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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杯水 愛情的價值(1)

「喂?Cindy嗎?你不會相信阿豪有多過分,我決定再也不要聽他解釋,我要跟他分手!」當柳老闆正準備關店、掃著地時,一道氣沖沖的女聲隨著木門發出的咿呀聲進了榕下茶館,柳老闆默默將水放在她面前。

這個女人叫斐洛,和她口中的阿豪在一起超過七年了,平時總是三句不離阿豪。柳老闆雖從沒見過她口中的阿豪,倒也因此對他有基本的認識。

「喝口水吧。瞧你氣的。」電話掛斷之後,柳老闆輕描淡寫地說。

「老闆,我覺得我好像真的不懂該怎麼去愛一個人。我已經說不出我和阿豪之間的感情到底有何價值了。」斐洛喝了水之後訴苦著。

「你不愛他了?」柳老闆問。

「當然愛!」斐洛聞言,拍桌站起「柳老闆你這是懷疑我?」

柳老闆心頭一驚,連忙賠笑著澄清「哪敢、哪敢,既然如此,你和阿豪的感情就有價值,挺好的呀!怎麼想著分手?」

斐洛想起今早阿豪對她說的那些重話,不禁難過地不能言語,柳老闆不懂安慰人,於是靜靜等到店內少了啜泣聲才敢開口「我曾遇過一個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

她的名字叫可音,是我高中吉他社裡的學妹,當時我是社長,雖然這麼說有點那啥的,不過很多女孩都因此慕名而來參加,我可是萬人迷呢!

當時我還青澀懵懂,不確定怎麼樣算是愛一個人,當我發現時,已經時時刻刻看她在吉他社抱著吉他苦苦練習、手一次次地磨破;看她在我彈琴時露出的甜美笑容;看她識譜時因為不經意將頭髮撥到耳後而顯露的耳邊痣點。我想我是墜入了名為她的情網。

她是如此溫柔、神秘而難以捉摸,卻深深吸引著我。」

斐洛聽得入迷,沉醉地笑著「想不到柳老闆的初戀這麼浪漫,那女孩真是搶到寶了。柳老闆你這麼溫柔又善解人意,一定對女朋友很好吧?」

這次換柳老闆笑了「誰說我溫柔了?我年輕時也是個血氣方剛的青年啊!

剛在一起時還過得去,因為很愛,所以感覺所有難題都迎刃而解,什麼爭執都能退讓。

每天社團解散後,在暮色中送她回家是當時我最期待的時光。即使我總是得在送她回家後再往反方向走三公里才回到家,但我一點也不倦。因為只有那段時間裡,我可以大膽地牽她的手;在她家附近的暗巷和他唇舌交纏;鼓起勇氣在離開前靠近她耳邊細語愛意而不用忌諱他人,更不用擔憂有心人去找可音麻煩。

直到時間久了,新鮮感不再,人們開始爭執一些小事。我們也總是爭執一些牽手應該十指交握或大手包小手這類的小事,我到現在依然不懂為什麼不能隨心情隨意轉換。無論如何,我還是必須承認當時的我既幼稚又任性,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差勁的男人,任何人,包括我都無法與之溝通。

於是她的心理所當然地被我傷得體無完膚,而我無力挽留,只得就這麼放她走。而我,則不再擁有那抹甜笑、心或她耳邊清晰的痣點。你也覺得我很笨吧。」

柳老闆看著面前眼眶泛淚的斐洛,趕緊修改故事結局「但至少我所愛的女人遇到的是比我待他更好的男人,這對我來說足夠了。」

斐洛輕輕抹去眼角的淚,她似乎懂了愛情的價值。那是兩個人所付出愛的總和。

「很可惜,女孩總是比男孩早熟,所以要比男孩受更多傷。」柳老闆總結著「經營愛情如同釀酒,釀得越久,價值越高。

然而再好的酒也得是懂酒的人才知其價值。長久的愛情也好、釀造許久的酒也好,它們都不是為了對外張揚炫耀,而是情人對伴侶心意的回應;好酒給懂酒人的享受。」

聽完,斐洛提起包包就向外走,大喊著「柳老闆,我要回去了!謝謝你!我要去拯救我的愛情了!」那聲毫不避諱地從巷頭傳到巷尾,無一處聽不見。

柳老闆搖搖頭,拿起櫃上和可音的合照。照片裡,陽光下的他們都笑得開懷「說得大度,卻比誰都心痛啊……我也真是的。」只見男兒淚落上可音臉龐,柳老闆自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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