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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值不值得

    「起來!起來!」

    朦朧之中,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叫我起來。但我去不理會,繼續睡夢,而那人也識相的不再叫。

    !

    我立刻起身跳開,這突來的沉默太熟悉了,熟悉的可怕!

    嘩——

    「哎呀,妳醒來啦?」

    老頭手拿水桶,把裡頭的水不偏不倚地倒在我剛躺的地方。我瞪大眼。這不是我媽的獨門招數嗎?叫不醒潑水解決!幸好我剛機智,跳了開來,不然衣服可都要濕了。

    等等,問題是這老頭是誰?

    「你是誰?還有我為何在這?」

    我看向四周,四周完全不是臥房裡的模樣。而是一個宛如仙境的地方,有涼亭和花園,樹上的果實也結得飽滿,更是有一隻小鹿在湖邊喝水。

    「我是誰?我是藺湘寧的師傅,這裡則是幻境之地,倒是妳又誰?為何霸占她的身體?」

    我一驚。沒想到這不起眼的老頭,竟能知道我並非這副身體的主人。

    我開始解釋,「我也不知道啊,被雷劈到,就在這副身體裡了。」

    「被雷劈到?」老頭有些驚訝,開始掐指一算,喃喃細語,「沒想到妳是占卜中的那個人......」

    「那個人?」

    我滿臉問號。

    「妳叫什麼名字?」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也叫藺湘寧。」

    「孩子,妳知道妳為何會來這世界嗎?」

    我搖頭。

    「因為,妳的使命是拯救這世界,而妳也確實有那能力。」

    拯救世界?小時候總會說著要拯救世界,但當長大後再聽到這一句,頓時覺得好幼稚。

    「但妳卻還是個未知數,一旦走偏,這世界將會被妳毀滅。」

    我越聽越覺得我穿越到的不是帥氣的古代,而是卡通世界。

    「妳想見見,這副身體的主人嗎?」

    「我可以嗎?」

    老頭點頭,緩緩從手掌中匯集一團氣,「她,快煙飛魄散了,妳們好好聊吧。」

    瞬間,一到亮光包圍著我,刺眼地讓我閉上眼,直到......

    「妳好。」

   

    我睜開眼,看見了她,老頭消失了,而她和我這副身體有著相同的容貌。

    「我有很多事,想問問妳。」

    「我都知道妳想問什麼,」她的聲音柔美,「讓我一一告訴妳吧。」

    「我本為天上一品官神之一,我曾愛慕一位男子——段墨塵,後來,我們再一起了,但不出半年,我的姊妹——蕭韻卻破壞我們的感情,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最後她更是不打算放過我,處處陷害我,斷了我的神脉,迫我跳下墜仙台,封印九尾神力,使我墮入魔中。」

    她一字一字清晰地說出,語中的悲傷,讓人難以不難過起來。

    「我日夜哭泣,難以承受這份背叛,即使被段墨塵拋棄,我依然忘不了她,更是盼妳能趕緊到來,如今,我終於等到。」

    她含淚的對我笑著,我同情著她。她有著和我差不多的遭遇,但她比我更慘,她太深愛那個男人,深至骨髓。對於她來說,那男子拋棄了她,她的日子將註定過地生不如死,沒有一日是不思念,而這也確實是。

    「對不起,我不會安慰人......」

    看到她哭泣,我有些慌張。從小到大,我最不會的就是安慰人。

    「不打緊,是我失態了,」她用衣袖擦拭眼淚,「妳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行。」

    「別傷害段墨塵。」

    她的身體逐漸透明,笑容變得蒼白,看來她的時間不久了。

    「妳......」我不理解,很不理解,這樣的男人,憑什麼對他這麼好。

    「兒時,我曾救起落水的他,」她的神情溫柔,似乎在回想著往事,「當時,他已經死了,但我為了讓他繼續活下來,和天帝簽訂契約,把我的壽命延給他,而當我壽命用完時,煙飛魄散無法投胎將會是我的後果。」

    「這樣做值得嗎?妳並沒有告訴她,妳為了他犧牲這麼多,對吧?」

    她淡淡地看著我,露出笑顏,「這並不是值不值得,而是願不願意,而且我不告訴他,又如何。」

    「可是妳如果告訴他,他就不會負妳了。」

    「但這樣子,他就只是為了報答我而和我在一起,不是嗎?這樣只會讓我活地更心痛。愛一個人,不需要回報的。」

    我看著她,覺得她是我遇過最傻的女人。我的一些朋友們也曾被渣男劈腿過,但沒有一個是像她一樣,即使被拋棄了,依然傻傻的、無怨無悔的付出。

    「請妳不要覺得我很可憐,」她綻出笑容,「對我來說,這輩子已知足,不後悔。」

    頓時,我的腦裡瞬間出現那些遺失的記憶。有和段墨塵相處的時光,和蕭韻一起享受下午茶,以及被他們無情背叛的情景。我的淚不自覺得流下,有了這些記憶,此刻我頓時覺得我好像就是真的她,親身經歷過這些。

    回神後,她的下半身已經開始透明,最後,化為櫻花消失,空氣中只剩下她身上的那股芳香,以及淡淡且哀傷的一句。

    別傷害段墨塵。

    我跌坐在地上,失神地低下頭。

    「孩子,別難過。」老頭出現,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她好傻,真的好傻。」

    「確實,她是老夫所教過最傻的徒弟,」老頭嘆氣,「但這是她的選擇,她不後悔,便好。」

    「好了,妳該回去了,」老頭把食指放在我的額間,「等妳睡著後,自然會進入這幻境之地,懂了吧?下次前來,妳可要做足準備,開始進行特訓,記住,不要忘記妳的使命。」

    被他食指一點後,我突然開始有些頭暈,最後,閉上那厚重眼皮。

    「藺大人......」

    少年趴在臥房的床邊,看到床上的人兒眼角有一滴淚,心疼地為她抹去淚。

    「九尾好心疼妳啊......」

    九尾的眼神盡是柔情,俊美的臉龐有些哀傷,九條尾巴則難過地垂下。

    他有雙琥珀色瞳孔的桃花眼,略為稚嫩的臉龐,雪白的髮絲,眉如墨畫。

    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髮簪交相輝映。

    這是他人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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