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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2.施洗的約翰

      事情最初是這樣開始的。

      西元二零一三那年,我大學四年級,使徒尚未襲來,然而我的世界早已滿目瘡痍。

      我曾看過一本小說,裡面有個叫做格里高爾‧薩姆莎的捷克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蟲這樣悲慘的故事,但對我而言,從宿舍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還在讀聖大,有什麼事情感覺比這更糟的呢?

      而最近這段時間是我最倒楣的時間,雖然我念這所學校以來本來就沒發生多少幸運的事情,但仍沒有最近來得悲慘。

      因為東北季風充沛雨量的緣故,連續大雨猶如聖經中洪水把整個聖約翰給淹沒,只差沒有方舟,我的宿舍也無法倖免於難,我手寫草擬的專題作品企劃書就這樣和內褲一起被沖走了,開始一場長遠的奇幻漂流,據說每一年的聖約翰都會有類似的慘劇發生。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我的專題企劃寫不及10%,但這並不完全是我的責任,在這種冷到要可以讓人去演韓劇的溫度,根本沒人想要認真寫作業,像隔壁房間的韓國留學生情侶一定是在房間那用一條圍巾圍住兩人纏綿,像那些幸福的傢伙最好直接凍死啦。

      明明知道自己要交報告,卻忍不住去打一場遊戲,打開根本不想看的電視節目,幫左手做運動,幻想空氣女友。

      想著反正是之後要交,今晚熬夜一定能趕得出來,想著數位系反正不過是個爛系,那種東西隨便弄弄就好,而且地球暖化或使徒來襲遲早會讓世界毀滅的根本不用在意──諸如此類的逃避現實。

      我現在人在外頭,大洪水在完成奪走我的專題論文的使命後,就快速退去了。現在外面只飄著小雨,我想論文還可以慢慢拖延,只要在專題口試前生出來就好了,然而我卻感覺自己不管做什麼都沒有力氣。

      我獨自一人走到校園的靜波湖,因為天氣冷颼颼的緣故,這裡除了我以外只有湖裡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天鵝悠遊自在,還有一個站在禁止餵食的招牌旁灑著飼料的白袍老人。

      行道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我心灰意冷,心情墜落到比馬里亞那海溝還深──

      心想乾脆跳靜波湖自殺好了,但我知道就算跳進去,靜波湖的深度也溺不死自己,落得被天鵝嘲笑的下場。

      然而就在此時,事情發生了,突然一大桶冰水用力打在我的身上,簡直像是瀑布淋滿我全身。

      「年輕人,被冷水潑一下,冷靜一點吧,自殺不好喔。」

      說話的聲音是那個餵食飼料老頭,他的手裡不知道何時拿著一大桶水桶。

      「嗨,年輕人,看到我就知道了,我是來拯救你的靈魂,讓你重生的。」

      「你潑我一身濕,還說要拯救我的靈魂?」

      「你如果跳靜波湖的話會在水裡冷死喔!不能呼吸,還會被天鵝在頭上大便,會很痛苦的喔。」

      「我才不會跳靜波湖自殺!」

      「你知道根據聖經的描述,自殺的人會直接下地獄唷。」

      「那不知道這件事情人會下地獄嗎?」

      「當然不會啦。」

      「那你幹嗎告訴我啦!」

      施洗約翰只是莞爾一笑。

      一陣風吹了過來,讓我全身冷的直打哆嗦。   

      「我是來改變你的生命的,從我剛剛對你潑水來為你洗禮就知道了。」

      「隨便亂潑水和洗禮又有什麼關係!」

      「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到聖靈*充滿啊。」

      「我不知道什麼聖靈充滿啦!」

      這時候,突然又一桶水潑在我的臉!

      「那現在你有感覺聖靈充滿的感覺了嗎?」

      「你為什麼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

      「嗯──看來應該是因為沒有信仰的緣故,所以無法從施洗中感覺耶和華的大能吧。」

  

      「我是問你幹嗎要潑兩次啦!」

      「我想如果潑一次不夠那可以潑第二次啊!」

      「夠了,不要再提潑水還是說什麼聖靈的事情!我要直接回去了,我還要忙著換衣服寫作業。」

      「先別走啊,我是來安慰你受傷的靈魂,神知道這世上每個人的苦難,所以差遣我來幫助你的。」

      「如果你是漫畫中的天降美少女還是來自未來的藍色機器貓,說這種話我會很高興,但如果只是一個老頭子就算了吧。」

      「別這麼著急,我對你的人生瞭如指掌,比方說你叫嘉瑋,大一的時候剛進校門的時候差點被狂風吹走,大三的時候因為憤世嫉俗加入『見習魔法師結社』妨礙男女戀情,因為常翹課,班上的人記得你名字的人不超過五根手指,班代招人聯誼還因為不記得你的名字沒連絡你,你的人生毫無意義,當驚醒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大四。」

