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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5 壞掉系列之爛作文題目與他的故事

  有太多的事情是離開了,但還不曉得需要多少年才能真正走過的。

  光是回憶,有的時候就足以讓人當機很久很久。

  前幾天段考作文很雞掰的出現了「最深的思念」這道題,戳人瘡疤的爛題目。

  腦子裡第一時間塞滿的都還是那攪了滿腦子不曾褪去的傷痛與混雜淚水的想念而無法思考,所以我逼自己克制,寫出了心情沒寫出情境。很容易亂掰,可是這題目於有故事的人而言無異是種折磨。一看到就會整個人就被占據,答案直接衝進腦裡,讓你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一整天都因為那個題目而心情亂七八糟的。

  我很討厭這題目,寫完以後,我的眼眶是帶著淚的,心頭那種苦澀或許多久都難以消失。這題目簡直逼死身上有故事的人。

  然而,無意間,我才猛地發現,原來壞掉的他,也和我一樣在掩飾。

  我的故事太過扭曲,所以氣息怎麼也難以遮掩,不過他卻也是有故事的,所以強顏歡笑。

  有些過往,總是講不清、道不明。有些故事,總是理不清、傷不起。痛過才會明白、苦過才能知晰。

  筆落,我蓋上黑筆的蓋子。

  用力將那蓄積口中的苦澀吞嚥下肚,我抽了口氣,站起身走回座位。用了點力道將手中的題目卷壓回自己的桌子,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對誰開口。

  「我真的、好討厭這題目。」

  望著原本坐在我位置上考試的少年站了起來,回過身看著我。

  「我也討厭。」

  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太多複雜的情感,就這麼狠狠的劃上了我心間,我驀的愣住,世界好像模糊了焦距,剩下他的存在越來越清晰。

  雙眼的清澈與沉澱的傷痛成了強烈的對比,眼眶微微濕潤紅腫。他抓起題目卷,雙手迅速的將紙揉成一團,順手一丟,就這麼進了回收箱。

  少年揉紙發出的聲響明明是清脆的,聽起來卻更像把心揉成團的碎裂聲。我繼續沉默,就這麼望著眼前的少年。

  「好啦,我知道不能丟。還得檢討呢。」他低低的道,同樣不知道是對誰發言,他的嘴角劃開一道極為難看的弧度,苦笑經過我的背後回收桶處,彎腰拾起那團白色的紙,攤開無法逆轉的皺爛不堪,對折收起。

  「我真心討厭這題目,都說是不想觸及了還寫個屁啊。」

  我逼自己說出了點看似能夠緩和的話,卻再度讓自己的心情延宕到了谷底。

  「對啊。」他開口開的很是勉強。

  少年走離了我的座位,拿出下一堂的考科複習,而我坐下,滿心的雜亂無從排解,好不容易冷卻的眼眶,又隨著心頭的苦澀溫熱。

  偶一抬頭,看見少年也正自悄悄抹淚。又是一陣心塞。就這樣,一整天過去,我再也笑不出來。

      是的,所謂少年,正是平時老是壞掉壞掉的他。此時,我有著深刻的感觸。是啊,每一個假笑或是忘了笑容的人,身後都有段淚水與傷痛交雜的故事。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他敢於觸碰我這樣傷痛巨大的人是什麼理由。因為他身上,也肩負著傷痛,而且還不輕。

      他的眼裡,雖清澈清晰,可卻也沉澱著尚未褪去傷痛。而我,大約是像到了他記憶裡頭某一個對他極為重要的人吧。從這時刻起,我發現我忽然不對他的靠近這麼反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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