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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重返人世 回首夢已遠》01天外來客

「這裡是……哪裡啊?」

潮困惑地眨眨眼,先低頭看著自己一身濕的模樣,才慢慢地抬起右手,拿掉頭上的蓮葉,上面還附帶一隻呱呱叫的……「青蛙。」潮喃道。

他抖抖自己的衣襟,看到幾條活蹦蹦的鯉魚紛紛躍入池中,他覺得也沒什麼好意外了。

潮再次堅信,道名真的不喜歡自己,不然怎麼會把人往池裡一扔就算了事?

而前方一個小少年睜大眼睛,明明是望著自己,卻不知神遊到何處的模樣,更讓潮深深再次檢討,「看,亂仍就算了,還嚇到人家……」

潮連忙移動到司亞浩的面前,對他搖搖手,試圖招回少年已神遊太虛的靈魂。

見小孩終於回神魂,炯亮的眼神逐漸聚焦在自己身上後,潮鬆了口氣,「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必用眼神表示你的感謝了,其實你的靈魂會被嚇得出體,也是我突然出現害的,真不好意思……」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少年卻已氣得暴跳如雷,「我剛剛不是在感謝你、是在瞪你!你知不知道啊!誰靈魂出竅了?我是在思考、思考,你懂不懂啊!虧你長得耳聰目明的模樣,為什麼會有這麼恐怖的『理解力』?!還有,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你到底有何目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不說實話,我把你當刺客辦了!」

那個有著「恐怖理解力」的人,聞言,只是笑笑地看著司亞浩,並說:「幸好你真的沒事。」

少年聽了差點又要再跳腳,「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潮突然發現,逗這小孩生氣其實還滿好玩的。但他也知道適可而止,便回道:「我叫單子潮,至於我為何到這裡、怎麼到這裡……」他突然打住。

我是來這裡找一個叫司亞浩的孩子,我要阻止他造成五年後的世界淪為地獄。

這話怎麼聽怎麼瘋狂。

在被當作是刺客或被當成是瘋子之間,潮陷入了兩難。

「對不起,我到這裡是遵循了一位尊者的指示,她的名字,因為沒有她老人家的允許,恕我不能透露,而她要我到這兒的目的,我也不方便明說,至於我為何會突然出現,那是因她老人家的能力,可她的能力是什麼,我也不能說……」

少年的反應是,下令讓一旁等待許久的士兵,直接將人綑了送到神殿處置。

「我能說都說了!我不能說的,還是不能說……其他的,我是真的忘了,我想說也沒得說啊!」單子潮覺得自己是一片好心,可是卻有難口,想想也真是有夠冤枉,讓他忍不住抱著牢門哀嚎。

「哼,虧這人生得一幅老實誠厚外表,沒想到竟如此刁鑽。神官,這人你一定要幫我問清他的來歷。」頓了一回,少年才再道,「不過,那些刑訊逼供的手段就免了,看他那幅弱不禁風的樣子……」未了語調還故意微微上揚。

可少年誇張的表情,倒像是在隱藏他真實的情感。鏡流有些玩味。

如果只要弄清這人是不是刺客,刑部多的是讓人招認的手段,何必往他這送?

所以,自己被指名負責此案的原因,無非是因為自己的異能「真實之眼」,能看得清所有人的過去。

「殿下似乎對此人另眼相看啊?」特別到已經不像是殿下一慣懷疑每個人的作風了,竟反常地先認為這人沒有問題,再請自己幫忙證實。

「我那有!」少年有些不自在地反駁。

「我想到了!」單子潮大叫。他想到如何不透露秘密,又取信於這兩人的說法了。

「你想說什麼!」少年凶巴巴地回答。

「我其實是來這裡找一個叫司亞浩的孩子,或許看到他,我的記憶就會恢復了也說不定……」

潮越說越小聲,因為眼前這兩個人詭異的神情,讓他覺得自己是否又說錯什麼。

「你知道嗎?」少年臉上是僵硬的表情,「你聽起來就像是個失憶的刺客!」

「神官,人就交給你處理了!」少年酷酷地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你想知道他怎麼了嗎?」鏡流慢慢蹲下,與單子潮平視。

單子潮看著眼前的男子。鏡流注視著自己的眼神與笑容,令人如沐春風,而且他的語調清新,談吐親切,讓人放鬆之餘,不知不覺就想相信他。

「他就是司亞浩。」

「原來他就是……」單子潮恍然大悟。

鏡流悄然扯下綁在額頭上的布巾,「看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單子潮直覺抬頭,卻撞入了他額頭上那一隻單眼裡。神官竟然有三隻眼睛!

