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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2. 花與男孩

      天快要亮了,已經料想到的婭優才會穿着制服而來,直接去學校比回家更快。

      她比預想中的疲憊,正好畫室有一張舒服的雙人沙發,平日根本沒有藝術細胞的她趁着沒人,趕緊關了門躺下睡覺。

      她選的這間高中排名在中下游,學生成績品行還過得去,像她這樣天天翹課還能跟得上進度就知道老師水平也好不到那裏去,不過婭優原本就不和任何人打交道,自然也沒有幾個朋友,一般就只有班長會來找她說一些班會的事,曾經更有人說她可以列入七大不思義之一,稱為消失的同班同學。

      只要拉動了一個撞球,其他的連串反應也會跟着來,每天早上都會去畫室的椿一開門就見到睡相不怎樣的少女,她睡得很沉,恐怕地震了也不一定會吵得醒。

      少年也是個天天翹課的主,但藝術成績不錯,來年有望保送到藝術學院,所以老師也放任他繼續做創作,天天泡在畫室和音樂室中,兩人可能見面的機會近乎零,更談不上認識對方,但少年沒太在意,輕手輕腳步越過沙發之後,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作畫。

      兩個人在畫室中分割出不同的空間,各不打擾又毫無關聯,直到婭優睡得安穩時呼嚕一聲,才引起了椿的注意。

      一看她就知道生活得十分隨性,完全沒有作為高中生的美感,樁把原本正在上色的風景畫取下來,對她產生了興趣,光明正大地偷看了一會之後,腦海中浮現起了新畫作的構圖,想要把少女的樣子,這個安靜的時刻記下來。

      偶爾畫人像素描試試吧,他這樣想。

      「是你自己非要睡在沙發上的。」

      沙發本來是為了讓學生臨摹才買的,是她先動的手,不能怪他,於是想法瞬間就轉變為行動。

      早上的畫室不用開燈也很亮,暖暖的陽光溫柔地撫在他們的身上,外表帥氣但又帶點女氣的樁一直都有不少粉絲,去年更為了賺零用錢開始做兼職模特兒,再加上藝術家光環,不少女生都會在畫室看偷看他作畫,誰都沒發現今天多了個訪客,而且這位不受歡迎的訪客還有幸成為了他的畫中人,嗯⋯⋯姿勢不太好的畫中人。

      平時要找個理想的模特兒還真不容易,想要忽視她們投來的花痴目光需要高難度技巧,現在有個不會說話又真實的東西存在,樁覺得自己不得不把握這個大好機會,但才開始了沒多久,外面的女孩引來的喧嘩聲便讓婭優不安分的動來動去。

      「啊⋯⋯」他把畫室中的窗簾都拉了起來,希望外面的人會因此散去,但也阻止不了易醒的少女睜開眼睛了。

      「看來你挺有人氣的。」原本就感受到房間中來了人的她本來就不想早起的,無奈女人們的叫聲太鬧人了,愛懶床的少女還是一動不動地躺着,等到樁再一次坐回去的時候,才得見他的樣子,「好像在哪見過你的樣子。」

      他再次拿起筆,回答:「你的同班同學,我叫樁。」

      「原來是同學。」她一個也記不住陌生人的樣子,「你的早餐分我一半可以嗎?反正你也畫了一陣子了,當是給我的模特費?」

      一瓶牛奶和幾片面包再分一半就太少了,樁把整個袋子都遞過去,而她也不客氣地享用起來,當然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能不動就不動是婭優做人最大的原則,牛奶插上吸管就能躺着喝了,上課的鐘聲響之後,外面的人就散去了,耳朵得救了的她又問:「你不覺得煩嗎?」

      「當然。」可是她們被趕了又跑回來,一次又一次的,連老師也不能管。

      「你就是因為這種軟軟的性格,才會被她們欺負的吧。」在她眼中,沒有比一堆人圍着自己更殘酷的死刑了,樁不明所以,問道:「欺負?」

      大口大口地吞着面包的她伴着牛奶把口中的食物都嚥下去以後,才回答:「難道你很喜歡被人包圍着,像動物園一樣被圍觀的感覺嗎?」只要在教室中再開幾個大窗,她就可以在外面收門票錢了,樁搖頭,這並不是他的本意,也不覺得是被人欺負了。

      「當然不了,只是她們都是沒有惡意的,沒必要惹她們不開心。」

      「嘛,這種事你喜歡就好。」反正這不歸她管的範圍,對外人也沒必要多花心思。

      樁很快打完草稿,在上第一節課之前,婭優便坐起來了,只是躺一會就肌肉痛,肯定當中出了什麼錯,他問:「你要回去上課了嗎?」

      「說不定呢。」

      「那你明天還會來嗎?」

      過了好一會兒後,她才回答:「這個也說不定呢。」連上不上學也看心情而定的她像貓一樣,喜歡就停下來,討厭就會離開,對流浪的人來說,哪裏都是家,哪裏都是目的地,老大臨終前說過的一段說話,不其然而然地觸碰了她心中的一條底線。

