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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之歌

    學測剛結束,每個高三生都如釋重負,恨不得一輩子都別再碰到教科書,也恨不得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因為有太多刻骨銘心的回憶,有太多青澀又單純的悸動,這是成為大人後無法體會的。

    黎卉與莊芊琳都是飽受學測摧殘的人。

「欸,小卉,你考完學測有想要做什麼嗎?」莊芊琳是我高中三年來最要好的朋友。

「我應該會去度假,好好放鬆身心吧。」

「既然都考完學測了,你有沒有打算交個男朋友啊?」莊芊琳很好奇黎卉的感情生活。

「男朋友能當飯吃嗎?一個人生活很好啊,要男朋友幹嘛,你啊,與其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準備申請大學的資料。」我語重心長的告訴莊芊琳。

    愛情這種東西太不真實,太過飄渺,誰都無法保證一個人的真心能夠持續多久,或許今天他說他這輩子最愛的人是你,而明天他最愛的人就變成別人了。我的家庭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爸爸因為外遇,跟著外面的女人私奔,只留我跟妹妹,還有媽媽相依為命,原來婚前的山盟海誓如此輕易就能被打破,原來一個人的情欲,能傷了三個人對他的信任。

    我,黎卉,是個不相信愛情的人,更不相信男人。

「一個人會孤單寂寞啊,而且有個人陪在你身旁也不錯。不是有很多人喜歡你嗎?難道沒有一個看上眼的?」莊芊琳知道黎卉的異性緣一直都很好,高中剛入學時,黎卉就成了學校的校花,想當然爾,追求者可是不虞匱乏。

「我對那種事沒興趣。」我給了莊芊琳一個白眼。

「唉,我們的校花大人,你的少女情懷何時才會爆發呢?」

「也許永遠都不會囉」這次換莊芊琳給了我一個白眼。

「你如果個性不要那麼古怪,搞不好早就交男友了。你無論是身材、氣質,還是儀態都很好,有著女生都羨慕的一切,就是個性太孤僻,又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覺,才會沒有合適的對象。」莊芊琳吐嘈人可是不嘴軟的。

    我聽完她的話,瞪了她一眼。我哪有個性孤僻啊?!還不是學校的人隨便造謠,害我還因此得到「冰山美人」跟「高嶺之花」這兩個稱號,所謂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那你就不要跟個性古怪的我當朋友吧,再見。」我才剛從莊芊琳身邊走過,結果手就被她抓住了。

「好啦,對不起,我不會再亂說話了,我們還是繼續當好朋友。」莊芊琳誠懇的眼神,讓我覺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真的不當她朋友,幹嘛這麼大驚小怪。

「這次就饒過你,我們去吃飯啦,我肚子好餓。」我拉著莊芊琳朝著路邊的小吃攤走去。

    其實考完學測後,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改變,還是得每天到學校上課,唯一的改變就只是,我開始打工了。

「歡迎光臨!」為了不讓媽媽太辛苦,學測一結束,我就在一家便利商店打工賺生活費。或許是我的家庭背景,又或許是我的美貌,店長沒多說什麼,就馬上讓我工作。

「黎卉,你過來一下。」店長在我招呼完客人後,把我叫到休息室。

「有什麼事嗎?店長」

「等一下會有個工讀生來,我打算把你的部份工作轉交給他,所以你等一下要交接一下事情。」

「好的」有人來幫忙固然是件好事,這樣我的負擔也能減輕一些。

    我和店長一走出休息室,隨即就看到一個瘦瘦高高的斯文男子在櫃檯前徘徊。

「我是來找你們的店長,請問他在嗎?」斯文男子詢問我。

「站在我旁邊的就是」我指了指店長。  

「啊...是喔。」斯文男子面露羞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笑起來會有淺淺的酒窩,挺好看的。

「你跟我過來」店長把他叫進休息室。

    過了沒多久,他們一起走出來,店長交代一些事後,就到後面清點貨物了,剩我跟他站在櫃檯。

「以後要請你多多關照了,我還有很多事還不懂。」斯文男子先打破沉默。

「你如果有不懂就問我吧,你叫什麼名字?」

「戴以哲」

「你是黎卉對吧?」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又不認識這個人   。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驚訝的看向他。

