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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笨蛋與笨蛋以及...大笨蛋

太陽無情高掛在上空,炙熱的簡直令人難以置信,但在這樣悶熱難耐的環境下依舊被迫勞動的,只能是那些無從選擇的奴隸。

「別跑!」

凱洛奔跑在貧瘠的黃土,他所追逐的對象是長了一對象白色利牙的巨型野豬,手持佈滿鏽蝕毫無鋒利度可言的小刀,就這樣追殺著那頭野豬不放。

不過身為奴隸的他們,身體一直都會處於極度疲勞的不良狀態,受創、飢餓、精神倦怠等等。凱洛跑著跑著忽然一個踉蹌,跌倒的他連同手上的小刀也落到一邊的地面。

野豬意識到後方的追逐者失去了利刃便開始回頭反擊,一時間凱洛看著近在眼前的小刀,是要拾起小刀應戰還是該逃跑,短時間權衡一下,凱洛判斷無法趕在那之前撿起小刀反應機靈的轉身就跑。

那對巨大的利牙所擁有的殺傷力不容小覷,就連被擦傷一下都不允許,站在距離他們有十米遠的里昂正拿著一塊稜角尖銳的小石子進行瞄準,只有單眼的視距判斷以及腦內計算著野豬奔跑速率與預判,最終快狠準的投擲小石子。

“咻──────磅!”

伴隨野豬一聲哀號,這顆小石子並沒有直接擊中他的身體這麼簡單,而是不偏不倚的射進野豬的眼睛,一瞬間讓他失去了一部分視力還有緊接而來的疼痛感,這一切讓野豬毫無目的的逃竄,最終有位人影擋在野豬的路徑上。

海德爾摩擦著手掌然後蹲起馬步,高聲喊著:「有種就來!」

雙方互不退讓的結果,於是衝擊就這樣產生,頓時煙塵四起任誰也無法看清楚衝擊當下發生的景象,只有海德爾知道,他在那個時候全身髮色都呈現赤紅並且瞳孔成了豎立狀,不知名的力量湧上來扛住了野豬強大的撞擊,接著他怒吼一聲雙臂使力扣住了野豬的那對利牙,硬生生將他抬了起來在狠摔進地上,最後等煙塵散去就是我們看到的這副景象。

「…卡住了。」

野豬呈現頭上腳下的姿勢,利牙被非常深入的嵌進地面長達半米,只見野豬肥短的四隻在空中胡亂踏步,就是沒有辦法踩到地面上來,簡直就是龜殼朝下的烏龜一樣,只能自求多福。

我抽出腰際間的破舊小刀走近野豬,同樣的海德爾也在做同樣的事,奴隸今天的勞動項目就是『取得鍛造武器的素材』,從清晨算起奴隸們五人為一組,目前已經與大山角鹿、尖鉗鬼蟹、顎牙人面蛛拚命戰鬥著。過程中受傷的奴隸不計其數,之所以沒有出現傷亡則是因為那個尼羅扎納監督著,只要奴隸快要被殺死他就會出手,除此之外就算被咬斷肢體、撕裂內臟等嚴重傷勢,那個惡魔根本不會理睬,儘管氣憤但身為奴隸也只能拿性命與野獸相博。

材料之一『象形豬牙』,趁著野豬被卡住的這段期間用這種爛刀慢慢鋸下來,最後那對牙依舊聳立,只不過失去連接的野豬就這樣摔回到地面,沒了武器的野豬也只能流著淚逃離里昂等人。

「對不起。」凱洛對於野豬的遭遇深感同情,但這沒辦法,沒有完成惡魔的要求導致被殺掉,那個時候有誰會來同情這些奴隸呢?