      這個世界還很大。

      「如果明天的早餐比今天的更吸引,我再考慮考慮吧。」她扯開了窗簾,讓陽光再次灑進來,透過玻璃的反射,可以看見在他畫中的自己,不要說有人替自己畫畫了,連照片也不曾拍過的她,發現了新奇的玩意,試着把這個叫椿的大男孩記入自己的腦中,「對了,你等會去上課的時候,幫我把作業也一併交了吧,你是老好人嘛。」

      她的作業本中一個字也沒有寫,當樁想叫停她的時候,人已經一去不反了。

      「這不擺明讓我幫她做嗎?」

      婭優翻牆離開學校,攔到了最近的計程車便打道回府了,即使補了一會兒覺,身體還沒有恢復到最好的狀態,全身的骨頭都在喊痛,在此之前必需去一趟醫生那裏才行。

      「你又來亂了!」她能找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正經八兒的診所,唯獨有點麻煩的是主診醫生趙蘭芝一張嘴就停不下來,不論是吃飯還是說話,每次都得花上三四個小時才能扳平她,但醫術卻是無人能比的,「你這臭丫頭!前天才縫了針,昨夜又去玩脫了吧!」

      「不就是撞瘀了一點點嗎?多大的事。」

      一點點?趙蘭之用力扯開外套的袖子,露出她手上一大片發紫的痕跡,罵道:「你看看這是女孩子的手嗎?你看看!」

      她這小診所只接熟人的生意,因為沒有正規的牌照,只能在黑市中開業,婭優一直都是由她照顧長大的,現年二十六歲的蘭還很年輕,一同出去逛街還會被當成姐妹,「你昨天又幹嘛去了?不是前幾天才抄了那個啥幫的家嗎?」

      「我怎麼知道,人要為五斗米而折腰啊。」

      發紫的瘀青要慢慢揉開才會散,趙蘭芝抺開了藥膏,一推一拉地按摩着,問道:「真是的,一點也不會愛憐女孩子。」

      第一次見到婭優,她還只有八歲,一身骨頭差不多都打斷了,送人來的蕫先明擲下了重金,也沒有交代什麼,只管把人治好就好了,花了足足三個月,她差點就永久傷殘了,過程中卻一句哭喊也沒有,裝成小大人的樣子,一直在強忍着疼痛和不適,等着傷口自己癒合,才剛剛開始當醫生的趙蘭芝沒有忍着,眼淚斷了線般一直往下掉。

      「算了吧,我都已經習慣了。」

      「聽說蕫家下個星期要擺宴,他們肯定打着不好的主意,你要怎麼辦?有人說是林穎小姐要回來了,如果你去了的話,只會讓自己更難堪吧。」蕫涼好像說過差不多的話,婭優已經記不清楚,何況她壓根沒打算去,「好像是這樣說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沒我的事。」

      趙蘭芝也收到了邀請,明顯就是給某人的洗塵派對都可以弄大也是沒誰,還寫明必需帶舞伴一起去,到時候婭優十有八九又得被派去做保安,眼光光地看着別人開心跳舞,想想就難過。

      「餓嗎?我讓人去給你買早餐?」

      「我不餓,剛剛吃了面包和牛奶,現在肚子還脹得很。」奇聞,這真的是奇聞,趙蘭芝停下手下的動作,認真地發問:「你竟然會自己去買早餐,這是我認識的那個,每天三餐不定,BMI低於正常值,經常營養不良的婭優嗎。」

      忍着想打醫生的衝動,她耐心地解釋:「一個同學給我的,餓了就吃了。」

      「什麼!」趙蘭芝驚叫的聲音把外面的看護也招來了,尷尬地把人趕出去以後,她拿起手術刀,半威迫半利誘地問道:「給我說,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被氣勢如虹的她制着了的婭優向後靠,直到碰到牆壁為止,「沒什麼⋯⋯,不就是個同班同學,而且是他主動要給我的,我才沒有搶,反正你不總是說男人的精力過剩嗎?這是在救他的命,救-他-的-命。」

      八掛專家趙蘭之再進逼一步:「不,你大娘估計連自己是哪一班的也不知道吧,天天就知道泡在家裏睡覺和打遊戲,一個月下來的錢都不知道夠你吃飯還是買遊戲,這樣無藥可救的你--。」受了嚴重打擊的她抖着手,婭優見機把刀拿走,「不就是面包和牛奶嗎?需要那麼震驚嗎?」

      「不!這可不只是早餐的問題。」

      她還是有救的,趙蘭芝心中又燃起了言情女王之心,「你想想啊,一男一女咬着自己的早餐面包,然後在街角碰撞,最後因此相知相識相愛,這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嗎?」

      這瘋女人的眼中都快跳出兩個大桃心了,婭優見手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拉下袖子以後便推開她,「你想太多了,如果你可以少說兩句的話,說不定明天就可以回到正常的醫院去工作了,我回去啦,有什麼事就打電話來給我。」

      「等等⋯⋯!你別走啊!」

      下樓以後轉個彎就不見了人影了,一直都穿着黑色連帽外套的她,不但開槍技法了得,連隱身的技能也滿點,她想再追也失去了目標了。

      「可惡,明明是絕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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