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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場緣分,都有一個一切為零的原點,然後從相遇的那一瞬間開始,往後啟奏。

而這是一段,由一通平凡的電話開始的平凡故事......。

「喂,你好,請問找誰?」淡笑。

「呃...那個...我想找鄭秀妍同學...。」電話另一端,一個男生怯弱的聲音傳來。

「請問哪裡找?」微笑。

「我...我是...呃...她同班同學...。」那語氣遲疑了一會兒,依然結巴。

「真是抱歉,她現在不在喔!不過既然是同學的話,要不要留個姓名?待會秀妍回來我再請她連絡你。」燦笑。

「噢...不...不用了...那個...我再找時間打給她就好。」慌張的口吻,最終還是急忙掛上電話。

而電話這一端,手還握著話筒的女子不禁立即爆笑出聲,轉身朝窩在旁邊一角、悠閒啜著茶的另一名女子說明剛剛的所有情況,還不免加油添醋了一番。

「秀妍啊!妳真該聽聽那男生慌張的語氣,我差點忍不住直接笑出來。」她抹掉懸在眼角邊的淚水,邊說。

「我說妳呀,幹嘛跟他們耗這麼久?就直截了當地說我不想接電話就好啦!」被稱作秀妍的女生,用淡淡冷然的眼神回望她那幾乎要笑癱在椅上的室友兼好友,崔秀英。

而秀英絲毫不在意秀妍那看了有些令人退卻的冰山眼眸,因為她知道鄭秀妍就是這樣,外表看起來難以接近,但其實內心是很溫暖的一個女孩。也許,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吧!所以在學期中大家跟她稍微熟稔起來後,周圍就開始出現了大批追求者,無不是在鄭秀妍冰冷的外表後看到她溫柔善良的一面而被吸引住了。

「可是我喜歡聽他們掰來要請妳聽電話的理由啊!真的一個比一個好笑耶!」秀英回想了一下今天接到的所有電話,不小心又笑了出來。

「唉,隨便妳吧!妳高興就好!」聽過她的理由後,秀妍無言地搖了搖頭,目光轉回桌邊的雜誌上面。

結果還沒幾通電話過去,一直會接起來慢慢跟對方講的秀英終於也感到厭煩,等掛完這一通電話時,就轉頭用無辜的眼神望向"始作俑者",像在祈求她來幫忙解決一下。

而對方則是淡淡看了她一眼,露出一副"早跟妳說了吧"的表情,然後才慢吞吞走過去她旁邊。

「下一通我來接。」簡單說了一句,接著拉了張椅子坐在電話邊等待首位犧牲者。

沒多久過去,電話鈴響了,秀妍不急不徐地接起,「找誰?」

「呃...鄭......」

「不在,在也不想接。」還沒等對方說完,秀妍便冷冷地打斷他,然後掛上話筒。

她沒有在意一旁用瞳鈴眼望著她的秀英,只是繼續接起下一通和下下一通以及下下下一通,每一個都是用冷冷的語氣答覆再掛上電話。

誰知道或許是大家都知道剛剛開始接起電話的就是鄭秀妍本人,電話竟來得更快更急,讓秀妍接個沒完,火氣都要上來了。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這一次,秀妍一接起電話便吼了出去,誰知道傳回來的竟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我...我...對不起我好像打錯電話了...。」

「啊......。」聽到對方支支吾吾地掛了電話,秀妍知道自己嚇到一個無辜的人,但是也只驚呼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道歉電話就斷了。

「怎麼了?」秀英見她生氣吼完之後竟愣愣提著話筒,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好奇一問。

