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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無表情的男人(4)

自那天之後江熙堯像變了個人似的,呂文盟信守承諾將他的電腦恢復,但他再也不碰那些小遊戲了,反而配合宇超給的行程表做事,該見客時見客,開會多少也會提出一些意見,不再只是個魁儡總裁,這令宇超既喜又怕。

喜的是他這小舅終於有些上進心,怕的是他突然這麼拼,不知道會不會過勞、爆肝?

他看得出小舅有些躁鬱,焦躁什麼、憂鬱什麼他大概知道原因,這大概也要從幾個月前把呂文盟叫到十樓那件事說起;他本來以為那天小舅是要告白的,小舅從沒對他說過『進來』、『出去』這種話,他向來說進就進,要走就走,小舅給他的權限比自己還大,因此當小舅塞文件給他時就知道小舅在趕他。

本來他還下定決心不讓他們湊在一塊的,可是當小舅對呂文盟說進來時,他瞬間又改變心意。

他知小舅一直不快樂,原因老媽雖沒明說,但依小舅喜歡呂文盟這件事看來,他多少猜測到原因大概出在男人身上。他是希望小舅能開心,如果呂文盟能讓小舅開心,那何不讓他們試試?反正他手上握有呂文盟的把柄,他若敢傷小舅,自己絕對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只是宇超的算盤打得不夠精細,那天的事江熙堯絕口不和他提,他一點都不知發生何事,只能眼睜睜看著江熙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而暗自焦急。

「小舅,今天國外客戶說要來參觀公司,我安排上午十點帶他們去技術課了解一下產品,然後中午訂了泰式料理餐廳。」

「嗯。」江熙堯低頭審閱著資料。

宇超看著認真無比的小舅,以前的他是認真在電腦遊戲上,現在則是每筆文件都要親自親為的看過一遍,唉!

業務課經理去機場接到客人就直接把人送往公司,身為公司老闆江熙堯一向將接待工作交由宇超處理,導致有些客人以為宇超才是公司的領導人;但這幾個月來則不然,江熙堯會親自會客,雖然話一樣少,但至少他不必像宇超身邊還要跟著一名翻譯。

他在美國留學,語文能力不差,好幾次宇超見小舅與國外客人對話簡直能用痛哭流涕來形容。

「這是公司技術課,所有技術研發都在這裡完成,三、四樓則是技術產線……,噢,這位是我們技術課的人員,您現在使用的產品零件就是這位研發出來。」業務經理一邊用英文和客人解說,一邊帶著他們一批人巡視二樓整個作業環境,直到遇上呂文盟才停下腳步。

呂文盟帶著客套笑意和客人握手,正要離開就看見業務經理後方站著小老闆和宇超,他緊盯著江熙堯不放,直到江熙堯發現了他纏繞的視線後才舉目對上。

宇超見狀連把人推上前,「舅,你和他好好談談,架總有吵完的時候。」語畢就跟在業務經理身後走去。

「小老闆。」呂文盟朝他點點頭。

看著呂文盟,江熙堯卻想著剛剛外甥說的話,架總有吵完的時候,他們根本沒吵架,連吵的資格都沒有。

「嗯。」

「小老闆如果沒事,可以跟我來一下嗎?」

呂文盟見他沒拒絕,於是將人帶到二樓逃生梯出入口。

「你有什麼事?」江熙堯覺得自己心跳加快,幾個月不見呂文盟,對他的迷戀卻絲毫沒有減小。

「我承認調查你是因為對你有興趣,我也感覺得出你對我有好感,這不是自大也非自誇,因為我能清楚感受到你的視線,所以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在等。」

江熙堯有些喘不過氣,在沒有空調的樓梯間,他就像條擱淺的魚一樣,「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我在等小老闆。」

「等我什麼?太莫名其妙了。」有生以來他移開了目光,不敢與他人對視。

「你害怕嗎?在美國求學時你率真的表白被同儕嘲笑,就因被傷過,所以變成這一副無慾無求的模樣,像這樣小老頭的生活你就滿足了嗎?」

「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江熙堯選擇落荒而逃。

他直接由二樓逃生梯往上爬到十樓去,一路上他腦袋想的只有一件事,為什麼呂文盟會知道當年的事?

他從未將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他到底怎麼知道的?

