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落葉替冷清的街道增添幾分的憂傷,一名青年手裡拿著類單眼相機正步行回家的路上。他的家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更沒有爸媽的呵護。從有記憶以來,他就居住在光源育幼院,也就是人稱的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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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這街道走了十幾年,對他來說仍然是如此的沉重,因為再怎麼走也走不到他夢寐以求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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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邊的樹下有隻母貓,懷裡擠了五隻的小貓。這樣的畫面使他停下腳步,將相機的鏡頭瞄準樹下的貓,夕陽落下的光線替這畫面增添了幾分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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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相機裡的照片,嘴角不自主上揚了幾度,眼裡卻帶點悲傷。專注到沒發覺身後有人接近,直到右肩傳來了拍打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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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什麼啊?」一個女孩探頭望著他手裡的類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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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裡的相機,對於身旁的人行為沒有太大的反應。「李羽優,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拍我的肩膀。」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關係有點像青梅竹馬的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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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優一手提著書包大步的走到他身前,輕輕地推著鼻樑上的眼鏡,不以為意的說。「吳宇,幹嘛這麼小氣,拍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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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中的相機收到書包內,頭也不回的獨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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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他的腳步,「喂!吳宇,你剛剛到底拍了什麼啊?」李羽優依然不放棄,雖然每次吳宇都不會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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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煩不煩啊?」明明每次都得不到答案,為何她依舊如此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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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就會加快腳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吳宇忽然加快速度,直接把她的問題當作秋風吹過般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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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完全無視的模樣,令李羽優在身後大叫著。「吳宇,你給我等一下,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耶!喂──臭咖啡,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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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轉角處他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前方樹下的女孩,直到身後感受到撞擊才恢復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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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為了追上他的腳步,李羽優以小跑步的速度追著,沒想到吳宇突然像雕像般矗立在原地,害她撞上那堅硬的背部。「噢……死咖啡臭咖啡,沒事突然停下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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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吳宇頭也沒回的又繼續往前走,搞的身後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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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八蛋……」李羽優揉著自己的鼻頭咒罵著,但她卻不知道吳宇完全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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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應該是班上的曾子音吧!怎麼看起來跟在學校的樣子不同呢?那空洞的神情是怎麼回事?吳宇看見剛才的畫面,腦袋呈現有點短路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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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之所以會停下腳步,是因為看見了班上曾子音站在樹下,仰頭望著樹上,臉上的神情跟在學校所見完全不一樣,平時總掛著笑臉的她,為何此刻看起來如此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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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剛剛李羽優講話那麼大聲,引起了曾子音的注意,讓她臉上的神情恢復了以往的笑容,吳宇大概會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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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掛著淡淡的笑顏望向吳宇,只是點了點頭以示問候,便轉身走進一旁的巷子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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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恢復了寧靜,李羽優也不再追問相機裡的畫面,兩人肩並肩的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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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難得的打破這個寧靜的氣氛,「小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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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羽優低頭注視著手機,聽見身旁人的聲音,給予單音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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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曾子音是什麼樣的人?」吳宇的口氣很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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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猛然抬頭望著身旁人的臉龐。這傢伙今天吃錯藥?怎麼突然好奇其他人,而且對象還是個女的。她猛眨眼的思付著,許久才回應。「她啊……人蠻好的,總是笑臉迎人,對於別人的請求也全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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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李羽優一個跨步站在他身前,用打量的眼神望著他。「你怎麼突然好奇曾子音啊?喉──你該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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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沒興趣。」對於她的揣測,吳宇沒思考就回應了。會突然問起曾子音,只不過是因為剛才那個畫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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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回答讓李羽優一臉震驚摀著嘴,「沒興趣!難道……你喜歡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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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表情就知道這傢伙肯定想歪了,吳宇撇了一眼丟句話便快步離去。「當我是甲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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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甲──」兩個疊字讓李羽優腦海裡充滿了各種幻想,連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起來。待她回過神來,吳宇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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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著他的背影大喊,並小跑步追上。「喂!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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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同班之後,吳宇總跟李羽優一同上學。兩人一前一後走進教室,發現曾子音今天竟然比他們還早到校,平時都要七點二十分左右才會看見她,沒想到今天竟然還沒七點就坐在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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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優走往講台前的座位,眼神中充滿好奇地望著那低頭的她。「咦!竟然有人比我們還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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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聲音的曾子音抬眼,掛著一如往常的笑顏。「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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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不太有交集的兩人,她竟然會向自己道早安,李羽優尷尬的笑了一下,便微微的點頭回應她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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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們打招呼的同時,吳宇朝教室後方走去,停在最後一個座位旁,將身上的書包取下掛在一旁。 經過她身旁時瞧見桌面上的紙張,似乎是在做今日要交的美術設計作業,頓時覺得曾子音自我要求很高,竟然畫了那麼多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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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宇落坐在椅子上,從書包裡拿出了自己的類單眼,看著這幾日拍攝的照片。他總喜歡在這安靜的早晨回味著相機內的點滴,然今日的寧靜卻被幾名女孩給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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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子音,我的畫好了嗎?」一名背著書包的短髮女孩站在她面前,口氣似乎有些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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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畫圖的曾子音抬眼,臉上還是掛著那淡淡的笑容,從一旁的紙張隨手抽出一張圖畫遞給對方。「好了唷!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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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髮女同學接過圖畫,看似不滿意手裡的成品。伸手指著另一張畫,「子音,我覺得那張的分數會比較高,可以給我那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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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疑問句,可是對方的口氣明顯的就是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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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音望向那張圖畫,隨即點頭應道。「可以啊!妳想要的畫就拿吧!」縱使那張是她自己打算拿來交作業的,還是面帶微笑的將圖讓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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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畫面印入吳宇的眼中,不禁搖了搖頭盯著她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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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每次都幫別人做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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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身後注視,曾子音回頭對上他的目光,揚著笑顏問。「你也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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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吳宇放下手中的相機。「不用,我自己的作業我自己會做。」起身離去前面無表情的對她說,「況且妳也不需要為了討好別人,而做到這種地步。」語畢便頭也不回的離開教室,完全無視旁人的目光與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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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啊……關他什麼事?」幾名女同學手裡拿著曾子音畫的作業,站在前方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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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他的話,曾子音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了一秒,僅有一秒恢復到那個最真實的她,以無聲的方式說著,「討好?你懂什麼……」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隨即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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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羽優望了眼從後門離開的吳宇,視線移到了曾子音身上。看見這樣的她,忍不住皺起眉頭。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是都請子音幫她們做作業,自己是沒手不會做嗎?想著想著都不禁搖頭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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