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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16 關於痛苦

20170516    內文所引用內容出自Dcard,已獲作者同意使用。

      關於痛苦,是一件我無時不與之相處的事。有的時候看見某一些文字,會覺得被從冰冷的湖撈起,有的時候只是純粹發現不同闡述痛苦的方式。然而「痛苦到幾乎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的時刻我也有過幾次,怎麼說呢?我並不曉得他人在什麼狀況下會覺得無法繼續了,我唯一明白的,是當我覺得沒辦法繼續過下去時,往往是因為我的內心已經無法乘載更多。

      原文內所說的:

      「安逸在幸福裡面的人時常忘了這件事情,然後把對自己造成傷害的人、使自己痛苦的人丟進垃圾桶裡,不管是無視也好、欺凌也罷,一旦有人對自己造成傷害(儘管像是蚊子叮咬那般無關痛癢)就必須嚴厲地譴責。」

      我相信有許多人是這麼做的。但是對我而言,正因為不願意去譴責、怪罪,或者憎恨,因此內心的折磨也會多上一層。暫時不論那樣子的譴責公平與否,但至少對那些人而言,只有這麼做,才能讓內心所受到的衝擊減緩一點吧?我的身邊有少部分的人是這樣的:當他們受到傷害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然後開始苛刻並嚴厲的譴責對方,甚至想辦法讓對方受更重的傷。

      這讓我偶爾也想問:那你們又是怎樣對待別人的呢?

      有些人的苦難是短暫的,有些人的則綿延無期,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結束,很多、或者說幾乎所有的痛苦大部分還是得依靠自己去渡過吧?至少這是我在這幾年中學會的,一開始的確是依靠他人的協助才站起來的,但在後來的一路曲折裡才終於明白,沒有一雙手能夠牽一輩子、沒有任何一個肩膀能夠替你分擔,願意陪你走的,無論是一小段或者好長的一段路,都該謝謝,分開時也好好道別。

      每個人渡過的方式不同,原文中提到:「只要活下去,總會遇到好事的。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好的事情很多,那麼,還有這麼多未知的事情的世界在等著你的話,你又怎麼能捨得放棄明天呢?」是的,世界上美好的事情或許很多,只是暫時被悲傷綁架的我們,看不見,所以覺得再也遇不到了,更多時候,是覺得那些美好輪不到我們,於是每天每刻都想著放棄就可以了。

      回想曾經面臨死亡抉擇那一刻,我並不是被美好留住的。而是有個人的文字拉住我,僅僅是文字,便可以拉住一個人,可想見當初的那個孩子有多易碎嗎?於是在後來的幾年,每一次想著為何得如此苟延殘喘活著、何不乾脆就這麼放棄時,我總是,想起當時那個人的那一席話,為此才能在每一個深夜都相信自己能在清晨好好地甦醒,而非清醒著面對漫漫長夜。

      時至今日,我仍然對每一個未知的明天茫然,依舊對太美好的人事物不知所措。知道自己所擁有的可能是他人嚮往而得不到的,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框架中被歸為幸福的那一類,只是,這真的就是我了嗎?越長大,就越多時候我害怕自己對過往的記憶不是真的,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內心的痛楚潛意識替自己做的保護機制,是如此虛幻。

      我知道自己的遭遇實屬幸福,但是在我的內心裡始終有那麼一塊是如此殘破、如此晦暗。每當身邊的人都說羨慕我的生活,或是任何一面,我的內心便加深一層糾結;不願意坦白的我只能在心底想著:若我現在美好的一切都是由於捨棄了許許多多我不願放棄的事物、割捨了許多快樂與笑容,甚至不斷挖剖自我內心的各種傷口才擁有的,至今在快樂的時候甚至會惶恐不安,害怕下一秒發現只是一夢華胥,你還羨慕嗎?還想跟我交換嗎?

      也於是,即便我已然安於活在黑夜中,對於過度沉溺於痛苦仍不能自處,我會求救,我仍嘗試求救,只是當我知道自己的求救不能得到適合的回應,我便乖乖放棄,自己想辦法。而對於那些想幫助我或者關心卻無能為力的人,我都感激他們在佈滿彼岸花的路上,試圖給我一束光,即便這條路的盡頭,是一片荒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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