「因為你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啊,想不認識都難。三年十七班黎卉。」戴以哲對我揚起一抹微笑。

「原來是同校的啊,很高興認識你。」想不到我這麼有人氣。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其實你挺親切的,根本不像大家所說的那麼冷冰冰。」我本來就很親切啊,只不過平常臉比較臭,才會被誤會。

「謝謝」

「我很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好嗎?」在我話剛說完時,戴以哲緊接著說。

    等一下,我這是被告白了嗎?雖然不是沒被告白過,但是如此直接、快速的告白還是第一次。這個人是有病嗎?我們才認識不到幾分鐘,他就對我告白?!這種人能相信才怪。

    或許是我許久沒說話,戴以哲又再度開口。

「我想你一定覺得很莫名其妙,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很久以前就開始注意你,也是因為你,我才會來打工。我會用時間證明我的真心。」戴以哲用極誠懇的眼神看向我。

「對不起,我目前還沒打算交男友。」我禮貌性的對他微笑,心裡則是唾棄不已。

    真心是很容易被改變的,你要怎麼證明?

「沒關係,我會想辦法讓你喜歡上我的。」這個人到底哪來的自信啊?雖然我不得不說,他是長的還不錯,戴著黑框眼鏡的他,斯文又靦腆,讓人感覺跟他相處很舒服。

    我不理會他的話,繼續工作。

    隔天,我再去打工時,發現戴以哲已經開始工作了。他才來上班第二天,就已經很熟悉工作內容,而且工作效率還很好,短短時間內,就能把貨補齊,很不簡單。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難道你這麼快就喜歡上我了?」我無法理解戴以哲的自信心,怎能如此強大。

「我不可能喜歡你,我只是很佩服,你居然可以在短時間內就熟悉一切,看來你適應力很好。」

「適應力佳一直是我的優勢」

    憑我女人的第六感,我猜戴以哲應該是個不錯的人,要不是他整天說些喜歡不喜歡的,我應該可以跟他當朋友。

「這個給你」戴以哲從休息室拿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巧克力,想必他連我的喜好也打聽過了。

「沒聽過無功不受祿嗎?我不收告白者給的禮物。」這一直以來都是我的原則,我不想欠那些對我告白的人的人情,所以他們送的東西我一概不接受,就算是心甘情願也一樣。

「誰說這是告白禮物了,這是謝禮,謝謝你昨天替我排除了工作上的疑惑。」他邊說邊把巧克力塞到我手中。

    我原本想把巧克力還給他,結果他一溜煙就跑進儲藏室,我連話都來不及跟他說。

「你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好事啊?」在一次放學後的聚會,莊芊琳問我。

「你怎麼會這樣說?」我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因為平常你的臉很臭,感覺好像別人都惹到你一樣,可是你最近慢慢開始會笑了。」

「我沒發生什麼好事啊」

「你該不會偷偷給我交男友吧」莊芊琳用手肘撞了撞我。

「怎麼可能」最近要煩的事很多,哪有時間交男友啊。

    而且最近戴以哲還是不停的追求我,他不是那種很煩人的人,不會整天追著你跑,更不會讓你倍感壓力,他跟以往的追求者很不一樣。但是他總能在你快忘記時,適時的告訴你他很喜歡你這件事,搞得你沒辦法忘記他。

    有時候我覺得我好像正慢慢被戴以哲牽著鼻子走。

    我知道我對男生是有點反感的,但是戴以哲打破了我對男生的觀感。我沒想到,他可以為了我拋棄生命。

    過了一陣子,五月的梅雨季到來,我在前往超商的路上,因為視線不佳而發生車禍,但是我並沒有受傷,因為戴以哲在車禍當時衝出來,把我推開,自己則昏倒在路邊。我應該就是在這時對他產生好感,一個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為了我連命都不要,我看見了他所謂的真心。

    我很害怕,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我在手術室前來回踱步,焦急完全浮現在臉上。等手術室的門一開,我馬上就去詢問醫生他的傷勢。

