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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莫名其妙

      晦月面無表情看白雲丰走到面前,內心卻怒火中燒,他沒想到這人竟敢用自己名義嚇唬他人。

      白雲丰神情得意,笑道:「真有趣,不過說一句竟全都嚇跑了,你我有這麼可怕?」

      晦月直接轉身邁步,不想理會白雲丰得胡言亂語,他知指責這人也是無意,這時便瞧見鶚將妻子平躺在地,便失魂落魄的起身走進屋。

      他見狀快步走向門口想一探究竟,擔憂起鶚的情況。

      白雲丰看晦月走去,雙眸閃過一道異光,卻不在多言迅速跟上。

      到了門口,晦月正要踏進屋,鶚便從屋裡走了出來,他拿了條布巾將嬰兒揹到身後,接著俯身抱起妻子,便對著晦月俯首示禮。

      片刻,抬頭看著晦月,目光滿是感激卻帶著哀傷。

      鶚昨日在村莊後山林中恰巧遇上晦月他們,但沒提起村莊的事,只簡單聊了幾句便各自離去,哪知晦月會出現,還幫他解危。

      只是妻子離他而去了。

      「主人,我……想帶著她回妖嶺。」片刻,鶚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哽咽。

      『妖嶺』是晦月私自另外建造的領地,位置十分隱密,除了晦月與居住在妖嶺的居民之外無人知曉。

      妖嶺裡居住的都是異族家庭,其中最多的是妖族與人所生的孩子,這些孩子都遭到迫害而成為孤兒。

      每當晦月到地界遇到受欺凌的家庭或孤兒,他便會救下帶回,因此妖嶺的居民逐漸增多,而他們一旦住進妖嶺便會受到庇護,不再受到傷害。

      鶚承諾過要帶妻子回妖嶺,這樣就不用忌憚周遭的人,能好好的生活,既使妻子死去,他還是想帶妻子回去。

      地界卻有個傳統,人死後必須當日火化,否則無法安息。

      鶚深知,火化逝者是為了讓魂魄能順利回歸蓮池,但他想帶妻子回妖嶺在火葬,可他還帶著孩兒並不方便飛行只能徒步。

      這裡離妖嶺還有三個月半的日程,他很希望得到晦月的同意。

      晦月看著目光堅定的鶚,內心很氣憤又無奈,他不能答應鶚的請求,破壞輪迴會造成可怕後果,然而鶚明知卻還是執意如此,讓他很為難。

      忽然,白雲丰的聲音響起,他道:「妖嶺?是傳聞中稱不祥之地的那個妖嶺?你為何要去那裡?我想不明白,況且……」

      晦月目光轉向白雲丰,對於世間流傳妖嶺是不祥之地的傳言,他毫不在乎反正不過是片面之詞,可從這人口中道出卻讓他很憤怒。

      瞧見白雲丰朝自己笑了笑,且話未道完而語氣別有含意,他便知這人又想胡扯。

      才剛這麼想就見白雲丰看向鶚道:「他鐵石心腸,脾氣又差的嚇人,提出這請求就不怕你主子發火?」

      晦月雙目一沉,緊握著雙手微顫,差一點失控殺了這人,心想,誰鐵石心腸,誰脾氣差了!?

      然而某種情感再次湧現,他看著白雲丰有些恍神,心底浮現一個疑問,你為何……

      鶚先是一愣接著看了晦月再看白雲丰,很是訝異,世上會這麼說晦月的人只有千年前的那位,沒想到眼前這人竟也如此。

      他目光在倆人間來回,仔細觀察便發現晦月雖面無表情,注視白雲丰的目光卻在閃動,而白雲丰仍是一派從容,神情卻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鶚從倆人舉止間似乎發覺了什麼卻欲言又止。

      他緩緩低頭看懷中妻子,整個人陷入回憶中,許久,緩緩道:「某些原因使我受了重傷……是蒨兒救了我。」

      聞言,晦月看向鶚,心中有些懊惱自己竟因為白雲丰的話而忽略了鶚。

      白雲丰驚訝道:「你為何受傷?而她救了你,只為這個原因?」

      鶚看了一眼晦月,低頭道:「事已過去,沒什麼好說的。」

      白雲丰皺了一下眉,似乎想開口,可鶚卻繼續道:「當時蒨兒在山中遇見了受傷而現真身的我,她冒著被村民發現的風險將我帶回家中治療。她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既使知曉我是妖也不介意,所以我們就……」鶚沒再說下去,抱著蒨兒的手越收越緊。

