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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覺悟

「你為何要殺他?!我們跟你無冤無仇!」某座島上,有個小酒館裡的女人尖聲的叫著,懷裡抱著一個被刺穿心臟的男性,早已嚥氣,而這令人心生不悅的刺耳罵喊,則是直指站在她面前穿著一襲白裙的女孩,她手裡拿著帶血的匕首,面色平淡。

女人的尖叫依舊持續著,女孩不打算理會,提著已經到手的目標的心臟緩步離開,酒館內外,卻毫無一人敢攔,難聽的怒言捲成漩渦,試圖跟在她的身後。

她走了很長一段路,從沿途皆是燈火通明的店家到雜草叢生的小道,人聲變得越來越少,終於在即將步入森林的外圍停了下來,此時夜色已至。

「成功了嗎?」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從樹幹後探出頭來,小聲地試探著,見女孩直接往他的方向擲來一個包裹,手忙腳亂地趕緊接住,顫抖著打開了袋口。

那是一顆還在滴著血的心臟。

男人咧嘴笑了:「哈、哈哈,那個傢伙終於死了!這樣一來她就會回到我身邊了!」笑聲充斥瘋狂,女孩沒有任何表情的聽著,任這個男人自己慢慢平息情緒。

彷彿被深海捻熄的燭光,逐漸的,四周靜謐。

「你達成了我的要求,我也照約定給你東西。」男人收拾自己興奮的情緒道,聞言,女孩馬上亮出匕首,見到此舉男人趕緊抬起手作勢打住:「等等,雖然早就聽說你是以『一命換一命』的方式去收取報酬,但你總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吧?」

他又瞥了一眼女孩的穿著,雖不至於邋遢但也算不上體面,看身形也不是三餐能溫飽的模樣,這種人,更缺的肯定是物質上的東西。

即使先前找上這個女孩時,他也確信自己除了命以外沒有什麼給不起的,只要她想要的任何物品他都可以找到。

哪知女孩搖搖頭,步向男人的腳步沒有停下。

「喂,別開玩笑了,人怎麼可能沒有想要的東西,比起我的命一定還有其他更有價值的物品可以當作交易籌碼吧?」男人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話語到最後甚至有些抖音,女孩毫無改變的眼神令男人開始害怕起來,他步步後退,女孩接近的速度加快。

男人掏出了別在腰間的小槍,根本不打算交出生命的他早有預防萬一的打算,既然對方無法用利益收買,直接殺掉反而更簡單,槍口對準女孩直接扣下兩槍。

她向後仰,躲過了兩發子彈,緊接而來的攻擊被她用匕首彈開,她開始從原本的快走轉而奔跑起來。

男人臉色一青,轉身踉蹌了一下,開始死命地跑著,偶爾回頭看看那個在他身後的女孩,用著相同的速度追著,他不想死!他還不能死!

他還想著要跟他所愛的女人生活,他還想要揮霍自己的錢財,他還有那麼久的生命可以活著,憑什麼僅僅是除掉一個眼前的障礙就必須付出自己的一切?

他跑進了死路,回身看著堵在路口的女孩,他背靠著牆面,冷汗浸濕了他的衣服,可明明是晚上了,明明應該是寒冷的,他卻打著顫抖感受到渾身的血液在沸騰,掙扎著呼喊自己活下去。

「等、等等!拜託!為什麼一定要我的命啊?!你要搞清楚,我可是海軍啊!你可知道殺了海軍會有多大的麻煩嗎?」

女孩打住了腳步,男人見她頓足不前,以為事情終於有了轉機,嘴角總算是揚起了一點笑容準備開口討價還價。

「你也要搞清楚,」忽然喉間一涼,他斜眼看向牆面上被月色照出來的紅,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森冷的聲線隨著血液涼透:「用自己的所有去結束別人的一切,才是公平的。」

生死比鄰而居的街巷裡,充斥著血腥味。

人們總是喜歡尋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愛人、金錢、權力,如同這個男人,因為礙於海軍的身分無法正大光明的染指有夫之婦,才會找上她。

恨意是種無聊的情緒,為了無趣的理由產生的恨意比比皆是,事實上,她並不喜歡殺人,可這個世界裡你若不去傷害別人,就只能等著別人來傷害你,她必須去習慣,就如那天她出逃時對著少年說的話一樣。

她不想成為惡魔,於是她決定逃跑,當初的三日之令,她徹底打敗了對手,卻也拒絕將到手的惡魔果實吃下肚,那等於是公然的違抗伊利亞特聖,導致自己被降下了制裁。

少年抖著手拿起弓箭對準她時的恐懼,眼神裡是徬徨的,女孩對他的好無庸置疑,然而現在這種情形卻等於是恩將仇報。

「不要哭著去求這個世界體諒你,這個世界並不會幫你。」

她冷靜的直視少年的雙眼,若少年將成為取代她位置的人,就不得不去理解世界的殘酷。

當情緒凌駕於理智之上,即便是一介弱小無力的文奴也能反咬主人一口,她還記得,那個傻傻的少年高舉弓箭,往未料會臨陣倒戈的伊利亞特射去,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怎的,箭矢竟沒被一旁的保鑣給擋下,這麼簡單的插中了伊利亞特的喉嚨。

那一臉不可置信,目光如炬,都深刻的映在腦子裡。

然後,就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少年回過頭來對她露出了淒然的笑,自殺了。

自傳說中的海賊王哥爾.D.羅傑被斬首後,過了十餘年的歲月,當初世界各地為了那人口中的大秘寶紛紛奔向海洋的人們經歷海上的淬鍊,勢力漸漸穩定下來,以海軍為中心,自是世界政府與海軍機構,再者即是旗下具有足以震懾四方能力的『七武海』,而逍遙海上的海賊們,則是以『四皇』為首,其餘有實力的新人竄出頭來佔據著這片海的每個角落。

然而在好不容易止息下來的平衡鏈裡,如今卻再次被投入一枚眾人矚目的炸彈。

收藏於聖地馬力喬亞的天龍人手中的『大快刀二十一工』之一,幾乎不曾顯露於天日之下的『魂言』在一夜之間被偷走,而這竟是一名小小的奴隸所幹出來的好事,世界政府發出通緝令,初次懸賞金額竟高達兩億貝里,不過對眾海賊來說冷眼旁觀卻是最好的選擇,雖說一開始出現於世間賞金如此之高引人側目,可若只是偷了把名刀就讓世界政府如此緊張卻也說不過去,有心人眼裡顯然明白這其中肯定還有什麼內幕。

「吶,求求你啊,蒼白的死神,聽聽我的願望吧!」某人這麼對著一身白的它說著。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有人這麼樣的稱呼起,人們流傳著,『那個』並不是人,它抵抗了神明,因而失去了做為人的資格,傳言只要找上它,不論對象為何都能為你報復。

它對著向它求助的人類張口,銀鈴的女調流出,呼息之間,那聲線猶如催眠,半是慫恿半是警告。

「你可有付出一切的覺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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