「醫生,我是戴以哲的朋友,請問他的傷勢如何?」我急到都快哭出來了。

「他右手、右腳骨折,身上也有多處擦傷,腦震盪的情形也要住院觀察,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他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休養。」

「謝謝醫生」我跟醫生道完謝後,立馬奔向戴以哲所住的病房。

    一進病房,看見的是躺在病床上虛弱的他。看見原本開朗的他變成這樣,我很難過跟自責。

    我走近病床時,他正好醒來了。

「你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喝點水?」

「你喜歡上我了,對吧?」他雖然身體虛弱,但他的眼神很堅定。

「我現在不想跟你討論這個,你趕快休息吧。」我替他把棉被蓋好。

「黎卉,我真的很愛你。」他用左手握住我的手。

    我的眼淚不自覺一滴一滴落下來,他用左手拭去我臉頰上的淚珠,而我低頭將我的唇輕覆上他的,這是我對他這三個月以來的告白的回應。

    交往初期的我們私底下很恩愛,我並沒告訴任何人我交男友這件事,因為我想要低調點,而他也尊重我的決定。

「小卉你看,這本小說很好看喔,劇情超讚的。」莊芊琳很興奮的跟我分享。有時候我會覺得對芊琳很不好意思,我到現在還是沒跟她說我交男友的事,並不是因為不把她當閨蜜,而是我內心深處告訴我,這段感情還不穩定,沒必要多說。

    我還是不太相信愛情,就算戴以哲真的對我很好。

「小卉我問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事?」

「你對小三有什麼感覺?」我十分訝異莊芊琳會問我這個問題。

「我很討厭小三」我的家庭就是被小三而破壞的,所以我很討厭。

「可是有時候小三也是有苦衷的,而且喜歡這種感覺,並不會因為那人有女友或老婆而消失吧。」

「莊芊琳,你今天怪怪的,怎麼了?」

「因為我剛看了小說,感觸良多罷了。」雖然她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她有點怪怪的。

    放學後,我並沒有去打工,而是直接回家。我在家滑手機滑到一半,突然想到我跟芊琳借的小說還沒還她,於是我撥了個電話過去。

「喂,莊芊琳,我上次跟你借的小說沒還你,我等一下拿過去好不好?」

「好啊,你等一下來直接按門鈴就好。」

「我知道了,掰掰。」我掛上電話後,吃完晚餐便往她家走去。

    快到她家時,我就看到巷口有對情侶在熱情擁吻。

「現在的人都那麼大膽嗎?難道不會害羞?我都快被閃瞎了。」我無奈的搖搖頭,時代變了。

    走近一點後,我發現那個女生竟然是莊芊琳!

「哇塞,莊芊琳交男友也不跟我說一聲喔。」我躲在柱子後面觀看。不過我自己也沒跟她說我交男友的事,好像也沒資格要求她要說。

    原以為他們會持續一陣子,沒想到很快就結束了,男生親了女生的額頭跟她道別後就轉身離去,當男生轉身的那一剎那,我瞬間呆滯,完全失去思考能力。

    那個人不是戴以哲嗎?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為什麼會抱著芊琳?

    太多的疑問讓我胸口發疼,我渾身無力的走進附近的超商,拿了四、五瓶啤酒一飲而盡。人生中第一次談戀愛,怎麼就被劈腿呢?我的情路未免太坎坷了吧。

「現在愛音樂電台為大家帶來by2的不哭了,希望這些為情所困的人,都能找到出口。」現在是連廣播電臺都知道我失戀了嗎?

不哭了   不哭了

現在我一個人不哭了

看著你最愛看的電影哼著你的歌

不苦了   不苦了

何必為不值得而哭呢

謝謝你   讓我明白失去你   才會快樂

<不哭了>作詞:吳劍泓   /   Mr   Mars   /   王帥   /   吳振豪   作曲:吳振豪    

    當我幾乎快要醉倒在超商時,我的身邊好像有到閃耀的光芒,他是誰呢?我的眼睛蒙上一層水氣,誰也看不清楚。

    愛情究竟哪裡可以被信任呢?原以為的真心,到頭來還是場騙局,騙了我,也騙了芊琳。

    現在的我,更不相信愛情,甚至說已經到了絕望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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