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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章之四

仿佛在昭示人們罪過似的,梅比亞灰黑色的天空。

人自以為是,妄想成為世界主宰的這個罪過。

「究竟會如何呢…」少年溶於空中的低語並未被任何人聽見,除了細若蚊鳴的音量外,他身旁空無一人也是原因之一。

城落外是廢棄的市鎮,破敗的建築、捲起的沙塵和數不盡的暴力。

阿利斯所在的就是某幢曾經是住宅的建築物二樓,坍塌的頂樓已不復見,剩下的只有半截樓梯。少年走過原本應該是浴室位置的瓷磚地板,喀啦咯啦地停在能夠一眼望見十尺外某株枯木的牆壁邊緣。

幾隻黑羽鴉在附近盤旋,又或者棲在枯枝上理毛。

數了下數量,少年用腳從地上勾起幾塊瓷磚碎片。

一揚手便朝枝幹上的黑羽鴉射去。

瓷磚碎片強勁劃開空氣朝目標筆直逼近,在目標物意識到危機前便貫穿過去,作用力讓黑羽鴉墜落枝頭。

沒有鮮血噴濺,那幾隻遭到突襲的黑羽鴉在空中碎裂成黑光片片,消散在空氣中。

「好,礙事的傢伙消失了。」用上揚的語氣開口,阿利斯輕快的翻上僅存鋼骨的屋頂。從口袋掏出類似羅盤的物體,上頭精緻的雕花顯示它的價值不菲。

圓形盤面下是切成十二等份的分格,銅色的指針同樣鏤刻著繁複的花紋。他緊緊盯著轉動的指針。

喀。

指針停止了轉動。

他看著羅盤,又抬頭看了看方位,確認自己面對的方向與指針所指相同後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嘴角浮現虛無的笑容,阿利斯抱著膝蓋低聲喃喃「好了,就讓我看看你們這些背神者要演出什麼樣的鬧劇吧。」

瑞比做了一個夢,夢中她在深沉的黝暗裡無止境地下墜,過了好久好久。久到連她自己都逐漸淡忘自己正在墜落的事實。然後出現淺淡的光芒,於是她伸出了手…

再觸及到光的一瞬間...也許並沒有碰到,她就醒來了。

瑞比是在一張只有骨架的簡陋木板床上醒來的。倏地張開眼皮,橘橙色的燈光並不刺眼,她很快便清醒過來,但記憶和意識卻是一片混沌,自己怎麼了、自己在哪裡,以及ーー自己怎麼還活著。

環顧身周,她身處的空間不大,但有床、小桌子、兩把椅子、向上的樓梯和一個只有寥寥數本書籍的書櫃。

身上是陣陣刺痛,她想起了那刺入體內的疼痛及血液流失的空虛感。她看了看自己,雖然衣服上有已經氧化的咖啡色血跡和紅色的鮮血互相交雜,但卻沒有任何傷口,甚至沒有失血的暈眩。她不禁質疑起自己的記憶,但衣服上帶著鐵鏽味的血跡可是貨真價實。

瑞比聽到正朝這裡接近的跫音,不禁暗自繃緊神經。

見到藍眼少年自樓梯上方走下,手中還端著個水壺和兩個杯子,她忍不住有點傻眼。

察覺到她的視線,少年露出淺笑說道:「要來點茶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

瑞比默默看著手中緩緩飄散蒸氣的熱茶,心理難免有點感慨,這種奢侈品平常可不常喝到呢,然而少年卻輕易把之當作招待…。唔,仔細一看,少年身上的衣物雖並不特別顯眼,但衣服有量身訂做特有的服貼感,衣料看起來也很滑順、頗為高級的樣子。

少年在她反射性點頭後便替她斟了杯茶,她也順著一股莫名的氣勢就接下了。

至於是否安全,她想對方都特意帶她安置下來應該不會在這種小地方動手動腳,便欣然接受了。

淡淡的茶葉香味在口中擴散,溫潤的甘甜淌過乾澀的喉嚨相當舒適,瑞比不禁放鬆心神。

「如何?」

少年也捧著茶杯,姿態從容優雅的品了一口。

注意到少年好看的髮色,瑞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白得無趣的頭髮。

瑞比仔細的看看少年的長相。柔淡的金色頭髮、漂亮的藍色眼睛和雕刻般細緻的容貌在在散發出貴族氣息。實在無法和方才引發強烈干涉的爆發性連在一起。

將熱茶吞入腹中,瑞比壓下內心的不安,誠實的向少年道謝,「謝謝你。」

「嗯?」少年抬起臉看像瑞比,回了她一個單音。

「我的傷…」而且還是重傷,「是你幫得忙吧。」她沒有那樣奇蹟般的復原能力,唯一的可能就是來自眼前少年的幫助。

「啊。」了然似的搖頭晃腦,少年搖搖手,「沒事,舉手之勞。」接著促狹地笑道:「畢竟妳也算幫了我一個忙。」

瑞比疑惑的眨了眨眼。

「不過…」瑞比沒有在這點多做逗留,直接問出心底的疑惑「你是祭司嗎?」

梅比亞星有所謂的異能者存在。他們是百年戰爭下基因改造的產物,融合了數百年、乃至數千年前曾經或者仍然存在的「奇洛物種」的基因──具有在自然法則下以意念改變自然型態、引發奇蹟的生物,又稱為干涉力存留種。在初期戰爭中甚至能已寥寥數人之力扭轉戰事成敗的重要存在。