秀妍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番,然後將話筒掛回。

「哎呀!別在意啦!搞不好真的是打錯電話的啊!而且如果是要找人的,那也會再次打來的吧?」秀英聳了聳肩,要秀妍別太在意。

結果沒多久過去,電話還真的又響起來。這一次,秀妍放回了平時溫和的語氣。

「請問找誰?」

「我想找金正勇先生,請問他在嗎?」電話那一端,果然又是剛才那年輕女性的聲音。

「呃...這裡沒有這個人喔!妳會不會打錯電話了?」

「那請問這裡是2764-xxxx嗎?」對方遲疑了一下,再問。

「是。」

「噢...那不好意思打擾到了...。」

一段簡短的對話結束,對方先掛上了電話。

但是沒過多久,電話又響了起來,秀妍和秀英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由秀妍接起。

「喂?」

「不好意思再打擾一下,」沒想到,又是那女孩的來電,「我是想請問一下,這裡以前有其他人住過嗎?」

「這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和我朋友確實是在近幾個月才搬進來的。」秀妍緩緩答道,沒有一絲不耐。

「是嗎......。」聽了秀妍這一番回答後,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嘆息。

輕輕道了聲謝,正準備要掛下電話,誰知道,這本來應該結束的對話,卻在秀妍一陣突然的心血來潮而被接續了下去。

「要不這樣吧!我去幫妳問問我們房東,看以前有沒有住過妳說的那位...呃嗯...」

皺了皺眉,秀妍想不起來剛才這女生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但對方馬上再說了一遍,是金正勇。

她的聲音很是驚喜,或許是沒想過竟會有陌生人願意幫自己這個忙吧!

「嗯,我去問問看金正勇先生有沒有住過這裡,然後再與妳連絡。」

說完了這些話,秀妍邊看著自己身旁的秀英一臉吃驚地望過來,邊聽電話中那女孩連聲的道謝。

其實自己原本也不是個愛將事情攬到身上的人,只是剛才不小心對對方"不禮貌"了一下,幫這點小忙當作彌補,秀妍覺得是挺妥當的。

而在答應下這件事之後,秀妍也不怠慢地找起房東,跟他確認之後才知道真有位金正勇先生曾住過這裡。

這件事當然在隔幾天後那女孩打來的電話裡被道出。

「房東先生說他們算是舊識,所以雖然現在他與金先生失聯了,還是會試著幫忙找到聯絡他的方式。」

「是嗎?真的太謝謝你們了!」

「好像有找到他住哪裡,可是上次房東先生去拜訪的時候剛好沒人在家。」

「嗯,沒關係的,有找到地方就很感激了!」

連續不斷在互通電話,秀妍一一將得到的新消息告知對方。

而經過幾次談話後,秀妍漸漸也明瞭了這女孩的故事。

她叫做金太妍,年紀與自己相仿,生日只差約莫一個月,家鄉在離此地遙遠的一個小鄉鎮。

這位金正勇先生是她失散許久的父親,最近為了尋找他,這女孩隻身離開老母親來到這座據說是她父親曾經待過的城市裡,而她唯一擁有的線索卻只是一組電話號碼,也就是現在秀妍她們所住的地方的電話號碼。

原本想賭賭看父親會不會還住在這裡,想不到撥通電話後才發現他果真已離開,但幸好遇上秀妍那一瞬間的臨時相助,才讓這尋父的行動有了一絲希望能接續下去。對此,太妍真的十分感激。

而在不知不覺中,兩人的談話竟也漸漸開始參雜了點朋友般的互鬧,所以經常是笑語參雜。這讓秀妍身邊的秀英感到無比驚奇。

因為連續幾天見到秀妍待在家裡時,幾乎一直守在電話機邊,而當有電話打來時,若又是哪位不識時務的追求者打來的,她一定馬上掛掉,但如果是那位神祕的金太妍小朋友打來的,秀妍卻是開開心心地與她聊天聊個沒完。