而額頭上多出的那隻眼睛,異常黝黑,可再細看,又像是有一大片的波浪在洶湧翻動,下一秒卻突然令人置身五里迷霧之中,四周都是白霧茫茫一片,待潮伸手一撥,映入眼簾的,卻是──

是自己渡過千百年時光的彼岸河,而岸邊,還有一抹小小嫩綠的小樹苗……

「啊!」

潮因為這聲驚叫轉瞬間清醒。

而鏡流卻神色痛苦地蹲跪在自己面前,而他的雙手正緊緊護住額頭。

潮很快就意識到,剛剛看到的幻覺,其實不是幻覺,而是自己真實的過去。而鏡流利用了某種秘術,讓自己陷入被催眠的狀態,從而侵入自己的記憶。

而鏡流的能力,應該是很強的,他竟然能看到彼岸河──那不屬於人界的場景。可他也無法再進一步回溯自己的過去。

這也難怪,潮苦笑,拜道名所賜,雖將自己移轉回人間,卻喪失了前世的記憶。

他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和道名的囑託。至於自己父母是誰?有什麼樣的親朋故交?又師承何人?這些他一概想不起來了。就連在彼岸河的日子,千年奔波、輾轉徘徊,究竟所求為何?他竟是一點都無印象。

鏡流這般痛苦,該是起因於回溯失敗所造成的靈力反噬。

那可是千百倍的力量反撲啊……

潮於心不忍,伸手快速在鏡流的前額、胸等幾大重要靈穴處拍點,想助他緩解亂竄的靈力,可卻絲毫不見起色。

果然!這樣強大的靈力反噬不是自己的力量所能化解。但如果是道名,一定會有辦法,可她會同意嗎……

鏡流此時卻已痛到面頰青筋畢露。

潮牙一咬。管他的!

不再遲疑,潮將右手覆上左臂的印記,左手同時伸出,手掌輕覆鏡流額頭上的眼睛。

「元素回歸。」淡藍色的光芒自潮的掌心冒出,那隻充滿血絲的眼睛,終於徐徐闔上。

鏡流同時閉目調氣。過了一會兒,他才張開眼睛,「你為什麼要救我?」

潮只覺得他問得莫名奇妙,「我若行凶殺人你真得討個理由,可救人,有需要理由的嗎?」

鏡流聞言慢慢閉上眼,可下一秒卻又猛然睜開,「剛剛……你可有看到什麼?」

這句話問的沒頭沒腦,可潮就是聽懂,他是在問自己有無窺視他的過去。

潮翻了個白眼,「我若還有心思去窺視,只怕神官你就得交待在這兒了。」

「你的能力……也是那位尊者所給的嗎?」

這冷不防的提問,讓潮差點跳起來。你怎麼知道?

讀懂潮臉上的表情,鏡流倒是笑了,「我的『真實之眼』可是神器。這世上,能在短時間就平息神器所造成的靈力反噬的人,了了無幾;除了我國的樞機神官與禪宗緣醒大師,也就只有東方祭國的渠潭御座、西方姬國北院大臣黧青與邗國的聖王有此能力了。而你又是他們誰派來的呢?」

潮拼命搖頭。開玩笑,在沒弄清楚這些國與國之間的關係之前,胡亂承認的後果,搞不好自己會從「疑似刺客」變成真刺客,他才不傻呢!

「我只能說,司亞浩和我的記憶息息相關,我絕不會害他的。請你相信我!」潮急切地拉住鏡流的衣袖陳情。

鏡流直直望入潮的眼底良久,想借此看穿他的真實心意。「好吧,我姑且信你。」

「可你必須帶上這個。」

手鐲?

「雖然你救了我的命,可我也不能放任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在王宮四處走動啊,更何況是待在王子殿下的身邊?你總得讓我能掌握你才行。」

這樣說也對。畢竟剛剛那少年,司亞浩,就是命鏡流要盤查自己的。這樣說來,鏡流算是拿他的名譽在為自己作保了。

想通了這點,潮倒也不再說什麼,乖乖地將鐲子套在手上。

「對了,鏡流神官,我能不能請教你,我現在到底是在哪裡啊?還有你剛剛提到什麼『債』國、『雞』國、『寒』國的,又是什麼國家啊?給取了這麼特別的名稱……」

對於他講的那幾個同音異字,鏡流徹底無語。

這人到底是從哪個深山野嶺冒出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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