大學時期他喜歡上一向視如好友的美裔華人同學,他並不抱有希望,只是盼著回國前能將自己的心情轉達給對方,但那個人笑著告訴他會好好考慮,回過頭卻把這件事告訴所有認識的人,把他的心意當成了笑話到處說給他人聽,他像被澆了冷水一樣,心感到冰冷刺痛。

被背叛的感覺好糟,從那天起他就發誓再也不輕易顯露感情,也不想再愛了。

◎                     ◎                     ◎

呂文盟一向沒什麼耐性,見江熙堯又龜縮的逃避問題後簡直快氣死了,加上

很久沒找人解決生理問題,他已瀕臨到一個臨界點。

那個該死的小老闆,明明對他有意思,為什麼就不肯大方承認?

他等了他好幾個月的時間,按捺住性子就是要等江熙堯想通,所以幾乎可以說安份守己的工作,也不再利用公司網路幹見不得人的事,可是江熙堯卻從沒想過要來找他,他覺得拿自己這張英俊的臉去貼人家的屁股也太噁心了。

所以他不願意再等江熙堯了。

國外來的客戶因為在業務課臨時開了場小會議,因此耽擱到一些時間才去吃中飯,這種時候通常是業務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刻,所以呂文盟一直到過了休息時間,已經上班快半個鐘頭才溜上五樓去。

課長以上都跟著客戶出去應酬,大部分業務都還沒外出,所以業務課人員幾乎都在位子上。

「我找你們趙組長。」他對著業助說道,卻不等人通報就自動自發走進業務課找趙澤彬,「我有話跟你說。」

趙澤彬揚高了眉頭等他下文。

倆人分手後並沒有不相往來,有空還是會互相找對方交換一下訊息,但顯然呂文盟並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談:「有個問題要和你單獨說一下。」

趙澤彬只好將人帶進裡面的會議室裡,他將厚重的木門帶上後,一屁股坐在旋轉椅上,話都還來不及問出口,就被呂文盟迎面而來的吻給襲擊了。

呂文盟的吻帶了絲急切與強勁的味道,他的舌伸入與他纏繞,似乎積極的想挑起他的慾望,趙澤彬發覺了他躁進的衝動,正想著該怎麼將這頭猛獸安撫下來時,門就被打開。

趙澤彬很快推開壓在身上的呂文盟,看清來人後,那人早已轉頭狂奔而去。

「該死──」趙澤彬氣急敗壞怒罵了聲,想追出去,但又礙於呂文盟在身旁而離不開。

「誰啊?」剛還性致高昂的呂文盟因趙澤彬猛然一推,退去了他衝動的慾望,喚起了他僅存的理智。

他有些咬牙切齒地道:「朋友。」

「疑?你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男性』朋友?」呂文盟一臉驚訝的挖苦。

「我很重視這個朋友,而且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另外,我已經和你分手了,以後不要再假藉公事對我做這種事。」

「趙組長對那個吻也很享受啊!說得好像我強迫你什麼,既然你還能接受我的吻,那我們再交往一次嘛,當初又不是我要分手的,我對你還是很留念……」

呂文盟的話說到一半被趙澤彬一個白眼給斬斷,「你還想重提舊事?」

他自討沒趣地摸摸鼻子,然後才小聲的抱怨:「不知道你那朋友知不知道你這人的真面目。」

趙澤彬倒是全聽進去了,「說實話,你到底怎麼回事?你這人有時說話雖然會沒大腦,但還不至於會魯莽行事。」

他一副等著他解釋的臉,迫不得已呂文盟才告訴他自己忍很久了,想找個人發洩一下。

趙澤彬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拿出手機開始撥打,並道:「以後別再說這種傻話,我和你是不可能了,快點回去吧!」

呂文盟也覺得自己有些蠢,聽了話踏出會議室正想回技術課,卻在門外與江熙堯對上視線。

「小老闆?」這個時間他人不是應該和那些客戶吃飯談判?「為什麼你會在這?」

江熙堯一臉平靜看著他,靜默好一會兒後才回答:「我讓宇超去應付。」

「小老闆找趙組長?」呂文盟順著江熙堯視線轉頭看向會議室裡的趙澤彬,雖然明白江熙堯不太可能會找趙澤彬,但畢竟這裡是業務的地盤,他還是問了。

「不是,我找你。」話雖如此,江熙堯仍盯著趙澤彬不放。

趙澤彬當然不會看不出小老闆的明示,於是很識相地走到呂文盟身旁,拍了拍他肩道:「既然小老闆有事找你,那我先出去。」

看著人離去,江熙堯在趙澤彬走後關上隔音完善的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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