區分為自古流傳的「古血奇洛」和藉基因融合而產生的「新血奇洛」兩種。

而祭司屬於古寫奇洛的一種。

被神眷顧的血脈。

具備透過向真神祈禱引發奇蹟的本事。最常見的能力便是治癒──干涉“活性”,可以促使細胞再生,讓傷口在短時間內復原。能力越高所能治療的範圍便越廣,據說最高等級的祭司甚至能另人起死回生。

「噗嗤。」

然而聽到瑞比認真的詢問後,少年隨即忍俊不禁地笑出聲音,接著笑聲就像洪水潰堤般傾瀉而出。

「啊哈…啊哈哈哈…」

少年毫不留情的大笑,像是聽到一個世紀大笑話。過了好一陣子才止住,變成抽氣般的竊笑。少年按著酸疼的腹部,手指揩掉眼角的淚水,又忍不住地發笑了好一會後開口。

「嗚哈,笑得我肚子好痛。」舒展身軀,少年正對著瑞比說道:「妳看起來也不是這麼天真的人啊,沒想到竟然還相信世上有神?」

本來不悅繃緊的臉在聽見少年大笑的原因時頓時緩和下來。

的確,相信神還不如相信自己。梅比亞星的生存定律是弱肉強食,與其向神祈禱還不如自己努力要可靠許多。

神這個詞早已不再被人傳誦。

尤其是這近乎末日的二十年。

「也許神早該離棄人類了吧。」有個聲音這麼說。

怔愣許久後,瑞比才意識到發聲的人正是身旁的少年。

他垂著眼眸,柔黃色的睫毛半遮她不曾見過的湛藍眼眸。

天空也是那個顏色嗎?

瑞比暗自思腹。她是終焉黎明後才逐漸有了記憶,縱使知道大戰結束前的天空是藍色這個事實,但那是這輩子不曾見過的色彩。

「啊!」擊拍手掌發出「啪」的清脆聲響,少年臉上堆起笑容,前一刻的陰霾已不複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阿利菲伊斯.J.古德西爾凡特,可以叫我阿利斯哦!」說罷充滿期待的看向瑞比。

意會到他的意圖後,瑞比嘟噥幾句怎麼有這麼長的名字,一邊開口說道:(我是邦.瑞比,可以叫我邦或瑞比。)一邊握住阿利斯朝自己伸出的手。

握了一下便放開她的手「哪哪,那麼,瑞比。」阿利斯將身下的小凳朝床舖拉近幾分,添了幾分認真的開口問道:「妳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呢?」

聽聞對方的問句,瑞比頓時沉下臉。當時的驚慌、無措和恐懼在在鮮明刻印於腦海裡,瑞比深深凝視那雙湛藍的瞳眸,猶如清空肺部般深深吐了一口氣。緩緩說出前因後果。

包括他們是來蒐羅資源的事情、她踩到陷阱後採取的行動,以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瑞比又喝了一口茶,她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徹底冷靜下來,可以平靜的敘述和統整事情經過了。

「你說的團體是…?」阿利斯很快便提出問題。

從他問得問題瑞比就知道他果然是蛋內…城落的居民。

簡略說明團體的組成模式和彼此競爭的關係,她略帶驕傲的說:「我們的團體雖然人不多但算是這附近最有實力的哦!」

瑞比笑了下,又嚥了口茶水才開口尋問,那是她從醒來時就很在意的問題:「話說回來,這裡究竟在哪裡?還在城落外或是…」

瑞比問得戰戰兢兢,雖說知道以距離來說普通人短時間內不可能到得了城落,但對方是異能者,無論是思考模式或體能都與常人不盡相同。

所以當聽見阿利斯說出「還在外面喔。」的答覆時,心情一口氣放鬆下來。

她小聲說著「太好了,可以回家了呢!」一邊心安地順著胸時...

「不過…」阿利斯突然開口,字尾拖得老長,在確認瑞比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後,才將頭微微歪向一旁,瞇細的藍色眼眸裡沒有笑意。

奇異的壓迫感從他身上迸發出來,瑞比只覺得身周壓力倍增,沉重得教人喘不過氣。

金髮藍眼的少年不懷好意地露齒而笑。

「我可沒說過要讓妳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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