這實在有點不像以往崔秀英認識的那個鄭秀妍。

「為什麼妳講起話來給我一種感覺,覺得妳很像小孩子呢?」

「什麼啊!別忘了妳的年紀確實比我小耶!」

「這是個性問題,跟實際年齡無關。」

「呀!什麼意思!」

「妳剛剛怎麼掛我電話呢?太過分了吧!」

「哎呦!不是啦!剛剛在電話裡妳都不說話,害我以為又是哪個怪男生打過來要搭訕...。」

「喔?所以妳也不是只跟我通電話囉?」

「呵呵,妳猜錯了,其實他們的電話我連聽都不聽就掛了。」

「哇!這麼狠?!」

「嗯哼,所以妳應該要慶幸自己能和我聊這麼久都還沒斷線齁!」

「是是是!我的女王大人!」

雖然主話題還是離不開尋找太妍的父親,但,她們在彼此生活裡似乎也多佔了那麼一點分量。

「噢!我好想去南方之都喔!」

「南方之都?妳在講最近那部愛情片裡的梗喔?」

「是啊!雖然那裡是情侶去的地方,可是真的好漂亮喔!就算現在只有一個人也超想去逛逛的說!」

「笨瓜金太妍,那是虛構的地方耶!」

「今天的月亮好孤獨喔!整片夜空就只有它一個。」

「妳現在是在有感而發、心有戚戚焉嗎?」

「沒有啊!不過我現在倒真的是一個人而已。」

「妳不是有個室友嗎?」

「她呀!出去跟朋友吃宵夜了。」

「哎呀...那...妳抬頭看一看天空,我敢說月亮的身邊一定還有星星在陪它!所以它不會是孤獨的!」

「噗!還真的有耶!但也只有一顆啊!」

「一顆就夠啦!就像妳還有我陪妳聊天囉!還是說妳嫌我一個人不夠?!」

「呵呵...白癡喔......。」

「誒!秀妍。」

「嗯?」

「有沒有人說過妳的聲音...很好聽?」

「呵!沒有,妳是第一個。」

「真的?」

「嗯哼!妳的讚美我收下了!呵呵!」

慢慢地,習慣了這樣的相處,也習慣了每天聽到對方的聲音。

但是有一天,鄭秀妍從房東那裡接到一個消息,讓她驚覺這段時光可能即將面臨完結。

「金正勇已經去世了。」房東是如此說道的。

那一日,秀妍坐在電話機邊,腦海裡盡是說出這消息時房東臉上的淡淡憂傷,與等會兒應該如何將事實告訴太妍的盤算。

而過了許久,太妍的電話才打來。

話筒那一端,聲音有些疲憊。

「太妍...」「秀妍...」

沉默了幾秒,兩人同時開口,卻又同時馬上閉上嘴等對方先發言,語氣裡竟也帶有相同的猶疑與悲傷。

「那個...我有些事要跟妳說...。」最後,還是秀妍先鼓起勇氣發話。

畢竟這種事情拖得越久,只會越難說出口。

「剛剛房東先生跟我說妳的父親...。」秀妍突然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委婉得繼續說下去,因為她怕這消息會帶給太妍太大的打擊,想不到對方卻先接話了。

「他去世了,對吧?」

淡淡的語氣,帶點釋然的笑意,引來秀妍一陣疑惑。

「剛剛市區殯儀館打電話回我老家了,似乎是前幾天才心臟病發的...。」

喉頭像被突然堵住一般,秀妍心疼起太妍那試著要淡然的堅強。

「太妍......。」

「秀妍,」停了一下,語氣充滿遲疑與小心翼翼,「之後我還可以繼續跟妳通電話嗎?」

意料之外的,太妍突然提出這番要求,而秀妍認為她是需要找人傾聽自己,於是就二話不說地答應了下來。

兩人之後的對話,一直在生活上打轉,但總是對彼此有些了解又有些陌生。因為她們除了這一條相連的電話線外,已經沒有其他交錯。

秀妍對此有些迷茫而慌亂,其實心裡並不希望兩人的連繫就此斷掉。

她總怕有一天當太妍不再需要找人談心來抒解失去親人的憂苦時,就會無聲無息地離開自己身邊,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直到室友秀英終於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然後找她談了些話,這樣的問題才有那麼一點解決的跡象。

