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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試鏡

      「喀」。

      導演的工作,就是場面調度,控制場面調度的魔咒是「喀」。

      「喀」得對,決定影片熱賣。「喀」得錯,影片便滯銷。

      沒這麼簡單?

      對,永遠不知道「觀眾想看的」。

      那麼,至少嘗試拍出「我想看的」。

      畢竟,誰能知道「觀眾從影片看出了甚麼」?

      誰能真拍出「觀眾想看的」?

      你看了嗎?

      面對自己,你甚麼都不想看。---《試鏡》

*-*-*

      激烈的腳步聲從耳邊傳來,水藍色的少女從HOTEL大門奔出,往路光的盡頭奔去,而且腳上沒穿著鞋子,只有白色的大腿襪。隨後,肥胖的音響監督和沈柔那娘砲也奪門而出緊追在後。

 

      阿舒捻熄了菸且尾行之。

 

      街上,車子少了很多,行人也少。娘砲和肥子追著公主跑進一座公園,除了門口的街燈外,裡頭沒有任何光源,隱約看見裡頭鞦韆、溜滑梯的剪影。

 

      阿舒納悶這是否是「下部拍片計畫」的一部分,畢竟這年頭AV為了吸引人目光,有時要想一些詭異的企劃───或許,娘砲和肥子正在和公主測試,接近午夜拍片,公主是否有能力不穿鞋跑進公園……也許吧,但對於觀眾,這到底哪裡令人興奮了?更別說實際拍片時是裸奔嗎?

 

      「啊!」的一聲尖叫劃破阿舒的猶豫,他連忙尋著音源的方向,微微白光灑出纖細的腿被白褲襪包裹著,誘人的牛奶色的腳掌正公諸於世。然而,陰森的刀光與V8的一點紅光亦增添夜晚的色彩,照出公主的驚恐,以及肥子扭曲、充滿皺摺的豬臉。

 

      娘砲正拿著V8拍攝,肥子撲上並用刀抵著公主。

      看樣子是在試片,但阿舒嘆了口氣,這種氣氛好似真的開拍,畢竟公主的表情就活像是真的準備被強暴的表情,肥子也認真的,似乎下一秒中公主不就範,便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一切都是這麼逼真,看來該回家了……等等,阿舒不記得音響監督參與了演出,如果他參與演出,誰負責音響?再怎樣,比起看肥宅大叔操公主,還不如看一個沈柔這娘砲操公主吧?

 

      正當阿舒猶豫之際,公主涔涔滲出的眼淚、左右搖動的頭,似乎刻不容緩,即刻拿起手機敲下「110」,但是───如果這是拍片該怎麼辦?說不定就被汁男阿舒破壞靈感,這樣在團隊裡面可沒有好臉色看的,雖然很扯,但因此說不定可以販賣的企劃就因為搗亂胎死腹中。加上,這種場面如此逼真,警察也難免不會問東問西,帶大夥作筆錄,要是被嗜血的媒體發現而大加炒作……等等,說不定這是好事,可以炒知名度。

 

      「呀啊!不要啊───」打破阿舒的猶豫,就像吃了秤砣,便往電話按了下去。不久,警車的鈴聲由遠而來,娘砲和肥宅像是心裏有鬼,嘖了一聲拔腿就跑,留下啜著淚的公主,在沙子地上保持M字開腿的誘人姿勢,白褲襪上還有些許破洞和塵灰暈開。

 

      鈴聲伴著腳步聲的,在公主五步前落下。公主微微打開眼,看到阿舒站在自己面前,點了一下手機,警車鈴聲便停止了,隨後伸出了手而拉起自己。

 

      公主默默的站起。貼近阿舒,環著阿舒的腰,頭埋進阿舒懷裡。

 

      阿舒摸了摸公主的頭:「看來,不是談拍片吧。」尋思娘砲和音響監督的模樣,聽到警鈴就跑十分可疑,所以公主很可能遭受了甚麼委屈。

 

      公主不語,但阿舒看著公主和四周,關心鞋子和包包的下落,便詢問是否幫公主回Hotel拿。

 

      「不。」公主拒絕了。

 

      「阿舒,我不想一個人。」

 

      「那,叫台計程車,一起回去拿?」

 

      「不要。」

 

      「公主乖,重要的東西至少要帶在身上吧。手機、證件和錢包,不見很麻煩吧?」

 

