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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 (終)

『望希,保護我。』

我會保護妳啊,可是小晴…妳怎麼還是在哭呢?

望希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有可愛卡通圖案的天花板。剛剛他好像夢到了小晴,心中盈滿一種稱為鬱悶的情緒。

清秀的小臉上面明擺著疑惑,看著自己的手又覺得驚訝。

「是我在哭嗎?」小手往自己臉上摸,濕濕的。眼框周圍有點酸。「好奇怪喔…」他喃喃自語,還小的他不知道這種複雜的情感。

“不好的預兆”。

耳朵邊彷彿聽到小晴的聲音。『救我…』

在床上的小小身影還來不及穿鞋,像被牽引般衝出大門。

拿著吉他的男人由陰影中走出,跟他出現一樣的無聲嘆息著。「小丑,你想要什麼結局?」然後消失,留下淡淡憂傷。

 

 

小丑撕了一頁紙上劇場,在新的白紙上畫著一個黑暗的房間。連月光都探不進去的房間。

「這張才對。」他的臉哭笑難辨,臉上誇張的濃妝遮了他的表情。

「望希衝了出去找小晴…」

 

 

小望希按著隔壁公寓的門鈴,身高不夠的他惦腳惦的酸還是繼續堅持。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小晴需要他的保護…非常需要。

我們勾過手了,要守護跟小靜的秘密,還有小靜。

門粗魯的被人從裡面拉開,小小身子踉愴了下,以撲倒的形式跌進門的另一頭。開門的女人刁菸,還沒卸妝的臉看的出有點小靜的影子。

那是小靜的媽媽。

「死小鬼,都幾點了你吵什麼吵!」她卻不敢扯開喉嚨對望希吼叫,以一種怪異的小聲語調這樣罵著小望希。「別人都不用休息是嗎!」吐了一大口煙,女人一巴掌打在望希腦門上。

「我要找小靜。」即使吃痛的眼角泛出淚光,小望希不畏懼的站起跟女人對看著。「我聽到小靜叫我,我要找她。」堅持的。

女人變了臉色,臉色有些蒼白但嘴上更是大聲。「小靜她去她外婆家過夜,不在這裡!」近似慌張的手亂揮,她推起望希的背。「快滾,我還想休息。」

望希被她推的背後泛起痛楚,猶自堅持。「她在這裡,在房間裡面。我剛剛明明就有聽到!」要往裡面跑的他被女人一把抱住。

「死小孩,妳媽怎麼教你的!」女人手臂鐵箍般環住望希,就是不讓他進去裡面房間。「你給我滾回你家!」

不能回家!不能回家!小靜在裡面喊著救命啊!望希拼命掙扎,他小口一張,狠狠咬住女人的手。

「啊!」女人一痛,讓望希從手中逃走。她回過身看著望希進去的黑暗房間,咬著牙也跟著衝進去。

 

  『那麼,小望希看見什麼了呢?』

小丑又翻了頁,整個畫面是一張小男孩的臉,還有他臉上的兩行淚水。

黑暗幾乎不見五指的室內,床上有個高大的男人。而他的身下,是正在哭泣的小靜。望希憤怒的握緊拳頭,撲上前猛捶男人的身體。

 

「你不要碰小靜,你滾開!」他哭喊,喉嚨沙啞。「你這個壞人!不可以碰小靜!」憤怒,悲傷一擁而上。望希用盡了力氣,身體一軟便跪坐在地,眼淚一滴滴落在眼前。

 

痛啊…很痛啊!胸口的地方悶悶的,比被撕裂還痛苦。他喘著大氣,抬頭用怨毒的眼光看著男人。

 

男人原本就有些心虛,讓眼前小男孩這樣一瞪,連衣服也沒穿的就趕緊離開。

 

而床上的小靜衣衫不整,只是流著眼淚並沒有哭出聲音。雖然在剛剛…剛剛真的很想大叫著要望希來救自己,那種哀求卻硬生生停在喉嚨,變成哽嚥。因為媽媽向那個叔叔收錢的樣子好開心,跟之前一樣,只要一個晚上過去,媽媽總會在隔天帶自己出去玩,然後不喝酒也不會醉醺醺。

 

只要媽媽肯把自己當女兒就好,能對自己笑就好。小靜邊哭邊想,當男人壓上身體的時候,心中卻還在哭喊著望希的名字。

 

望希,救我。

 

