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五回 寧可死在有妳的夢境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芸芸不可能死了。我起身推開楚雲天,可他卻抓住我。

      「你從葬禮回來已經睡一個禮拜了,難道還要繼續睡?」楚雲天吼道。

      「葬禮?」我頭開始疼起來。

      「今天是7月15日。你在芸芸的葬禮上遭受『魔女心臟』的襲擊,身受重傷又過度服用FA藥物,差點就丟了小命。」

      「我想起來了……楚雲天,芸芸她沒有死。」

      「該面對現實了,若我妹妹看到你這樣肯定會很難過。」楚雲天搖頭。「不說這個了。多虧你的『百年金蠶皮』,王一虎在三天前就醒了。跟我來。」

      這家仁愛醫院在漢宮墓園附近,腹地廣大,建築依看診科別分為A-H棟。王一虎一開始掛急診在H棟,但現在已轉到腎臟內科的F棟,需要穿過庭院才能到達。醫院的庭院種了不少花草樹木,比如木棉、臺灣欒樹、風鈴木紅花、杜鵑、馬櫻丹等。

      楚雲天將腳步放緩,說負責手術的外科醫生是他的好友,技術十分了得,我的傷勢肯定沒有大礙。我笑了笑,這傢伙肯定對於揍我一事耿耿於懷,但面子又拉不下來才會以這種方式道歉,不過我也接受了。

      「話說回來,這好端端的葬禮怎麼會遭到『魔女心臟』的襲擊?」楚雲天問道。

      「你記不記得六年前在劍湖山樂園,芸芸和我曾遭到『魔女心臟』的襲擊?估計那時他們就想利用芸芸復活樓蘭魔女。」

      「我妹妹這樣一個平凡的女孩,怎麼會被他們盯上?」

      「在你來之前,還有一位叫羅柯的『魔女心臟』成員。據他所言,『魔女心臟』的目的是要取得『黃泉』來操控生死,可這『黃泉』只有樓蘭魔女才曉得藏在哪,因此他們要用芸芸來復活她。」

      「我不明白,為何復活魔女非要我妹妹不可?」

      「據羅柯說,芸芸是能保存前世記憶的『輪迴之身』。只有用她復活,樓蘭魔女的記憶才不會消失。」我說道。「說起來,你派人駐紮在漢宮墓園了嗎?」

      「這件事已經驚動軍方高層,早就調部隊過去防守了。」楚芸天停下腳步。「到F棟了,剩下的就由你問王一虎,只是看到他的樣子可別嚇到。」

      我們搭電梯來到四樓,拐了幾個彎走到F407病房門前。

      楚雲天敲了門。

      「是誰?」聲音略顯蒼老。

      「是我楚雲天,還有救你的劉語風。」

      「進來吧。」

      我推門進入,卻見王一虎已不再是當時的肌肉壯漢。他瘦骨嶙峋,兩眼泛黃,身上的毛髮全白了。怪了,難道「百年金蠶皮」對蠱毒沒用?

      王一虎虛弱地笑了笑,指著一旁的椅子示意我們坐下。

      「劉兄弟,多謝救命之恩。」王一虎拱手道謝。「可惜這蠱毒早已摧毀我的身體。現在能幫你的,只有將『魔女心臟』的情報詳細地說給你聽。」

      「謝謝,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麻煩你了。」

      「這一切要從嘉欣出車禍那時說起……」王一虎道。「王嘉欣是我女兒。那天她從學校騎車回家,卻被酒駕的卡車司機輾,當場斃命。我趕到事發現場,一看到這慘狀忍不住痛哭。此時有個穿著黑色大衣的女人走了過來,她告訴我只要為她效力,就可以讓嘉欣復活。」

      我倒了杯水遞給王一虎,他喝了一小口就繼續說。

      「那女人笑著給我一顆黑色藥丸,說吞下去就讓嘉欣死而復生。也許是太絕望了,我竟然相信她的話將藥丸一口吞下。她雙手一伸,無數只褐色小蟲從袖口冒出,拾起地上的骨片、肉屑,像精密的外科手術將頭顱修復。接著一只藍紫蝴蝶從蟲群裡飛起,它抱著一塊肉片,輕輕放進嘉欣嘴中。」

      我心頭一驚。這褐黑小蟲和藍紫蝴蝶……不就是殺死羅柯的元兇嗎?