      公主震了一下,點了點頭。阿舒適才鬆了口氣。拍AV賺的也是皮肉錢,不好好保存的話,就沒有必要出賣皮肉了,果然錢是很好的理由,可以說服「為工作犧牲的人」。

 

      阿舒打開APP,叫了台Uber,很快的就返回Hotel。

      Uber司機以為阿舒是公主的男朋友,但看著公主衣著有些破爛,甚至沒穿鞋,在臨走前便開玩笑:「小夥子,年輕是犯錯的歲月,但女朋友追回來就好,祝你好運!」

 

      阿舒又拿出了招牌尷尬笑容,但也不想多解釋什麼,連忙把公主公主抱出來,儘管公主示意自己能走,但阿舒說甚麼就是不放。

 

      在AV的演員中,阿舒的體格當然比不上大隻佬的泰森,但也比娘砲沈柔強壯那麼點。他雙手捧著公主。公主的水藍色連身洋裝輕輕下垂,而雙腿微微彎曲,十隻腳指頭似乎因為緊張而枉內縮緊,雙馬尾隨風飄逝。

 

      「公主,外面髒,就讓我代替鞋子吧。」

 

      公主微微一震,輕輕拉著阿舒的衣服。

 

*-*-*

 

      櫃檯,公主輕輕喊了房號,領了房卡,阿舒便把公主抱入。

 

      一進房,公主首先找到床頭櫃的包包,但沒想到的一件事情不是檢察皮包,而是翻出眼鏡盒,看看裡頭的眼鏡在不在。接著,翻出手機,在上頭滑著滑著,原本緊張的神情才歇微放鬆。最後,公主回頭望了望阿舒。

 

      阿舒回到片廠小弟模式,等待公主的指令,沒想到下一秒中,公主的淚珠就從眼眶中接連滾出,他連忙掏出衛生紙,遞給公主。

 

      「…幫我擦。」衛生紙就這樣停在空中,公主沒想接過去。阿舒嘆了口氣,坐近公主,準備幫公主擦眼淚,公主一個環抱就抱住阿舒。

 

      阿舒感到心頭有股火焰燃燒。身為一個AV男優,縱使職業是汁男,有時候還是得練習碰觸女生的身體,以免片廠時太興奮或太緊張,汁液沒辦法隨心所欲控制,不過此刻公主的擁抱給自己帶來有點大的刺激,有點忍不住。

 

      何況,阿舒心底對公主有說不出的憧憬,被如此依賴著,而不是工作的理由,似乎是靈魂深處亢奮的原因。不過,阿舒不趁人之危,他把公主哄進浴室,說服公主,泡個澡有益身體健康。

 

      原先,公主搖了搖頭,似乎心情還沒安定,繼續抱著阿舒。阿舒應當想受這樣的環境,但總有股自卑感,認為是公主這樣的大人物剛好落難,身邊只有自己這樣的下賤汁男,既不是美型男也不是大隻佬,沒有資格享受公主的溫存,因此,阿舒千哄萬哄之外,還捏起鼻子嫌公主剛剛奔跑,都是汗臭味,公主才嘟著嘴,拎著包包走進浴室。

 

      阿舒看著帶著包包的公主,嘆氣。剛剛逃跑不帶,走進浴室卻帶,是認為阿舒等等會衝進去強姦自己嗎?所以隨時把重要的東西帶著可以跑。

 

      也罷,阿舒並不想花太多時間在這女人身上───也許吧。阿舒身子一傾,便把全身的重量壓在Hotel軟軟澎澎的大床上,聽著淋浴間裡蓮蓬頭灑出的水與地上撞擊的聲音,感到些許焦慮,從後口袋抽出手機,看了看Twitter。

 

Aremimi顯示上線。

 

      阿舒望向手機時間,估了估一般女人的洗澡速度,剛好Aremimi又在線上,不知道這大學生是不是到哪夜衝或夜唱間有個空檔,或者回家如何,也許跟她聊聊天是不錯的選擇。

 

      正當阿舒想發送訊息,反而Aremimi先傳來。

 

Aremimi   >   Qatos0021:問你個問題喔,但不回答也可以。你在AV圈工作,怎麼看AV女優呢?