「我說妳啊!先是對來電不理不睬,接著成天守在電話機邊,然後現在又是在通電後滿臉愁容地沉思,到底是怎麼了?」秀英拉了張椅子在秀妍旁邊坐下,盯著她的雙眼說道。

而對方只是用深幽的眼神哀嘆望了她一眼,彷彿在回答:如果我知道答案的話,還用得著在這裡沉思嗎?

得到如此答覆的秀英往後靠上椅背,輕輕呼出口氣。

她感覺得出來,自從那一天遇上這個叫金太妍的女生後,秀妍真的變了許多,而改變的方向是好是壞她不敢說,不過情緒會這樣大起大落倒是頭一次見到。其實,秀妍對太妍及對那群男生的差別待遇她也是有目共睹,所以這答案不是有些淺顯易懂嗎?

簡單來說就是鄭秀妍其實是蠻在意金太妍的嘛!不管那種在意是哪一方面的。

「如果心裡有疑慮有擔心,就誠實對對方說出來,不要錯過之後才懂得後悔。」最後,秀英留下了這番謎一般的話語,希望秀妍自己能想清楚,然後說要出門去買宵夜吃。

「什麼啊...。」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秀妍喃喃念著,突然就被響起的電話嚇著。

「...喂?」安撫心跳一會兒後,秀妍才緩緩接起電話,耳邊傳來的果然是那這幾天總勾著自己的心的聲音。

聊天聊著,才發現夜要深了。但是秀妍還不想馬上結束通話,因為今日聽著太妍的聲音,總覺得她似乎時時欲言又止,好像要說些什麼難以啟口的事,弄得自己心裡其實有些許不安。

然而,到了最後一刻,太妍還是什麼都沒說,留下秀妍滿腹不解就要掛上電話,而秀妍馬上就制止了她。

「等等....太妍...。」

「嗯?怎麼了嗎?」傳進耳裡的,是她總是溫柔的聲調。

「我想問妳...」猶疑了一會兒,聽著對方那端緩緩的呼吸聲,秀妍鼓起勇氣說道:「如果可以,流星也會願意留下來陪著夜空裡那孤獨的月亮嗎?」

想著秀英剛剛那番話語,秀妍其實是似懂非懂,卻總也明白偶爾該先提起勇氣踏出一步。

但是太妍沒有回話,空氣瞬間沉默了許久。

「如果現在找不出答案的話,那就下一次再告訴我好了。」秀妍見此,趕緊替她結了尾,就怕答案出來是現在的自己無法承受的,所以草草道聲再見後就掛上電話。

她呆呆站在原地,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不斷回想著與太妍相遇後的一切。

不知何時開始微微顫抖的手,按在話筒上,動也不動。

隔了幾日後,秀妍因為學校的事被耽擱在外,家裡只剩秀英一人在,而電話卻響起了。

「喂?」她緩了幾秒才接起,終於第一次聽見了那讓秀妍最近總是魂不守舍的人的聲音。

「秀妍在嗎?」聲音有些遲疑、有些疲憊。

秀英如實回答說秀妍在外還未回來,要她晚點再打來,但是太妍卻只是說要留個口信,然後就將電話掛了。

而等到秀妍回到家裡,就見秀英沉默地望著自己,抿起唇,似要說些什麼,手上還捏著一張紙。

「怎麼了嗎?幹嘛滿臉愁苦?」在外奔波整天,秀妍確實也累了,但她一見到平時活潑的秀英竟會突然如此鬱鬱寡言,怕是有什麼心事,於是還是敞開笑容用調皮的語氣問著。

而對方只是緩緩走了過來,然後望著她的雙眼,啟口,告知她剛才太妍已經打過一通電話過來並留下一段口信。

「她說,很謝謝妳這段時間的陪伴,當初能夠認識真的是她這生最大的幸福。但是她現在不能再待在這座城市,因為她的母親還在家鄉等她,而父親的後事也要開始準備了。」頓了頓,秀英看著秀妍悄悄握緊了手,於是抿了唇後才繼續說,「還有她要告訴妳,上一次的那個問題,她的回答是...如果可以的話,她會。」