      「突然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塊肉片竟然動了起來,它鑽到心臟處,長出肉芽在體內蔓延。一分鐘後嘉欣站了起來,只不過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了。」

      「不是你的女兒?這話什麼意思?」楚雲天不解地問。

      「唉,那不是真的復活。」王一虎嘆氣。「嘉欣醒來後變了,她不記得自己的過去,有時還會突然暴怒攻擊他人。那女人說只有我協助『魔女心臟』找到『黃泉』,嘉欣她才能真正地回到我身邊。為了心愛的女兒,我只好加入『魔女心臟』,聽候那女人的命令。」

      「所以『魔女心臟』必須擁有『黃泉』,才能將人類完全復活?」我想確認。

      「沒錯,『黃泉』的所在只有守護它的樓蘭魔女才曉得,可如果用肉片復活魔女將會失去記憶,因此才需要夫人的『輪迴之身』。」

      我起身打開窗戶透氣,卻看到了H棟頂樓出現金屬反光。

      「最後一個問題,『魔女心臟』的總部在哪裡?」楚雲天問道。

      「我不知道,負責聯絡那女人的是羅柯。楚營長,要是我死了能替我照顧好嘉欣嗎?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女兒。」王一虎握緊著楚雲天的手。

      「你不會死的。如果真的出事,我會想辦法找人照顧嘉欣。」楚雲天堅定地說。

      金屬反光在月光下微微一閃。

      「快趴下!」我大叫。

      一道湛藍電光破空而至,貫穿了王一虎的胸口。

      「該死,趕緊撤退!」楚雲天大喊,他滾到牆邊拉上窗簾。

      我想將王一虎拖下床,可發現他胸口插著一支綁著紅布的錐槍,槍柄上刻著一個「忠」字。錐槍將王一虎釘死在床上,他口冒鮮血,指著門口叫我們離開。

      「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王一虎大喊。「楚營長,嘉欣就拜託你了。」

      「你……我知道了。劉語風,我們走!」

      我們兩人衝出門外,數十道電光隨即射來,瘋狂轟炸F407病房。待攻勢稍歇,我往門縫裏看了一眼,王一虎身上插滿錐槍,而這些錐槍竟排成了一個「忠」字。

      這就是「魔女心臟」對背叛者的處罰?

      我握緊拳頭,無奈手上沒有武器,對付不了佔領制高點的狙擊手。

      「這下怎辦?要呼叫支援嗎?」

      楚雲天拾起鏡子碎片,藉著折射偷看H棟頂樓

      「不用了,對方早就跑了。」楚雲天起身。

      「可惡!好不容易救回王一虎,卻被『魔女心臟』暗殺了。」

      「放心吧,他們會遲早會自己找上門。」楚雲天拍了拍我的肩。「我們分頭行動,我和警方連絡去追對方,你去調查這錐槍戰技的使用者。」

      「就這麼辦吧,芸芸她就拜託你了。」我轉身離去,卻他喊住。

      「別把芸芸的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那不是你的錯。」楚雲天嘆氣。「你得試著放下芸芸,沉溺過去的人無法前進未來。」

      「我最後再說一次,芸芸沒有死。」我回頭。「如果你要說服我她死了,我告訴你這不可能,芸芸她不會不守諾言,一定會陪我走完一輩子。」

      「如果我能證明她已經死了,你會接受這個事實?」

      「什麼?楚雲天,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冷笑。

      「我沒亂說。芸芸死前要我把這東西交給你,叫你給下一個女人戴上。」

      楚雲天拿出一顆紅寶石婚戒,它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這……這不可能。我從沒見過芸芸拿下婚戒,怎麼會在楚雲天手上?

      「我不想再次重創你,所以才將婚戒收了起來。可現在沒辦法了,既然你不願看清事實,就只能逼你看清。」

      「不可能……芸芸她不可能丟下我,就這樣離開啊?」

      「她就是離開了!」楚雲天忍不住發飆。「她為了你的幸福還叫你去找下一個女人,而你呢?你有為她想過嗎?一直不願面對現實,像個孩子一樣整天嚷嚷著『芸芸沒有死』?這樣我妹妹怎麼有辦法放心上路啊,混帳!」

      「我……我……」我看著婚戒哽咽。

      「你好自為之吧。」楚雲天轉身離去。

      芸芸,妳真的死了嗎?

