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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壹‧冬,十二月》參

      冬。

      濃眉微挑,他圓睜的眼朝遠方天空眺去,僅管飄著細雪的夜仍是迷茫,但在他眼中心上,卻是一片清亮。

      前頭約莫二十里遠,是一座不甚高險的山巒,在這片銀色世界中,它彷彿是朝天邊無際蜿蜒的,而紛紛飛雪,更為它增添了幾分撲朔。

      在他眼中,這座山嶺是處熟悉、卻又有幾分陌生的地域。

      嵌雪嶺,這是一座幅員狹小,卻又極為重要的嶺地。它由兩座高低相近的山丘夾集而成,中間有處谷地,每當風雪一動,嵌雪嶺在這片平坦無垠的銀白世界中便成為來往行人們唯一可見的標的。

      嵌雪嶺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為它恰恰座落於北朔、西陵與中欽天三國交界處──西丘上;而此嶺,正是西陵與天朝旅人北去北朔的重要關口。

      冬風正冽,而他此刻正立身風雪之中凝視二十餘里外的兩座山嶺。

      「將軍,我們還要前進嗎?」

      在他身後,一名身著軍裝的中年男子,低啞著聲,神色頗見猶豫。

      他兩眼注視著面前那座覆蓋著一片雪色的山巒,一時無語。

      遲過半晌,方道:

      「走,為何不走?」話聲一定,他跨大步伐,朝面前百尺遠的寒松林走去。

      「是。」中年男子一句應諾,移步跟上。

      這兩個魁武壯碩的男子一前一後的走著,片刻沒有交談。

      驀地徐風突起狷狂,吹響那名被稱為『將軍』的男子肩上披風。金色披風獵獵翻飛、撲展有聲,他這時開口:「福良,此次北朔朔風君向我西陵宣戰,說是誓吞西陵,你想,來的,會是哪位大將?」

      疾風越漸撲狂,兩耳間的低嘯好似一匹匹兇殘狠惡的野獸接連朝他尖呼而過!可他無畏無懼,一甩肩頭風,踏雪的足靴一頓,他在寒松林前十餘尺處停步,雙手反剪交背,頸顎不回地問道。

      福良微一停頓,爾後恭敬應道:

      「雖然後浪才人輩出,但北朔名聲最響的莫過於『北朔神將』寒默風了。不過,寒老馳騁沙場三十餘年,現今也該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北朔七世主傳說是個孤高絕傲,既堅毅、又好勝之人,寒默風雖然沙場老練,但究竟年歲已高,朔風君是否會對他授以軍權實在說不準。」道盡心中猜測後福良便不再置語,躬身一旁。

      「嗯,你說的正是我心中所想……」『將軍』沉吟頷首。

      不過眨眼,疾風倏如殘花,原來刺人的寒風,頃刻消弭,一瞬無蹤。

      突地一動雙臂,『將軍』將肩上那件金光亮眼的披風振得像對欲飛的翅,撲爬滿身的雪花霎時落成滿地細密。守得雲開的月光流瀉在銀白大地的同時,也照上了他厚實的前襟,但見他身上一件金鍊輕甲映光生輝、燦爛晶亮,襯上他那張稜角分明、爽朗霸氣的輪廓,更加添了他幾分自信與傲氣。

      驀地他雙手抱胸,並將他那稜角明白的線條昂成道倨傲的線條,道:

      「正如你所言,北朔名聲最響的便是寒默風寒老將軍,這次七世朔風君下令南侵西陵,最可能打先鋒的,按理是他。但他畢竟上了年歲,不再年輕,由此去推想,七世朔風君究竟心意如何那又很難說了。」

      福良喉間沉沉哼了一聲,意表贊同。

      「雖不知這朔風君意欲如何,不過……」『將軍』自揣度轉回原來的脾性:「越是摸不清狀況的戰局才越有挑戰與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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