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究竟有什麼魔力，能夠讓一個人改變原來的個性，變成一個全然陌生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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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一見到剛開完會的何染，對她柔柔一笑，「染染，我之前有傳簡訊給你。說想跟你談談，之前我還有打電話給你，可是你沒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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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了解為何汪恬芯一臉欲言又止，原來她的辦公室出現了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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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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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明顯敷衍的一句話，讓顧惜恩臉上的笑容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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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還是跟以前一樣自負得令人生厭，可是當初的公主，卻輸在她這個女僕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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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讀書時，她一開始真的把何染當朋友。可是每次只要她們一同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何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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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她交談的人，大多都在追問何染。何染選修什麼課?何染有沒有男朋友?何染會去聯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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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她的生活都被這個名字給佔據了。好像她存在的價值，就是為了突出何染的優秀。她一直默默的忍耐著，在任何人面前，她還是那個何染的好朋友，公主的女僕，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靈正在慢慢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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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冷眼看著那個虛偽的自己，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會從負面漩渦中掙脫，她和何染，還是如先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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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當她暗戀兩年的學長向她拐彎打聽何染的消息時，顧惜恩心中的妄想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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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拼湊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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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就是那時候注定她和何染再也當不成朋友，更確切來說，是她再也不能假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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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她和何染還能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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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何染那時喜歡厲鈞，可是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她相中厲鈞，厲鈞就成了她的獵物。旁敲側擊接近厲鈞，進而去討好他，引誘他，讓他成為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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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看著何染因為厲鈞而心神不寧，顧惜恩總會在心裡嘲笑，進而得到一股扭曲的快感。你喜歡的厲鈞，是我的男朋友。每個人都喜歡你何染，可是你何染喜歡的人偏偏對你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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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怕何染傷心的理由，顧惜恩要求厲鈞別公布他們的關係。她同時也要求厲鈞別對何染做的太絕，會傷害何染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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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何染在厲鈞屁股後跑來跑去的，顧惜恩除了覺得好笑，還有一絲道不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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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那時也沒多喜歡厲鈞，只是享受著把何染比下風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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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鈞那時常常這樣說，「從沒見過這麼放心男朋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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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則笑笑的回答，「要看對象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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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自信，厲鈞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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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厲鈞即將畢業之際，顧惜恩心裡有太多不安。這時候，她真真地喜歡上厲鈞，厲鈞對別的女人不假辭色，唯獨對她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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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她，疼她，愛她，讓她知道原來顧惜恩也可以是公主。但顧惜恩從學校畢業後就得馬上出國，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可是厲鈞並不同意。為此，他們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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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恩，你不能為我留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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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鈞，你明明知道這次去瑞士的名額只有兩個，也知道我為了這個機會有多努力，為什麼你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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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替你想，只是我們相處的時間在我畢業後本就不多，一旦你到了瑞士，我們怎麼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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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以視訊，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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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不怕，我去外面找別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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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肚子裡一股火，話不經思索便說出，「你找啊，找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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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不歡而散，顧惜恩還是出了國。在國外幾年，兩人沒有任何聯絡，形同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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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回到這裡，主動聯絡厲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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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多成熟的男人，有時候也需要順毛，顧及到面子。顧惜恩常常在想，如果當時她沒有說出那句話，好好哄哄他，她和厲鈞不會空白那麼多年，還讓何染佔據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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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回來了，準備把厲鈞這個人，還有厲太太這個稱呼給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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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笑出聲，彷彿聽到什麼不得了的笑話，「沒注意?是你真的疏忽，還是你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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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蹙眉，不明白為何顧惜恩講話風格陡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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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步步走近何染，「不，你不想看到昔日的手下敗將在你面前耀武揚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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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雙手環胸，唇角勾成一個讓顧惜恩痛恨的弧度，「手下敗將?你不夠資格。頂多只能算是跳梁小丑。你所擁有的，不是我施捨給你的?還好意思在我眼前蹦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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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眼裡閃過一絲悲哀，速度快的讓顧惜恩來不及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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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從沒想過，有一天她得用尖酸刻薄的言語面對顧惜恩。不這樣做，她根本沒辦法武裝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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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姣好的面容扭曲得非常猙獰，口氣更是可怕，「我跟厲鈞在一起的時間比你早，是你搶走本來屬於我的東西，鳩佔鵲巢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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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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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讓顧惜恩更恨上何染。