      白雲丰哼笑了一聲,笑道:「日久生情。」

      鶚點頭,再道:「一年過去,我們過的相安無事卻在某日被村民發現我的存在,起先有些疑慮倒也很快平息,直至夜梟襲村,我為救村民便被發現我原來是妖。」

      「村民們出奇得沒因為這事而錯怪我,我便想或許我救了那位村民因此所有村民都能理解,直至某日我發覺蒨兒身上有傷,後來才知村民們是因害怕我才不敢吭聲卻將憤怒都發洩在蒨兒身上。每日受到欺壓怒罵,蒨兒卻一字都沒提只因、只因怕我難過……」鶚說到最後開始哽嚥。

      晦月冷漠的看著鶚,心中卻掀起一陣漣漪,他能明白鶚的感受,腦中忽然浮現一個景色,很模糊可唯一清晰的卻是某人面容。

      他立刻制止自己別去想,因為那是一段他想遺忘的悲慘過往。

      鶚深吸幾口氣,平伏了情緒,緩緩道:「村民們的愚蠢無知讓我很氣憤,卻也不能全怪他們。」頓了頓,「因此我想帶蒨兒離開,離開她從小住到大的村莊。」

      白雲丰皺了一下眉,似乎想說什麼卻沒道出。

      「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我便決定帶她回妖嶺。」輕笑一聲,「妖嶺並非世人所說的是不祥之地,那裡其實是能給異族家庭安穩生活的地方。當時我暗自發誓要保護好她的,可是……現在卻……」鶚聲音顫抖得厲害仍續道:「……主人,我想……帶她回妖嶺。」

      鶚再度說出懇求,晦月聽了垂下眼簾,忽然白雲丰的聲音傳入耳中,他道:「原來如此,月兄,你就答應他罷。」

      晦月撇了一眼白雲丰便閉上雙眼,思考著該怎麼做,他卻沒注意到白雲丰神情竟透出一絲哀愁。

      世間情緣不是晦月能左右,他想鶚與蒨兒或許本就有這段緣分才會如此,卻也想若不是自己當初命令鶚來長春山嶺也許不會發生這些事。

      半晌,晦月無聲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心想,就破例一次罷。

      他睜開雙眸便抬起手,伸出兩指輕點了一下女子的肩膀,一層薄如紗的墨紅芒光將女子身軀整個覆蓋。

      「主人……」鶚激動到話都說不出,他看著妻子面容,目光閃爍,他知道這層芒光能保住妻子身軀完好,代表著晦月同意,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只是這笑容淒涼,讓人看了會痛心。

      「遠離人,萬事小心。」晦月簡短交代,聲音冰冷,口語卻是關切。

      禁咒,是守護術法中最強大的術,不僅能保全身驅更能護住魂魄,這是他唯一能為鶚做的。

      「是。」鶚點了點頭,緩緩看向白雲丰,不知在思索什麼,半晌,低頭看了看懷中妻子,便要邁開腳步時……

      「且慢!」白雲丰跨出一步開口制止。

      鶚困惑的看一眼白雲丰再看向晦月。

      晦月看向白雲丰,心中不解,這人是想做什麼?

      白雲丰抬手指著嬰兒看向晦月,訝異道:「月兄,他還帶個孩兒,你就這麼放心?」

      晦月頓了頓,看向鶚,瞧一個大男人帶個嬰兒,還抱了個逝者身軀,的確不妥。

      思索片刻,他便抬起手,掌心向上,頓時出現一顆墨紅光球。

      他看著光球,眸中閃過一道異光,接著光球轉化成一隻紅燕,牠拍了幾下翅膀,便迅速朝某個方向飛去。

      晦月看著紅燕消失在天際,轉頭看向鶚,沉聲道:「去罷。」

      鶚感到震驚,他知道那隻燕是晦月信使,且速度神速,不需多久便可到目的地,想必明日便會有人在路上接應。

      對鶚來說這是件好事,有人幫忙總比一個人好,但他震驚的卻不是這件事。

      他看向白雲丰,目光透著複雜思緒。

      鶚一直看著白雲丰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白雲丰以為是擋到他的路,便退到一旁,抬手比了個請。

