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真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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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沒出遊的午後,看著外頭槐花滿枝的景象,允諾不由得心生感嘆,時夜恰巧在此時走進允諾的房間,要允諾出來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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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花園新設的涼亭下,無言的各自品茗。方才一心讚嘆外頭美景的允諾,此刻倒無心欣賞,她的目光完全放在了時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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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時夜看向她,四目相交的一瞬,允諾感覺自己心跳得飛快,她強迫自己若無其事,綻開了個淺淺的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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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怎麼樣?」時夜突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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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喝。」允諾由衷的讚美,她爺爺也是喜歡泡茶的,家中時常茶香繚繞,但她卻很少真心愛上手中的一杯茶,「你很喜歡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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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時夜輕輕勾起嘴角,「知不知道我跟妳爺爺怎麼認識的?又怎麼會訂下長孫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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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諾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後又點了點頭說:「爺爺有說,他十八歲那年欠了你一個人情,你卻什麼都不要,他心裡覺得過意不去,就天天去找你,但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泡茶,誰也沒有提到人情的事,一直等到除夕快到了,你才要他在下個丁酉年時把長孫送到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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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鎧是怎麼叫我的?」時夜好奇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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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說是年家人,名字什麼的從沒有說過。」允諾坦白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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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沒告訴過他。」時夜點了點頭,回憶起來,「上個丁酉年,我有個白天失眠了,到外面去逛逛,走到一個小巷,看到一群人圍著裴鎧打,一時興起就走過去救了他,救他是不費什麼功夫的,他卻一直說要報答,我煩不過,就要他閉上眼睛並把他丟回家,沒想到,那死心眼的傢伙醒來後卻一直在找我,後來,我每個傍晚跟他見一次面後才去工作,儘管只是泡茶,有個人陪的感覺卻挺好的。等到除夕將近,該交接了,我才想到六十年後也能找個人來陪我,我想我的外表二十歲出頭,找他長孫來應該挺合適,就訂下了長孫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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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諾沒有說話,她心裡明白時夜年紀很大很大,但直到聽他描述跟爺爺之間的過往,一種無法跨越的差距感才在心中清晰起來。緊抿著嘴,她試圖掩飾心中的惆悵,也試圖埋藏漸生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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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閒聊間,屋裡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時夜猛地起身,就直往屋內奔去,允諾沒有緊跟在後,而是收拾起桌上的茶具,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她,屋內的事她幫不上忙,與其跟著進去,倒不如收拾茶具,才是她真能幫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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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時夜還沒出來,她端著茶具進屋,就看到時夜坐在客廳的機器設備前忙碌著。他的表情除了認真,還參雜著幾分緊張,允諾站在一旁等了很久,才終於看到他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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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門一趟,現在,妳先回房間,我會設個結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絕對不要出來。」他用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說著,然後陪著允諾回到房間,雙手摀住她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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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閉上眼睛,等妳醒來,應該就結束了。」他說,允諾卻抓住他的手,「不要,我要醒著,就算幫不上忙,至少我想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堅決的說,時夜只得嘆了口氣後收手,匆匆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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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關上,允諾忽然覺得全身失去力氣,她蜷縮在床上,祈求著時夜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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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的陽光依舊燦爛,允諾房裡的時間卻像是靜止了,空氣彷彿也不再流動,她緊張得幾乎窒息,卻忽然輕輕唱起歌來:「不要把我一個人留下,請讓我陪著你流浪;不要把我一個人丟下,請讓我陪著你飛翔。如果你需要我,相信我會在,在你身旁,我不會讓你失望,讓我陪著你,勇闖天下......」淚水悄悄的滾落雙頰,允諾緊揪著領口,一遍一遍的唱著,直到夜幕低垂,銀白月光灑落大地,時夜才走了進來,在允諾的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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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事了,之前是工作系統受到攻擊,機器也損壞了,我找了石英來,他正在試圖修復,並找到攻擊方。」時夜看起來滿臉疲憊,卻依舊溫言安慰允諾,允諾找不到話語回應,只能輕撫著他凌亂的頭髮,他淡淡的笑了笑,拍拍允諾的頭,「先睡吧,之後,可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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