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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朋友

#1   朋友

相親怎樣?

這是鄭家洛今天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學姐們平時對自己沒興趣,八卦起來卻比八卦雜誌還八卦;已婚醫生忙對他分享經驗,教他要是遇到緊急加班,帶什麼回家才不用睡沙發。學妹們今天特別難看,十個有八個臉浮腫,微笑垮成一片哭臉。

「妳的臉怎麼了?」

友善的對學妹笑笑,順口關心一下,她卻捂住臉,哭著跑掉了。

「洛洛啊,洛洛。」

一位接近30的護理師晃過來,把記錄本往桌上一拋,雙手直接捏上鄭家洛的肩膀。

「詠晴學姐。」

像吃了兩顆檸檬,鄭家洛有氣無力的回應。

「不要懶懶散散的,藥物清點呢?」

「做了。」

「昨天晚上513沒人負責,劉醫生說有交代給你。」

「我昨天是早班。」

他昨天在廁所遇到劉醫生,劉醫生抱怨起那位病患會打人,說幾個學妹都不敢靠近,如果不是晚上有事,鄭家洛不會猶豫幫忙,沒想到醫生那句『男護理師只有你』就算是交代。

「昨天早班也有上班,前一班是你,交接有做好嗎?」

詠晴學姐只有他的肩膀高,肩膀瘦弱,不粗壯的手臂都是肌肉,一個人能吃掉兩個便當,態度精力超過180,發飆時連主任都只能摸一鼻子灰。

「沒有。」

當時他和醫生都在值班中,沒有把這件事釐清的自己也有錯。

「後來怎麼辦?」

除去剛才逃跑的學妹,今天上班的只有他和學姐,能告訴自己的也沒有別人了。

「當然是我扛,渾蛋。」

學姐氣得指天指地亂罵一通,暴躁得像個晚娘,一點也看不出是兩個可愛小孩的媽媽。

「對了,昨天相親的那位小姐怎樣?」

既然是朋友介紹的,其實應該說是一對一聯誼比較好,但這幫人顯然不懂那麼新潮的詞,左一句相親、右一句相親,真的和家裡那幫長輩沒什麼差別。

「她年紀比我大。」

護理師還是一個女性比例偏重的職業,大眾對女性的期望不外乎細心、顧整潔,護理站老是亂七八糟,一天的病歷藥單加起來不上幾百張紙,大家一來就是丟和翻,永遠是一片廢墟樣子,吃一半的麵包藏在家屬看不到的隔板後,大部分都不能吃了,把過期廚餘集成一袋,免得哪個餓死鬼又吃到拉肚子,洛洛攏攏紙,看也不看學姐。

「年紀大不是剛好嗎?能忍受男朋友常不在的沒幾個。」

「我沒關係,人家有關係。」

想起來就鬱悶,他還沒有主動追求哪個女生過,追求還被拒絕更是第一次。男人的面子灑了一地,沮喪的把藥單放在一邊,無意識的摸摸右邊口袋,她給的名片好好的放在裡頭,一個折角也沒多。

「你對人家蠻滿意的嘛。」

學姐不愧是學姐,沒有白費女人的直覺和與人相處的經驗,只稍稍打量一下這個小學弟就下了定論,手支著素著顏的臉,塗成粉紅色的指甲畫了一朵白花,非常有少女心。

「我……唔。」

含糊的想要反駁,鄭家洛的臉先紅起來,見面當下他沒察覺自己對她有好感,被學姐這麼一問,像是被打通血管。

「啊啊啊啊!」

他說不出話,就只好大叫,一個伯伯提著用鐵罐裝好的雞湯路過,在電梯前東張西望,原本想到護理站問一下路,被吼叫嚇得退開兩步,忙朝著反方向走,最後讓路過的女醫生指路才完。

「沒想到你會一見鍾情。」

學姐還是惟恐天下不亂的微笑,身體向前靠得更多,巴不得把所有八卦都吞到肚子裡。

「我還不太確定。」

基於大眾對這一行的性別刻板印象,閒話從他還是護生就沒停過,連家人也是最近才稍微接受,卻是因為薪水頗為豐厚,當時他也很氣簡小姐,卻沒有以往不舒服,還有點酥麻。

「年紀是小問題,不可能每個女人都會主動黏上你。」

如果要說他對這個學弟有什麼不滿,就是有點過度被動,偏偏他的女人緣又特別好,不理解他,還會以為他是故意欺騙女人感情。

「我就不知道她們幹嘛黏我。」

看吧,多討人厭。學姐翻了一個大白眼。

「因為你長得帥。」

還長得高、還很高冷!不管哪樣都是吸引女人的特質,不過本人顯然毫無感覺。

「又不是我想長這樣的。」

帥哥美女總是人類愛討論的對象,男人看到有意見,女人看到也有意見,大家總是只看到好的一面,從來沒想過被暗傷還不能回嘴的感受。

簡洋堇的漠視激發他的鬥志,他甚至覺得這輩子再不會遇到這樣,只在乎年紀、不多看他第二眼的女人。

「那我從今天叫你醜八怪,開心了?」

他們在學生時代就認識,在幾次聊天後就好起來,不少人當他們是一對,但不管是學姐還是洛洛,都沒動過異性的那種愛情,有的只有緊密的朋友關係,不論多過分的真話都能當笑話。

「妳才是醜八怪。」

一向注重形象的漂亮學姐哈哈大笑,順手往紙袋伸,搶走一個他剛買的餅乾,然後樂呵呵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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