      鶚瞬間回神,對著晦月行了禮,便轉身走出屋外,經過白雲丰身邊時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說直往北的方向走去。

      白雲丰面帶微笑目送鶚離去,對於鶚的那道詭異目光毫不在意。

      「天阿。」林清忍不住驚嘆,目光滿是訝異,她一直默默的看著這倆人,他們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

      其實鶚沒將逝者火化已是大錯,晦月沒責備還幫了他已是寬容,這一路該怎麼走便是鶚自己要想辦法了。

      豈知白雲丰的一句提醒竟讓晦月再次破例。

      「咦,你怎麼沒跟同伴回去?」白雲丰挑眉看向林清。

      晦月也看向林清,但他並不意外,只是不知林清為何會如此驚訝。

      「還是母親厲害,竟猜到你們會路過這裡。」林清輕笑道,卻沒回答白雲丰。

      「喔,可真奇了。」白雲丰輕笑,卻沒人發現他目光閃過一絲戾氣。

      「我來是為了轉達口諭。」林清不再多說,看向晦月直接講明來意。

      林清走到晦月面前單膝跪地低著頭,嚴肅道:「晦月大人,母親託我向您轉達,孩子已安頓好,她會看顧好一切,請您放心。」

      晦月不語,冷漠的看著林清,內心則因這句話而釋然。

      林清口中的孩子是某人遺孤,交由林清母親看顧,他也不必在憂心。

      白雲丰看了看晦月再看林清,目光閃爍寒光,他瞇起眼像是掩飾什麼,笑道:「孩子?我都不知月兄當爹了。」

      「什麼!」林清震驚得抬頭看白雲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晦月斜瞪白雲丰,他不明白這人是從何得來這種結論,竟莫名其妙當了爹。

      白雲丰歪頭看晦月,笑道:「孩子是跟誰生的?」手忽然指向林清,續道:「是跟她生的?」

      晦月仍是不語,目光怒意漸濃,他不懂自己怎麼會演變成與林清有這層關係。

      白雲丰再道:「難道不是?那孩子是你跟誰生的?」

      晦月眉目間戾氣大增,千年來他一直單身如何有孩子?而這人開口閉口質問孩子是跟誰生,到底什麼意思!?

      白雲丰像意識到什麼,笑容忽然燦爛了起來,愉悅道:「難道那孩子不是你的?」

      「閉嘴。」晦月緩緩開口,他的怒火快爆發了。

      白雲丰依言不再開口,他攤開摺扇輕搧,笑容滿面看著晦月,神態十分得意。

      林清瞠目結舌的看著倆人,片晌,低下頭捂著嘴,雙肩微微抖著,似乎再隱忍著什麼。

      忽然,『咯咯』的笑聲將對視的倆人喚醒,那聲音因極力忍耐而細小短暫,但晦月與白雲丰耳力極好,都聽到了,兩人同時看向林清。

      「聽聞,蓮池花宴上,眾人對晦月大人議論紛紛,且越說越過分時,突然有個人跳了出來斥喝了眾人,接著又對著大人說,『大人,有話不妨直說,何必讓人將你抹黑。』,之後竟還當眾告白,呵呵,當時母親可大吃一驚了。」

      林清忍不住笑出聲音來,壓抑住笑意,再道:「大人如往常豪不理會,誰知從那天起大人便被那人纏上,而且阿……」可林清沒將話說完又笑了起來,在講到「而且」時還故意加深語氣。

      聞言,晦月瞪向白雲丰,想起花宴上這人厚顏無恥的舉止,恨不得當時殺了他。

      白雲丰看向晦月,笑容更是燦爛。

      忍住了笑意,林清抬眼便瞧見這一幕,半晌,乾咳一聲起身。

      「晦月大人,母親的口諭已轉達,先行告退。」林清對著兩人行禮,便轉身朝著戰士們離去的方向走去,她可不想去打擾別人。

      「姑娘,你話還沒說完呢,怎走了。」白雲丰對著林清背影喊道,似乎想再聽下文。

      這麼一喊,林清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白雲丰,認真道:「晦月大人以後就拜託你多關照。」語畢,便迅速跑走。

      晦月一聽整個愣住。

      關照我?為何?而且還是這人!

      冷若冰霜的臉起了些微變化,而本人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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