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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司马懿

“司马懿?……”听到对方的名字,华云隐约地感到熟悉,语气也变得迟疑不定,“阁下是……司马先生?”

“正是。”司马懿眯了眯眼睛,嘴角微翘,带有一丝淡淡的恶劣性笑容看向华云。

“久仰久仰。”华云快速地平复心绪,不慌不忙地行礼。

“久仰甚么?”司马懿上前一步,定定地站在华云的面前。

司马懿站得太近,以至于华云一愣,愣愣地看着司马懿——

对方虽说客客气气,但若细心一瞧,便能发现后退的去路已然被司马懿堵住……瞧他那副神情,莫不是想来找碴儿?

可他没得罪过司马懿罢?

司马懿睥睨华云,却是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你不记得在下了?”

华云惊讶地抬头,受宠若惊地打量他,委实记不起自身和眼前之人有所交集。

司马懿紧盯着他,不紧不慢地笑道:“也是,当时你还很小。建安六年,郡中推举在下为‘上计掾’,在下见汉势已微,不想就任,便借口了感染风痹病,身体不能起居……”

华云眨了眨眼,心中一突,猛地记起了一件事,一件快要忘却了的往事——就听司马懿继续道:“那年,在下遇见了幼童的你,不想你生性顽皮,送了在下一副奇怪的药方,待在下服药之后,身体麻痹,躺在榻上,一动也不能动……”

“……”华云额头渗汗,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但听司马懿幽幽地叹道:“也亏得有你那副方子——那夜有人潜进来,见在下纹丝不动,还真的以为……”

司马懿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他的眼眸划过一丝不明的意味。

“你……是你……”华云被吓住了,双眼发直,说不出话来。

司马懿见罢,乐道:“如此,你还想不起么?你留给在下的印象太深了,直至今日,在下仍是记得你呢!这次倒是在下的运气太好,竟把你给遇上了!”

华云张口结舌道:“小子想起来了,小子想起……”

他不敢把话说全。

司马懿却莞尔道:“在下是谁?”

华云定了定神,低声道:“司州河内的士族——司马氏家的公子,人称‘司马八达’之一的司马懿,字仲达!先生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常慨然有忧天下心,方才小子听先生之所唱,果真如此,心下甚是敬佩!”

司马懿嘴含戏谑,挑眉道:“你这顽童,倒真看不出来,也粗通文墨!那年你偶然跑了来,却莫名失了踪,可把在下一顿好找!如今你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自愿领罚的?可是为了让在下出气一番?”说罢,他靠近身来。

“不是……先生莫拿小子玩笑了。”华云后退了一步,与司马懿保持一段距离,“小子来这儿,只想……”一阵酸涩涌上他的鼻间,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司马懿稍有吃惊,奇道:“你……你怎么了?在下可没有欺负你!”

华云摇头道:“不是,小子……自不是因那个原故。”他心头一凉,倏地发觉自己什么也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而且说不出来。

偏偏司马懿含笑地不动声色,朝他逼进了一步。黑影笼罩在他的头上,他猛然觉得他与对方的身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矮一高——这种对比让他倍感压力。

“小子因要办一事儿……”他嗫嚅地解释。

他自认为他能淡定自若地说话,不料却夹杂一丝颤音。

“你怕在下?”司马懿愉悦的声音响起,“你是怕在下,对不对?”

华云的头上传来一个轻笑。

“真是奇了,明明是你先捉弄在下,如何却害怕了在下?莫不是……”司马懿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哦!明白了,你是想暗示在下请你回去,和你好好聊一聊,消除心中的恐惧么?”

他的话刚落音,隐藏在酒肆的人群中突然走来几名魁梧的武夫,摆明是要捉他。

华云吓了一跳,急得跺脚,下巴一昂,破罐子破摔,干脆地斜视他,恼道:“小子为何要怕你?你有何好怕的?你根本不认得小子!你认错人了!”

司马懿目光一闪,诧异道:“谁说在下不认得你?谁说在下认错人了?在下且问你,你是神医华佗的关门徒弟,对不对?你姓华,名云,寒士出身,年纪弱冠,虽是年少,却有一身好医术,尽得你师傅的真传,对不对?你少时游历在外,小小雏龄便得到一个封号叫做‘小神医’,对不对?——你瞧,在下多半没说错罢?在下怎就不认得你了?那年你还给在下下了一副‘麻沸散’哩!麻痹得在下半个月都动弹不得!”

“你——”华云听闻此话,见到此景,实在忍不住地大窘惊叫,“你想做甚么?你这么大一个人了,竟然还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么?不许胡来!你不要过来!莫要忘记这里是许都!……”

“在下便是胡来了,你又能怎样?”司马懿目不转睛地注视华云,啧啧地评价,“你小子模样挺正,医术又不错,愿不愿意来在下府上谋事?”

“你……你……”华云皱眉,断然地拒绝,“谁会愿意?……”

“哦?你竟拒绝?胆子倒不小!”司马懿挑眉,一把抓住了华云的胳膊。

华云涨红了脸,甩也甩不开,急得大叫:“放手!放手……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请你去司马府中走一趟——”司马懿斯条慢理,冷哼一声,“就算报答当年你下药的恩情……若不是因有你,在下恐怕没有今天这般自由了……”言下之意,似要真的请他上府一叙说。

司马懿说得和蔼亲切,周围涌上来的武夫们却把华云吓得不轻。

一阵头晕目眩,华云压根就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波折——明知对方不过是在吓唬他,他却仍旧被吓得浑身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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