而望希真的聽到了,他用他小小的拳頭跟身體保護自己。小靜崩潰失聲大哭,爬下床鋪緊緊抱住望希。「謝謝你…謝謝你,望希。」她哭,小小的臉埋在對方的頸窩中。

 

心臟的地方越來越痛了,幾乎讓望希窒息。他鬆開握緊的拳頭,手掌心已經被自己有些長的指甲弄傷,鮮紅色的血落在地上,跟小靜似乎殘破的身體上。他僵硬拍拍小靜的背,小心不去觸摸到那些香菸燙出來的痕跡。

 

「沒事了,不要怕了。」學著媽媽在自己害怕哭泣時的安慰方法對帶著小靜,望希溫柔的說。

 

女人冷嗤一聲,伸出手硬把兩個小孩分開。她一腳將望希踹到牆邊,又把小靜丟回床上。「馬的,害我今晚賺不到錢。」

 

說完,一個凌厲的巴掌打在望希臉上。

 

小孩哪裡禁的起大人這樣不留情的虐待,望希鼻孔嘴角冒出血,翻了個白眼就昏過去。

 

小靜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母親對倒在地上的望希拳打腳踢,她哭叫著不要,但是媽媽依舊像平常打她那樣,下手不見遲疑。

 

小望希的身體顫了幾下,連哀嚎也沒有。

 

女人這時才停手,重新拿起一根煙刁上。「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作怪!」語畢,又踹了一下小男孩的身體。

 

她此時才感到有些不對勁,害怕去探了下望希的鼻息,嚇到往後跌了一大步。

 

小靜看著媽媽的反應,愣著不哭了。

 

「咦----怎麼會死了!」女人驚慌失措,嘴上的煙沒點著她卻還在猛吸。「怎麼辦…」她思考,腦袋逐漸冷靜下來。

 

丟掉,丟掉屍體的話應該也不話查到自己頭上。冷笑了下,她此時已被魔鬼附身般的喪失了作為一個人的良心。女人轉頭看著自己還年幼的女兒,將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小靜你要聽媽媽的話,今天的事情不可以告訴別人。」她知道,自己的女兒百分百是站在自己這裡。

 

小靜仍舊愣愣看著不會動的望希,眼淚都忘記流的看著。

 

「這是我們的秘密。」女人起身,語氣溫柔卻給小靜一個凶惡的眼神。「你敢跟別人提起就試看看!」慣用的威脅著小女孩。

 

小靜緩緩轉頭看著自己母親,那張成熟的臉跟自己有些相似,但是為何卻要這樣對待自己呢?

 

我可以不出去玩,可以餓肚子,也可以被媽媽拳打腳踢而沒有任何怨言。因為媽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違背她…可是,我最重要的望希不會對我拳打腳踢,長的像女孩子的他總是很溫柔的說些很壞的話,我喜歡望希,也喜歡媽媽。

 

我最喜歡的媽媽搶走了我最喜歡的望希。

 

小靜看著母親,空洞的雙眼中靈魂逐漸趨於平靜。她看到媽媽拿著一個沒用過的大行李箱,那雙整天打她的手又要去碰望希的身體…

 

不要…不要這樣!望希一定被打的很痛很痛!

 

望希跟我勾過手的,說會保護我,還會保護我們的秘密。

 

小靜手上多了一把水果刀,她從枕頭底下拿出來的。

 

尖銳的水果刀全數沒入女人的背部,她驚訝的回頭,銀光一閃那銳利的刀鋒又劃破喉嚨,鮮紅的血噴灑而出,染了小靜一身的美麗。

 

我們勾過手,所以我也要保護望希。小靜表情沒有起伏,在將死的母親身上砍下一刀又一刀。

 

等到女人的身體不再顫抖,她才愕然丟下刀子,爬到已失去生命的望希身邊,悲愴的哭泣。

 

最重要的望希,最重要的媽媽…

 

小女孩躺在小男孩身邊,小拇指去勾住他的。

 

「我們勾過手的,我也會保護你。」她不哭了,只是手腕上有很深的刀傷。

 

望希,我們勾過手的。

 

小女孩閉上眼睛,這時月光終於探進了這深刻的黑暗,銀色的光輝亮了房間。他們像躺在鮮豔花叢上的王子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然而詩人,即使你出現在故事裡,卻不會是主軸。小丑笑的燦爛,右邊臉上顏料著色的眼淚被笑容牽動,看起來像是真的在哭。

 

這一頁一片鮮紅色的花園,小男孩跟小女孩臉上微笑著躺著,手緊緊勾著。小丑扭曲的笑了下,翻開下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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