雖然奪走他賴以生存的武器,但留他一條命不死就算是里昂他們最後的仁慈,只是剛拿到素材要回去交差的里昂等人,忽然見到一枚由黑光外圈包裹著暗紅色澤的能量體,表面閃爍著大量紫色電弧的球體飛向他們看向的地方,然後那頭野豬只來得及回頭看著這世界最後一眼…

「嘎哈哈哈,真是快笑死我了,有看到那頭畜牲最後的蠢樣嗎!?還以為能跑掉但最後還是被死亡給追上的表情,真是好看啊哈哈哈!」尼羅扎納坐在岩石上大肆嘲笑著,剛發射魔法球的手也放了下來。

「真是個渾蛋。」

「嗯啊,是阿,不折不扣的渾蛋。」

里昂與海德爾都帶有憤怒的眼神看向遠方的尼羅扎納,剛剛發生的事就像是他們隨時隨地會遭遇到的事情一樣,兩人按耐住內心的怒火帶著毫無感情的表情走回到集合地。

「喂~你們這組的動作也太慢,想耽誤本大爺的時間嗎?」

因為狩獵點較遠再加上剛剛野豬的事,里昂這一組成為所有奴隸中最後回來的組別,因此被尼羅扎納給找碴。明明知道原因卻還硬要刁難,海德爾有不小心流露出那麼一瞬間的殺氣,

「蛤?什麼意思?想做掉我嗎?你這個臭奴隸活膩了是吧!」

惡魔對於這種氣息在敏感不過,僅有那麼不到一秒的失誤便成功惹怒了尼羅扎納,眼見狀況不太妙而擋在他們之間的人竟然是…凱洛。

「不好意思!下次我們會注意時間,請大人原諒我們。」

里昂看到凱洛又跑去拉仇恨,當下驚訝的嘴巴都垮了下來,不說情還好,畢竟隨意殺掉奴隸這點相信尼羅扎納本身也被上層嚴重警告過,頂多免不了一陣毒打,但是這時有人出面說情豈不是讓尼羅扎納更為憤怒嗎!?

里昂才意識到有可能會發生慘劇,就連自己也沒多想要說話時,尼羅扎納瞧了凱洛幾眼,隨後冷笑了一聲:「既然知道,還不滾嗎?」

「咦…」里昂愣在原地,不過隨即先後叫著海德爾和凱洛回到奴隸隊伍中,再回隊伍中他不禁思考著:『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一定在某個環節中有問題。』

然後第一個浮現在腦海裡的事,那就是昨晚惡魔長官來到這試驗場並視察奴隸這件事,由於自己想不出個原因,於是就講出這件事跟凱洛他們討論。

「咦!!!昨天晚上還有發生這種事情啊。」凱洛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他完全不知情。

凱洛無知又有點小調皮的歪頭,里昂不自覺的一側嘴角抽動著:「在這種地方,真虧你能睡得那麼熟阿。」

「欸嘿~」

「欸嘿你個頭!吶,海德爾你知道這件事嗎?」

海德爾雙手插在破爛長褲上頭的破洞當作口袋使用,一臉表情不屑的說:「打從那道鐵門被打開的瞬間,哪還有可能睡得著,渾蛋…只是想好好睡個覺都不行嗎。」

「那個…關於這件事我們兩個昨晚也注意到了。」

突然插話的是與里昂他們併為五人小組的其他兩位奴隸,淡藍髮色具有清秀臉龐的『格列尼爾』,有著蓋住面部上緣的棕色前瀏海,平時話不多為人較羞澀的『安瑟』,這兩人貌似在作為奴隸前就已經認識,奴隸的日子以來也只有和里昂他們說過個幾句話的關係。

「果然你們也注意到了。」

身為奴隸而言,格列尼爾有著跟凱洛一樣熱心與幫助他人的性格,只有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才會顯露出的內心的脆弱。安瑟則是都跟在格列尼爾的身邊,完完全全的依賴他,兩人就像兄弟般的關係一路走過來。