心臟,震動了一下,因為那最後的回答。「如果可以的話,她會留下。」

輕輕地,秀妍點了點頭,淡淡地,嘴角化開了笑容。但,卻有那麼一點孤獨。

轉身,慢步走回自己房裡,留下安靜著的秀英一人,揉緊了手中那張寫下太妍口信的紙。

秀妍不再說話,只是將身體投進柔軟的被單,感覺胸口悶悶的,抒解不開,可是淚水卻怎麼也流不下來。

她懂,也許這是由一通電話開啟的故事,而結局,也就可能只會僅至於此而已。

因為沒有人能肯定這場緣分,還能夠延續多長。

暗夜窗外,其實月亮依然是,孤獨一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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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外,景色一一閃過。

陽光十分明媚,照過眼眸留下一道光亮的剪影。

待車子一到目的地的機場後,有個妙齡女子的身影從中走出。只見她拉著一箱行李,緩緩走進大廳,手中還拿著手機,似在與誰通著電話。

「妳最好別將我的房間弄亂,不然我回去後妳就知道了!」說著,用有些嚴謹又有些玩笑的口吻。

她就是鄭秀妍,正準備要去法國旅遊散心的鄭秀妍。

自那一次與太妍的相別後,時間已悄悄流逝過半年光陰,其實中間秀妍偶爾還是會抱著期待能等到一通對方打來的電話,但卻從沒成真過。

或許真的有些習慣了、依賴了天天能聽著她的聲音,所以一開始秀妍是十分不習慣生活裡已經失去了太妍的來電。那陣子的她很憔悴、很徬徨,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與太妍連絡,畢竟過去都是對方打電話過來,她從未過問太妍的連絡方式,而現在當她離開了這座城市,想再牽起緣分應該更難了吧?

於是秀英看著整天更加魂不守舍的秀妍,幫她安排了為期一個月的法國假期,希望她能到國外散散心,整理過情緒之後再回來。

而站在機場大廳,秀妍收起了手機,看到班機資訊上自己的班機,然後無意間瞥見下方一班飛往某南方國度的飛機。

驀然間,想起了曾經說過的南方之都。

輕輕地,笑開來,卻帶了一點苦韻。

沒多久,秀妍就轉開了頭,然後彎身提起自己的行李。

但正要左轉走向登機門時,卻不小心和來人撞個滿懷。

「啊...對不起...。」她立即道歉,然後見對方的東西落地後,趕緊也蹲下去幫她撿拾。

「不好意思,都是我沒注意到。」說著說著,卻沒注意到對方突然愣著停下的動作。

秀妍是直到用雙手遞還對方掉落的物品後,才發現她的視線一直留在自己臉上。

「請問...。」被看得有些不明所以,秀妍輕聲問道。

只見對方微微勾起了嘴角,說:「小姐,有沒有人說過,妳的聲音很好聽?」

一瞬間,想起那曾經在電話裡的一番對話,秀妍才正要點頭,卻馬上愣了一下。

「妳.......!」

怎麼會,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感覺?

「我想,我應該依然是第一個,對吧?」溫柔的笑容,配合著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不小心就讓秀妍的心跳漏跳一拍。

「金太妍...。」輕輕地,這名字從齒間滑出,換來的是對方溫暖的懷抱。

「終於認出我啦?小傻瓜。」伸出手將這還在發愣的女孩摟進懷裡,太妍將頭靠上她的耳邊,然後緩緩收緊雙臂。

其實好早好早以前就想這樣擁著她了吧!