她不是一個失婚女人嗎？照理說她應該要大哭，要使盡全力咒罵她，為什麼她這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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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切切讓她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跳梁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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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不會知道，何染在敵人面前不輕易示弱。顧惜恩想要看見的反應，只會在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出現。讓自己的情緒暴露給他人知曉，就會獲得同情嗎？別傻了，沒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她不會給敵人看笑話的機會，既蠢又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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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我最討厭你永遠一副雲淡風輕，來呀，打我啊，罵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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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繞過顧惜恩，不想跟她多廢唇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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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避，顧惜恩卻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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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拔尖嗓子，「你左右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女人，囂張什麼。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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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撥號碼，連結到樓下的保安室，「我辦公室有個瘋子，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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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動作迅速的摁住電話，「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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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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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再度重申一次，「何染，我懷孕了，孩子是厲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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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的嘴張張合合，帶著勝利的姿態。何染腦中一團亂，並沒聽清楚她後來又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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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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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鈞，你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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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的孩子他要，不管時機合不合宜。她的孩子他不要，不管她有多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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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鈞，你真的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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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的手握的死緊，臉上看不出一點端倪。她沒有了愛情，沒有了婚姻，不能再沒有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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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面鎮定，卻已心亂如麻，「那又如何，我雖然得不到厲鈞的人，他配偶欄上的位子最起碼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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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戳中顧惜恩的痛點，惱羞成怒下，她手一揚，準備揮向何染。此刻若有人看到，絕對不會相信平素待人溫柔的顧惜恩會做出這般粗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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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她在半空中攔截顧惜恩的手，口氣陰狠，「顧惜恩，你鬧夠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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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頭一次見到何染這種姿態，悻悻然的放下手。可她的肚子，卻在此時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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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手捧著肚子，臉上汗涔涔的，哪還有方才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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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孩子......何染，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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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應該是情緒太過激動，再加上動作幅度太大，才會有這種情況。何染自認不是聖母，沒有一副好心腸。她沒趁機上前揍顧惜恩算她修養了得，她還指望她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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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恩太高估她的人格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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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保安趕來了，還有厲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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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鈞一聽到顧惜恩一直喊疼，心疼地把她圈在懷裡，柔聲哄道，「惜恩不怕，我來了，寶寶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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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何染的丈夫也是溫柔的，只是那溫柔的對象不是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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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你還難過什麼？現在眼見為憑，你才肯死心嗎？厲鈞早就不屬於你了!厲鈞的舉動，確實將她的痴心妄想狠狠地砍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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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保安為難的瞧著厲鈞，再瞧著何染，「何總，這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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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鈞像被觸中某個開關，緩慢地轉過頭，每個字極為清晰地宣誓，「何染，我不會放過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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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周遭的人群喊道，「愣著幹嘛，杵在這裡不趕快去叫救護車，萬一惜恩有事你們明天都別想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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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抱起顧惜恩，白皙的大腿淌著觸目驚心的鮮血，顧惜恩已虛弱地說不出話來，淚直直地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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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衝出門的前一刻，何染開口，「我沒有對她動手，是她自己情緒太過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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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在陳述一件事實，並不期望厲鈞會相信。失望太多次，早就不敢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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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鈞的腳步遲疑了會兒，最終還是抱著顧惜恩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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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何染，老公抱著另一個女人離開，她該有多難受。可何染再怎麼難受，也不希望收到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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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回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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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的人做鳥獸般散去，何染扣上門，整理著被弄亂的雜物，把它們擺在應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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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留心，玻璃煙灰缸掉落地板，完美地裂成許多晶瑩的碎片。當初買的時候，老闆直跟她誇多耐摔多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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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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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染親手拾起那些碎片，鋒利的邊緣割傷她的手，鮮紅的血珠自手指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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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喃喃道，「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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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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