「你們兩個,從剛剛狩獵的時候,你們倆一直都心不在焉,是有什麼原因?」海德爾不喜歡拐彎抹角,早就發現的問題就不會悶住不說。

彷彿被問到自己本來就想說出口的問題,格列尼爾鬆了口氣然後簡單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們兩個,今晚回到試驗場後就要被送往邊境去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迎來的又是沉重的氣氛,調往邊境這件事是里昂他們這個試驗場每個月都會發生的事,沒有特定的選擇條件也沒有告知調派的原因,平均每個月會有1~3位奴隸被送到那所謂的邊境,據說邊境那邊也有設立試驗場。至於這種抽取奴隸的行為是否只發生在他們這個試驗場,又或者說惡魔這樣做背後真正的目的,根本不得而知,只是被送往那的奴隸就再也回不來,從此杳無音訊。

里昂暗自在內心不斷的責問自己:『要是我能再快一點,也就能救你們了…可惡!!!』

緊握的拳頭,直到回到了試驗場,目送他們倆被送上鐵籠馬車上,最後那百般無奈又充滿悔恨的表情離開,那迸裂出的血液從指間的縫隙中滲出,一直到睡前一刻才赫然發現,手掌攤開盡是乾掉的血漬與整片瘀血。

***

午夜時分,距離清晨勞動預定時間約莫還有兩個小時左右,這個時候奴隸們都該進入深層的睡眠,就連里昂都因為前些時候的精神上重擔,讓他難得的又做著那次夢的延續。

只是在那一片漆黑的夢境中,一個模糊的潔白身影在里昂視線前奔跑著,輕盈的腳步與隨風搖曳的波浪長髮,只是任憑里昂要去拉短兩者間的距離,試圖看清那個女孩的長相,卻在畫面中感受到劇烈的天搖地動,隨即崩壞瓦解。

里昂就這樣再次被驚醒了,只是他微微的感覺到自己的肩頭有莫名的被按壓過的痕跡,殘留的些微疼痛感還未完全消失,才剛意識到有這奇怪變化之時,里昂立刻嗅到一股詭異的香味,一種宛如會把人的意識帶往遠方,喪失自我的謎之香味。

『不妙…』機警地假裝翻身,將手臂緊貼著鼻口,強行隔絕異香進入體內,就連換氣都很警慎的與衣物作為媒介交換著,耳中這時又聽見很多不明所以的雜音,像是開關鐵門、拉扯拖行,光憑聲音進行著想像匹配。最後等到味道、聲音都不見之後,里昂在戰戰競競的坐立而起。

周遭的奴隸都熟睡著,絲毫沒有人發現剛剛的異狀,他仔細觀察著是否有什麼變化,然後被人踹了一腳。

「在叫你呢!沒聽到嗎?」海德爾背靠在欄杆,扭動著脖子說著,剛剛踢里昂的兇手自然明瞭。

「海德爾?吶!你也注意到了吧,剛剛的異狀。」

「不要再說廢話了可以嗎,里昂,你仔細聽著,剛剛尼羅扎納他…把凱洛給帶走了。」

「......」

“槓!”

這是里昂用身體去撞牢房的欄杆所發出的聲音。

「別再做傻事了,你撞成白癡這道門還是不會開的。」

「對了!鑰匙。」里昂飛身撲到藏著鑰匙的瓦磚上,但那天搶了里昂蠑螈乾的那名奴隸正躺在那上面,沒有思考的就直接把他給推開,用力之大讓他都撞上牆壁流出了鼻血卻仍沒有清醒的跡象。

里昂也注意到了,再加上剛剛撞上欄杆發出的聲響都沒人把奴隸們給吵醒,聯想到剛剛異常的香味、古怪的聲音,那是能讓人昏睡的迷藥,然後趁著奴隸都熟睡的時候下手的尼羅扎納,被帶走的奴隸就只有凱洛這點,這幾天尼羅扎納異常的寬容凱洛種種行為,一切都串在一起了!