      我撫摸婚戒上的紅寶石。那時為了表明脫離殺手的決心,將在「死神」所存的積蓄全都拿去製作了這婚戒──婚戒的紅寶石重達15克拉,鴿血般的深紅會因光線變化,產生像火焰一樣的波紋色澤,故有「深紅火焰」的別稱。我請珠寶大師將「深紅火焰」切割成兩顆心型,分別鑲在一金一銀的指環上,並命名為「火焰之心」。

      求婚那天我在芸芸面前半跪,打開藏有「火焰之心」的盒子。她喜極而泣讓我為她戴上,並跟我說除非她死了,否則永遠也不拿下「火焰之心」。

      可如今它卻在我手上,這叫我……叫我怎麼能接受啊……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醫院,包了輛計程車直接回家。一路上夜景十分漂亮,明月高掛天際,滿天星斗閃爍於夜空。我看著手中的「火焰之心」,心想這婚戒不會有第二個人戴得上,它的尺寸是專為芸芸打造的。

      這就表示楚雲天在騙我。芸芸她怎麼可能會說出「給下一個女人戴上」這種話?「火焰之心」在我手上不代表芸芸死了,很可能是被人搶走之類的。

      沒錯,芸芸她沒有死。

      我付錢下了車,走到自家公寓門口,發現情況不對勁。

      鐵門被挖了一個洞,呈現半開狀態。

      那時為了就近探望芸芸,才在漢宮墓園附近租下這間公寓。可這地方剛租不久,連楚雲天都不知道我住這,怎麼會有人闖空門?

      難道說是「魔女心臟」打算等我自投羅網?可把鐵門被燒出一個洞,不就暴露自己在裡面了?不過如果是小偷,為什麼不從窗戶進來,非要把鐵門弄成這樣?

      怎麼想都不合理。

      可惡,從醫院回來身上沒帶武器,FA藥丸也被楚雲天沒收了。沒辦法了,只看一眼就跑,至少要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我悄悄地推開門,發現客廳有喀擦喀擦的怪聲,電視機正播放最近當紅《楚喬傳》,而入侵者就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我冷汗直流,這傢伙闖入我家竟如此囂張,肯定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說不定是「魔女心臟」的幹部之一。

      在毫無武裝的情況下,要是遭到攻擊就死定了。我放慢腳步、悄悄前進,可就在快看到入侵者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立刻拔腿狂奔,看到來電是楚雲天,接起手機開口就罵。

      「草你楚雲天!早不打晚不打,怎麼在這時候才打?」

      「有狀況!剛才我去了趟漢宮墓園,發現士兵全被人撂倒在地。我問了還清醒的幾個,他們都說芸芸從墓裡爬出來了。」楚雲天急喊,我未聽過他如此慌張的聲音。

      「爬出來了?你是說『魔女心臟』撂倒士兵,把樓蘭魔女復活了?」

      「不是,他們說是芸芸從墓裡爬出來撂倒他們,並沒有任何入侵者。」

      「你是說芸芸她自己醒了?」我回頭看,入侵者果然追了上來。

      「正確來說是復活了。可事情不單純,你先來我這裡,我有查到殺死王一虎兇手的情報了。喂?劉語風,你有在聽嗎?」

      「楚雲天,芸芸她……她真的醒了。」我停下腳步,熱淚盈眶。

      「你說什麼?難不成她跑去你那邊了?劉語風你快跑,她不是楚芸芸啊!」

      我結束通話,芸芸她披著西裝外套,就站在我面前。

      「芸芸,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妳?」我眼淚奪眶而出。「每一天我都在等妳醒過來,希望再次看見妳的笑容、聽到妳的聲音。」

      楚雲天果然騙我。芸芸她只是小睡一下,現在已經醒來了。

      「不說這個了。」我抹去眼淚笑道。「妳已經去過公寓了吧?一個人住沒準備什麼吃的,妳醒來一定很餓了。我現在帶妳去士林夜市吃,好不好?」

      芸芸笑而不答。

      「啊抱歉,都忘記妳沒穿衣服了。我去幫妳買好了,妳想吃什麼?」

      「吃你。」

      「什麼……呃!」

      芸芸突然把我推倒在地。她跨坐在我身上,髮絲低垂,柔嫩的酥胸因背對月光而若隱若現。我想起身,可她的力氣竟大得出奇。

      「在大街上不太好,至少等回家……」

      芸芸將食指貼到我的唇上,嬌媚地笑了笑。她瞳孔裡燃燒著烈火般的愛慾,壓低身子離我越來越近,灼熱的鼻息呼在臉上令人醉迷。

      我這才意識眼前的不是芸芸,而是利用她重生的樓蘭魔女。

      我奮力掙扎,可她突然往我耳裡吹了一口氣,芸芸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我看你就叫『語風』好了,意思是『呼喚風的人』,這樣今天肯定涼快多了!」

      罷了,是樓蘭魔女又何妨?

      我寧可死在有妳的夢境,好過死在沒有妳的現實

      我將樓蘭魔女當成芸芸擁入懷中,緊緊抱住。

      「殺了我吧。」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