      「你怎麼全部都知道啦!你偷拍我嗎!」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像地來得多了!我通曉一切,人們都叫我施洗約翰*,在很久以前大家都叫我是先知、預備者。」

      施洗約翰繼續說:

      「像你這樣的的笨蛋實在是我前所未見,我決定協助你,聖經不是這麼說嗎,『人若不去贏得全世界,徒留著空虛的生命,又有什麼益處呢?』。」

      「等等,我記得原句內容好像不是這樣!」

      「像你這種人,生活之所以毫無進步,老是過著無恥的生活,就是因為你一直同樣的地方打轉,你活著有一個明確的目標,那你就不會變成迷失的羔羊。」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天鵝簇擁的老頭身上看起來渾身散發著神聖光輝。

      「所謂的目標那又是什麼?」

      「我來這裡,便是為你做預備的橋樑,我問你對於你這種人來說,最可能激起你努力的目標是什麼!」

      「啊,每天在宿舍打電腦的生活?」

      「不,是愛啊,上帝因為愛他的子民,甚至獻上祂的獨子,耶穌因為愛人而為人們承擔了原罪,只要你有喜歡的對象,就會有努力的念頭,甚至做出超越你現在的事情。」

      我的內心突然一股振奮,我的人生單身多年,如今是否得到一絲曙光。

      「你會怎麼做呢?要全知全能的神從我的身上取出肋骨,然後直接幫我新造一個女朋友嗎?」

      「醒醒吧,嘉瑋,不要想著坐享其成,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少像你這樣的單身廢材,人類人口已經夠多了,如果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想要直接造一個女朋友,地球會爆炸的。」

      「那我又能怎麼辦呢?」

      「先別那麼著急啊,如果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爭取的對象你會珍惜嗎?天鵝為了表現優雅的姿態,在湖面下可是拚命的用腳打水呢!」

      「可是從大二到現在來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女生說過話了啊!現在要我交一個女朋友根本不可能啊!」

      女人這種動物對我來說和火星人可沒兩樣。

      「那只是機運的問題,你的大學大多都只是去上課和回宿舍,兩點一線的生活是不會有什麼突破的!但是我已經對你施洗,你的校園生活將會有重大的改變!你會遭遇想要去努力去愛的對象。」

      「真的?」

      「但同時人生會開始進入前所未有的起伏,伴隨著這樣的起伏,你可能可以看見一個不一樣的未來,但生活並非一帆風順,你必須積極面對接下來你所遭遇到的所有事情,『凡流淚播種的,必歡喜收割*。』」

      「等等,這樣有講跟沒講不都一樣。」

     

      「放心好了,我已經為你施洗了!現在的你已經不是過去的嘉瑋,總而言之,道路已經幫你安排好了,接下來只要往前就對了。然後洗禮之後回去,記得洗洗澡,記得不要在想著自殺的事情,不然會下地獄的喔。」

      「不要再提地獄的事情了啦!」

      「現在神早已經為你施行了祂的大能,生命的道路已經為你而開,再見了!」

      然而才剛說完,突然一陣閃光,那個老頭突然就消失,嚇的我整個人跌在地上,連靜波湖的天鵝都一起飛了起來,留下白色帶著光芒的羽毛。

      我往四面八方看看,的確沒有那個老頭的蹤影,那傢伙真的是施洗約翰,所以他說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但我已經無法冷靜的這麼想,因為我現在全身濕透了,很多事情都感覺到莫名其妙,我得趕緊回去,至少得換件衣服。

      只是我那時候還沒想到,從遇見那個老頭開始我就已經到達了像遊戲一樣,某個關鍵特殊的轉折點,但這時候我還沒有察覺,我遇到這個老頭這件事情本身的任何意義。

****

註釋:

施洗約翰。

      天主教又稱為聖若翰洗者,出現在新約聖經「四福音書」中的人物,被認為是耶穌以前的最後一位先知、預備者。曾經去荒野修行,並有很多的追隨者,在耶穌來臨後,在約旦河用瓠瓜為耶穌施洗,從此基督宗教都有了洗禮的傳統,慕道友受洗成為基督徒都會經過洗禮儀式。施洗約翰後來因為抨擊猶太希律王,而被殺死。

      值得一提的是在新約聖經中有四個有名的約翰,分別就是先知施洗約翰、追隨耶穌的使徒聖約翰、福音書作者的約翰、寫作「啟示錄」的拔摩島的約翰,常有人會將這四人搞混。而施洗約翰在不同情況也會被翻譯成聖約翰。

聖靈。

      天主教又稱為聖神,或又譯為聖風,基督宗教中三位一體的概念之一,在創世紀就有登場,「地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神的靈運行在水面上。」聖靈是受耶和華差遣的,也是基督徒身上的靈,會給予基督徒啟示,在聖經許多先知或基督徒都有遭遇聖靈的經驗,例如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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