 

      很少跟Aremimi談到具體對女性的看法,尤其對工作環境中接觸的女性,儘管阿舒抱怨不少自己和工作的事情,卻是很少談論別人的,或許該想一想才知道怎麼回。

 

      但不到五秒鐘,Aremimi傳來下個訊息。

 

Aremimi   >   Qatos0021:還是算了,抱歉問了奇怪的問題。

Qatos0021   >   Aremimi:不會啦,只是需要想想……

 

      阿舒似乎在意Aremimi的細小感覺,因此得避免一些誤會,免得Are認為自己不開心。網路上,文字簡化了太多東西,產生誤會就不好了。

 

Qatos0021   >   Aremimi:嗯,很厲害吧?她們能委屈自己跟各式各樣的男生做愛,而且努力表達能取悅觀眾的模樣。

Qatos0021   >   Aremimi:因此啊,每次得跟她們合作的時候,我很矛盾,基本上把體液灑在女生身體上是不尊重的,我又很敬重她們,儘管如此,基於工作要求,還是把那堆又腥又臭的東西噴到她們身上,而她們又得表現得渴望這些腥臭的體液,有時候又得吞下去。

Qatos0021   >   Aremimi:不過,儘管不忍也不能說甚麼吧,畢竟工作都是大家選的,大不了可以不做。

 

      Aremimi似乎陷入沉默。正當阿舒反省是否自己說得太下流,對方回訊了。

 

Aremimi   >   Qatos0021:Qatos真的很尊敬那些女優嗎?…嗯,難道你不會認為她們是賤貨嗎?沒事為什麼要選這種工作。

 

      阿舒一看,立刻拍腿大笑。

 

Qatos0021   >   Aremimi:好問題。那Are你怎麼看AV男優呢?如果AV女優出賣身體是賤的,AV男優也是賤的,因為他們也出賣身體。

Aremimi   >   Qatos0021:不對,男生不是很喜歡做愛嗎?當了男優,可以上這麼多女生,不用被綁住,應該很快樂,很自由吧。

Qatos0021   >   Aremimi:或許吧,不過AV男優並沒有那麼自由和快樂。首先,你不能選擇你想做愛的對象,全部都是工作指定。接著,你沒辦法選擇你想要的體位,因為這是監督指定。喔對,最糟糕的,你也沒辦法選擇想射的時候就射,不想做的時候就不做,因為這是工作。

 

      「阿舒為甚麼當男優呢?」

 

      「當然是…」

 

      阿舒寒汗直冒,因為這個問題不是從螢幕裡出現,而是身邊,正確的說,站在浴室門口裹著浴巾的公主,正拿著手機望著自己,說出剛剛的一字一句。

 

      阿舒如閃電般站起,訝異的話都說不清楚。

 

      「公公主,妳是Are?」

 

      公主聽罷,撇過了頭,留下了靜默。

 

      阿舒看到公主不說話,望了望手機,便繼續打字。

 

Qatos0021   >   Aremimi:抱歉,太驚訝了,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阿舒傳出訊息後,望著公主。「嗡」的一聲,公主的手機震了一下,這就更確定公主是Are了。良久,公主才緩緩望向螢幕,輸入了些訊息。

 

Aremimi   >   Qatos0021:沒關係,反而我才要抱歉。我是個很賤的女生,不好意思接觸你,怕弄髒你。

 

      公主才剛敲出訊息,就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抱住自己。

      是阿舒抱著自己。

 

      「原來妳就是Are啊,有句三年前剛認識你的時候就想說的話,可以說嗎?」

 

      公主不語,但隨後點了點頭。

 

      「我對妳有感覺。」

 

      公主也環抱回阿舒,幽幽反問:「可是,我很髒。」

 

      「我也很髒啊,湊在一起做髒髒拍檔不錯吧?」

 

      公主噗哧一笑,撲過來便是一陣吻。阿舒也舌吻回應。

 

      兩人翻上了床,像是斷翼的鳥,全身的重量無止境的落下,卻安全的落入一大團棉花裡,剩下的只有浴室的水聲搭搭作響。

 

*-*-*

 

      幽黃的燈光閃著,阿舒摟著懷裡的公主,享受夜晚的溫存。儘管阿舒心底好奇著,公主是Aremimi?為何?而且更在意的,公主為何被音響監督和娘砲脅持,但公主此刻呼呼大睡,想必受了一整天精嚇,還有驚嚇,累了,也就早上在問吧。

 

      阿舒枉公主的額頭一親,在耳邊細語:「Are晚安。」也呼呼大睡。

 

      但是這一睡醒,旁邊早已沒有公主的身影。

 

      阿舒握緊了拳,左顧右盼想找出公主的身影,極度焦慮。

 

      可惜,她沒在浴室裡,也沒立刻回來,甚至手機、twitter也沒回應。

 

      「該死!」阿舒狠狠搥了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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