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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花開與提拉米蘇

    月湖今年十八歲,休學前在學校餐飲科是個有名的大吃貨,只要有食材不見多半是被他吞掉的,雖然現在也是就是了。

    說也奇怪的是,這個大吃貨除了吃之外,本身也很會料理,但是撇除了這個,其他生活技能可以說是跟殘廢沒什麼兩樣。

    「為什麼你家可以亂成這副德性啊……」看著一團混亂的月湖家,霂燈微不可察地嘆了氣,似乎不怎麼想踏進那堆滿垃圾和未清洗鍋碗瓢盆的租屋處。

    「好像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月湖乾笑著抓了抓一頭亂七八糟的捲毛,他心裡一個無辜啊,他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一段時間房間裡就會變得亂七八糟。

    今天霂燈的來訪是為了討論下一次合作曲的細節,月湖儘管有努力想整理一下家裡,可身為一個重度的生活殘障,怎麼樣就是做不好。

    「你,出去三十分鐘。」果斷地把人推出門外,接著碰一聲,月湖看見自家大門在眼前關上,滿臉懵逼。

    這裡是……他家吧?

    霂燈唸得是私立高中,那學校以極其嚴格的數理教程聞名。

    從考進來到現在唸到二年級了,霂燈的數學和物理還是一如往常的普通,倒是那個光頭班主任嚴重潔癖的性格學到了不少。

    環視了快要被垃圾淹沒的房間,霂燈決定先從那一堆碗盤開始整理,捲起袖子,他扭開水龍頭。

    霂燈和月湖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儘管霂燈很擅長家務,但假日進廚房煮食,大概就不止廚房炸掉的問題了。

    把洗乾淨的廚具瀝乾放好,然後拿了吸塵器、拖把水桶和垃圾袋等等準備清理環境。

    「……?」手裡捧著一堆東西,身高不過一米七出頭的霂燈一個重心不穩,手肘撞到了什麼尖硬的東西。

    那些是他早期發行的小專輯,一張一張,按發行的時間順序排列,沒有積灰塵,看得出主人的悉心保護的珍惜。

    霂燈知道月湖家境其實不怎麼好,家裡除了有三個就學中的弟妹之外,還有年事已高的祖母,父母離異剩下父親一人的薪水實在不足以供應他們一家五口的生活,月湖休學在咖啡店擔任廚師兼服務生,還時不時接其他打工的理由也是因為如此。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背著家人偷偷收藏著他的專輯。

    這傢伙到底多喜歡他的聲音啊?

    驀然地,一張白色的箋掉了出來,紙張的質感有點後度,觸感不錯,感覺上是挺好的紙質,還有燙金的花邊。

    藍黑色原子筆的筆跡整齊端正地寫了一排句子。

    『融雪時,如同花開的聲音和提拉米蘇。』

    霂燈目光凝滯了那麼幾秒,他不禁莞爾。

    他們相遇的季節是剛融雪後的初春,是桃花和梨花準備開花的時節,地點也是那間咖啡店。

    約莫是一年前吧?他在從學校正要返家的路上,想說今晚家裡也不開伙,所以霂燈隨意進了一間新開的咖啡店。

    略帶一點童音的清澈嗓音伴隨著風鈴悅耳的敲擊傳入耳畔。

    「歡迎光臨。」和自己年紀相仿但身高約莫有近一米八的男性唇角勾勒著清淺的笑意,琥珀色的眼眸含笑盈盈。

    真難想像那個軟軟的聲音是來自他。

    「客人只有一位嗎?」他發問道。

    「嗯。」霂燈發出了單音作為回覆,孰料對方突然瞪大了眼,一個箭步上前,沉穩澄淨的眼裡頓時盈滿了興奮。

    「你該不會是……」

    從那服務生眼裡讀出了什麼,霂燈心裡微微一驚,畢竟身為一個網路歌手,他還是不太希望真實身分被指認。

    「不是。」搶在對方尚未說出那名字之前打斷人家,霂燈想都沒想地否決,卻沒有意識到對方根本連自己網上用的名字都還沒有說出口。

    光是一個聲音就能辨識他的身分,究竟是要聽過多少他的歌才會立即認出?

    「噗。」他聽見對方壓低的輕笑,隨即在他不悅的瞪視下斂了斂嘴角的笑意,「我是月湖,我幫你帶位。」

    月湖把他帶到靠窗的單人位,並將菜單遞給他,菜單是手寫得,字跡優美端正,至少比起他根本是火星文的字體要來得好看許多。

    再仔細閱讀,甜點一欄的名稱大多數試源自他曾唱過的歌,即便不是的,那些名詞感覺也類似歌名。

    「菜單是你寫得?」霂燈不自覺地問了出口。

    「你果然是啊。」月湖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我就說……」霂燈話還未說完,月湖就先彎下身,帶有薄繭的修長手指劃過菜單上的文字,最後停留在最下方。

    『花開的提拉米蘇』。

    「甜度不高,而且有黑咖啡的香氣,廚師推薦喔。」月湖眨了眨眼。

    這麼說來,霂燈好像曾經在哪首歌的後日雜談裡提過自己不喜歡甜食,喜歡黑咖啡的樣子。

    雖然他身分的事情已經被對方看出了七七八八,但不知為何,他還是亡羊補牢地開口:「我喜歡甜的,我要點這個水果塔。」

    「好的,蘇打煙花與水果塔一份。」似笑非笑地紀錄下菜單,月湖就轉身回廚房。

    那天吃到的水果塔,很甜,甜得讓人發暈。

    那天月湖請的黑咖啡加牛奶,特別好喝。

    那天月湖在自家門外站了不止三十分鐘。

                                      貓咪襪子   105/9/22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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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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