什麼還要秉持著六十幾年的破舊傳統.而這傳統當中包括了沒有校裙,男女一年四季都是褲裝的莫名悲哀。

 

每當我穿著校服在外頭看見其他學校的女孩穿著黑色或是其他色彩的百褶裙時,我總是會槌著身邊的老狗,問他說到底我們學校有甚麼毛病?

 

不能因為老不死的創辦人是男人就沒有裙裝,更不能因為他頭上已經長不出頭髮,所以禁止我們留長。

 

「等你買下學校,你可以叫全校都裸體來上課也沒關係。」而老狗也會一如既往的嘴砲,惹得我與樟腦的苦笑,因為我們都沒中過樂透,連Bingo   Bingo也不太會玩,統一發票至今也沒看過兩百塊的身影。

 

扯遠了,不過雖然分班的第一天我就看見了她,不過其實過了一陣子後我們才開始會聊天,而且就如同不熟悉的朋友,除了早,掰掰,借我一下外,我們幾乎沒什麼交流。

 

這其實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在班上幾乎跟所有人都能嘴砲上數十分鐘的我,沒理由對人緣不差而外向的她毫無交流。

 

如果要說的話,是契機吧。

 

我們沒有交流的原因,可能就是沒有合適的契機吧。

 

那時的我們很愛玩一些無聊的遊戲。

 

私校管得嚴,除了服儀外,上課時間也格外的長,通常七點半到校後,直到夜間八點半才下課,禮拜六對待我這種成績不優秀的學生並非假日.輔導班的制度壓抑著學習能力不夠優秀的人,整個禮拜下來在學校的時間肯定比比待在家裡的時間長得多。

 

上課玩玩手機,沒事睡覺,課桌椅下偷打牌早就不稀奇了。

 

偶爾會打打掌上電動,有時會射射紙飛機,下課時跑出去打球早已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那些留著汗奔跑的樣子,大概是校園裡最傻氣卻又真誠的一幕吧。

 

我不會打球,不過老狗跟樟腦卻是散發那股傻氣的來源之一。

 

可惜的是,雖然球打得不壞,不過他們都不帥,所以來看球的女生都不會將焦點放在一個胖子跟條狗身上身上。

 

當然,我更慘一點,我連球都不會打,所以更不會被注意到。

 

「其實我還挺慶幸的,咱們三個到高二還是同一班,麻吉。」樟腦一面說一面將手伸到我桌上的波卡裡。

 

「少來,你只是想吃波卡。」

 

這是我們新學期開學時的對話,老狗只是在旁邊,一臉哀怨地看著時鐘。

 

他運氣不怎麼樣,女友小方沒跟我們分到同一班,所以只能看著時鐘等下課,不過也不算太差,因為就在隔壁,一個三班一個四班是能差多遠,看他那個臉我都想巴下去了。

 

「欸,你看那個。」順著樟腦的手指方向,兩個女生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教室,前頭的女生梳著一個漂亮的高馬尾,白淨的臉龐上有著一雙丹鳳眼與菱挺的鼻子,後方的女孩呢,蓬鬆的頭髮隨意披在肩上,不算單薄的身上穿著一看就明瞭的大一號毛衣將手掌部分藏在袖子裡,很漂亮的大眼睛與水靈的眼神,當然,枉提那在髮尾處榜上的可笑馬尾了。

 

「你有想過為什麼都21世紀了,我們這種老古板的私校還讓女孩子綁馬尾,男生頭髮不能超過耳上嗎?」我問到,不過這兩個傢伙只是朝我搖搖頭。

 

樟腦比較給面子,他說會不會是因為校董是個馬尾控。

 

「我們的校長跟九把刀年紀差很遠。」

 

不然他不會讓這所學校一年四季都是褲裝。

 

「那兩個是誰?」

 

「之前七班的,兩個都是,前面那個算是他們班最漂亮的了,不過也打槍過很多人。後面那個比較猛,記得邱浩文嗎?」

 

邱浩文,隔壁班的傢伙,很喜歡一副領頭者的語氣與作風,我不討厭他,不過老狗很討厭,他覺得邱浩文是個小渣渣。

 

「用我的話講,他就是個見一個玩一個的種馬,你記得他到底換過幾個女朋友嗎?」

 

「這一個。」樟腦指著後面的女生「在過去每個我們所知的女生裡,她都存在著。」

 

「你是說她就是那個……」我這麼說好了,過去一年裡,邱浩文有過許許多多風雨飄搖的傳聞,幾乎都是跟女人有關的,其中一個傳聞廣為人知,就是在他歷任每個女朋友中都有一個小三,同一個,不離不棄的一直在他身邊,有些蠢貨還給了這位小三一個代號。

 

「少女A。」當然,我指的蠢貨通常是自己身邊的人。

 

老實說少女A並不是多漂亮的女孩,眼睛是很吸引人,但並沒有姣好的身材,亦或是迷人的臉蛋.至少目前我還沒有看出任何她優勢於她身旁那位高馬尾女孩的部分,而我們都看過邱浩文大多數的前女友,至少有八成以上在外表都是大勝的。

 

「說曹操曹操到。」

 

剛以為老狗沒在聽我們的交談,他就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不錯,從後門走進來的正是邱浩文,還是一副跩樣,還是一副領頭者的風範,從他後面還跟著兩個人打打鬧鬧的就看的出來。

 

「往後這年有得鬧了。」老狗說。

 

有得鬧嗎?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

 

「她叫什麼名字?」

 

「少女A還是另一個?」這麼說完,樟腦就被我白了一眼。

 

「唐宜甯,那個正妹。」

 

「少女A呢?」

 

「她的好姊妹,我記得叫……」

 

「班導進來了。」老狗起身,也難怪他這麼機警,這個班導是個新人,搞清楚他是個狠角色或是個軟腳蝦前,我們確實不該輕舉妄動。

 

不過我眼神還是沒辦法離開,那個距離我只有幾個座位遠的可笑馬尾。

 

*點名時我知道了,伴隨著那隻手的,是一個叫蔡虞娟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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