「那群渾蛋到底要利用凱洛做什麼事!」里昂不停用手上的礫石配合會散發紅光與熱的怪異岩石,加快腳步的製作鑰匙。

「我說你不冷靜一下好嗎?冷靜下來你就會知道你在葬送你自己的未來。」事不關己地說著,海德爾揉著太陽穴邊跟著急的里昂說著。

「冷靜下來也會做著跟現在一樣的事,所以沒那個時間浪費了。」

「那天你是下著什麼樣的決心,決定要打造這把鑰匙的,可不要讓一時的衝動使得一切都成為徒勞,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才對。」

所謂那天,是一如往常異種人來叫醒奴隸們去勞動的時候,因為打開牢門時不小心鬆手使得鑰匙掉落地面,雖然馬上就撿起也照樣完成任務催趕著奴隸們離開牢房,但是里昂注意到了地面上那個,那個長年累月被滴水侵蝕的地坑,鬆散的地質與薄薄一層砂灰,造就出鑰匙的輪廓以及刻紋被完整的複製上去,一切始於那一天起。

有了鑰匙的數據,里昂開始收集材料,利用牢房內隨手可得的磚片、晚上進入地下鍛冶房協助製造殺人器械時所丟棄的殘存鐵渣,輪到自己去生產『灼岩』這種會自體發熱的礦石的『奧勒根溶洞礦場』勞動,趁監督的異種人不注意偷藏了一塊起來,以上這些都是里昂花費不少時間才收集完成的必要材料。

期間失敗的作品不在少數,甚至連作為軟化鐵片的灼岩都因為消耗而失去了熱能,距離下一次被安排前往奧勒根的機率微乎其微,里昂當下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給了你希望再狠狠踐踏這個所謂的希望,那種最為人詬病的惡趣味。

直到在那之後的某一天,回到牢房的里昂看見了一枚完好的灼岩被藏在碎磚片中,這才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至於這個灼岩的再度出現…「是你又給了我這個機會,不是嗎?海德爾。」

「想像力真好啊你,我可不記得我有那麼好心才對,再說了,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在與之前的自己背道而馳,出去了又能怎麼樣?救回凱洛?別開玩笑了!這把鑰匙是要留在那個能保全自己脫離這個地獄時才能使用的唯一機會,還不懂嗎!你是笨蛋嗎!?」

海德爾這時也有些激動,他伸手抓住里昂的肩頭,那個時候的感覺跟現在一模一樣,就是把里昂給喚醒的那種按壓感,把自己給喚醒的人就是海德爾了,這更讓里昂下定了決心,不會錯的!

「我從來都沒想過只有讓我自己一個人跑掉,你也有過選擇,而你把選擇的決定權交給了我,就只是這麼簡單,所以阿~海德爾…就讓我笨這麼一次,可以嗎…」

里昂轉過身,手上已經是把成形的鑰匙模樣,海德爾見到這鑰匙完全跟異種人握有的牢門鑰匙如出一轍,一時間往後退了幾步再次坐落在欄杆旁,苦笑著說:「算了吧,就這樣吧,你想尋死的話我不會攔你的。」

站起身意志堅定的里昂,他的背影讓海德爾看了許久,擦身別過的身影,牢門緩緩被推開發出的“吱吱”聲,該告別的時刻也到了:「很不幸的在我奴隸生涯中是和你住在同一間牢房,但是也很幸運的,我和你還有凱洛在這個牢房中認識,我會把凱洛給帶走,而你…」

「再說噁心話我會打爛你的嘴,別說了,一個字,滾~」

里昂從沒笑的如此輕鬆過,因為他在這一刻總算感受到自己和海德爾的距離拉近了那麼一些,即使以後會走向不同的道路,也不再變得遙遠。

整間監獄還醒著的奴隸只剩下海德爾一人,能陪伴在自己身邊的笨蛋也只剩下自己一人,左手摀著雙眼大聲狂笑,右手卻順著地面摸到了那把,帶著里昂想傳達他的意志的鑰匙:「真是的…我可不想…變成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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