還記得,童話故事般的相遇後,自己漸漸就喜歡上電話那端她的細膩聲音,還有總是試著鼓勵自己別放棄尋找父親的溫柔口吻。

那時候剛接到父親的死訊,其實就應該準備動身回鄉開始處理後事,但太妍努力拖到不能再拖才匆匆離去,就只是因為她並不想離開這座有鄭秀妍在的城市。雖然,她自己其實並不想透漏這樣的情感與想法給對方知道。

而當秀妍在那天問起那樣的問題後,才讓太妍驚覺原來對方的心情也與自己相同,一瞬間心裡其實是十分歡欣的,但太妍又突然考慮到自己再過不久必定得離開這裡,如果馬上給了肯定的答覆,事後不就會失約了嗎?

幸好,秀妍馬上給了她台階下,卻也沒想到那就會是兩人最後一次的通話。

因為那一天是臨時決定馬上返鄉,太妍就沒辦法再給秀妍打一通電話,所以只能請她的室友留下口信。而口信的最後一句,是太妍考慮很久以後才多出的,畢竟給了承諾卻無法兌現,那倒不如給一個否定的答案讓對方馬上死心或許會更好,但太妍卻不肯。因為她不願欺騙自己也欺騙秀妍,所以只是說了一句,如果可以,自己一定會留下來,並且待在她的身邊。

就像流星會願意為孤月停下腳步一樣。

「笨瓜金太妍,想不到原來妳個性像小孩子,長相更像小孩子。」輕輕地,秀妍又如是說道,語中滿帶笑意。

「呀!就說比妳大一個月了。」笑著,連自己也忍不住笑著。因為,現在幸福著。

想不到這一回因為忘不掉那總縈繞在自己腦海的身影,想出去旅遊逛一逛,就遇上了依然念念不忘的"緣分"。

太妍微微勾起嘴角,感覺對方也往自己懷裡更靠近了些。

「所以,流星願意停下來了嗎?」忽然間,這句話流入耳裡,太妍頓了頓,才淡笑著回答。

「嗯,它只會陪在月亮身邊,不走了。」

慢慢放開懷抱,免得引來周圍大量的視線,太妍卻依然拉著秀妍的手,緊緊不放。

無意間瞥見她掌中握著的機票,然後開口問道,「妳要去法國?」

「嗯,我的室友想讓我去那裡散散心。」

秀妍的回答,讓太妍又笑開了懷。原來她們都一樣,一樣愛上彼此、一樣捨不得彼此、一樣忘不掉彼此。

「那妳呢?怎麼會來機場?」這次,換秀妍反問道,而太妍則扭頭看了下窗外,再轉回來看向她。

「原本是要到處晃晃,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露出微笑,一抹讓秀妍心動的微笑,「我現在比較想去南方的國家,妳要不要陪我去?」

「咦?」

面對對方驚疑的一聲呼叫,太妍只是不語地牽起她的手,轉身將口袋裡原本的機票扔進垃圾筒,然後看回她。

「Come   with   me?」

那瞬間,望著太妍的笑容,秀妍也笑開了。

轉身看了看班機表上自己原本的班機,似乎快登機完畢準備起飛前往法國,秀妍卻只是微微放開手中握緊的票,然後跟著太妍那張一起扔入垃圾桶裡。

「Take   me   with   you   wherever   you   go.」

笑著,然後拉起對方的手,太妍開始朝著未知的方向跑去。

「呀!金太妍,那妳到底要拉我到哪裡去?」跟著狂奔,秀妍笑語道。

不過也許,跑到天涯海角都無所謂,因為能這樣牽著手,真的很幸福了。

而聽到這個問句的太妍回過頭來,勾起了嘴角,留下一個答案。

「南方之都。」

是的,南方之都,一個虛構而浪漫的天涯,只會與妳共同,偕手前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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