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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男神......吻了我

十九年來,我一直都在暗戀別人,從來沒有一個和我心意相通的女孩出現,從來沒有。

我等,彷彿沒有永遠。算一算,最長的一段暗戀剛好長達一年。期間對她的付出是最用心也最深情。我幾乎隨時都在關心她。她稍有臉色不同、她需要為生棉,我隔天就為她帶了一包。她頭痛、經痛,我隨身隨絕對攜帶止痛藥。她受傷,需要包紮,OK繃還不夠,需要酒精和紗布,我二話不說跑出校門去找藥局。

每次,她都表現的很“謝謝”,但那個模樣不是喜歡,只是謝謝我的體貼。她從未,把我當過男生看待,沒有一包"花生"就永遠當不成男人。*註*

情人節那天,我們和朋友約吃飯。回程剛好和她一起搭車,偶然聊起喜歡的顏色和花,我知道她最愛藍色,什麼都要是藍色。球鞋、包包、眼鏡盒。前面那位搭車的婦女手上有一束漂亮的藍色玫瑰,她看著、說自己好喜歡藍色玫瑰,那模樣,分明就是在對我說謊。

謊言有趣的地方不是她喜不喜歡藍色玫瑰,花並沒有錯,錯的是我自己誤會了。

隔天一早,我在家附近的花店找藍玫瑰,果真被我買到了,一朵一百塊,我狠下心來買。那時候因為還沒考駕照,而且她家住汐止山上,我只好搭公車到定點,然後等一小時才一班的社區巴士上山。

手裡輕握著那束玫瑰,手機螢幕上是藍玫瑰的花語──奇蹟與不可能實現的事,也代表永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還有另一種解釋:暗戀你卻開不了口,每天想的都是你,我總有一天會放下你的。有興趣可以找來看,百科的確是這麼寫的。當我看見暗戀卻又開不了口這句話時,我只有苦笑的份。

拿著花,心裡暗暗希望她不在家。我讓花倚在她家門前,留了卡片和巧克力便離開。

為了一段明知不可能的感情付出這麼多,日後會笑自己傻瓜吧。沒錯,自己就是傻,所以才痛。痛,也才懂得放下。

還記得有次她伸手撫著我的臉、我們就這樣望著彼此。她的手有意想不到的溫柔。好溫暖,第一次有人這樣摸我的臉。當下的心情開心大於心跳,但誰知道方卻不是和我有同樣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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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任由蓮蓬頭的水傾下,有時候真搞不懂自己在想什麼,老是喜歡回憶過往然後刺激自己的心臟。感覺只要面對感情的事,自己就會分裂、成了多種不同的自己。

朋友說我不會過於理性或感性,但雙魚的個性總反映了我對感情的態度──渴望。我當然知道這是可遇不可求。不是一定要談愛的魚,不談不會死,單身也挺好的。這絕對不是自我安慰,是真的挺好的。一個人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有些時候卻極度渴望親密的擁抱和......嘴唇的碰撞。

回到房間,哥又在敷面膜。關上門後我靠著門。他那身為同志的直覺似乎很準,他把面膜撕下,起身關心的看著我,但我卻不敢對上他的視線。他走下床、緊緊的給我一個擁抱。這一抱,讓我最後的防線都潰堤了。

我大哭,緊緊靠著他的肩窩哭。他強壯有力的手來回撫著我的背,男生的身體真的好壯,這樣靠著哥,我心裡卻想著別人。每每他說沒事了,我卻哭得更慘。我想說話,但泣不成聲、一個詞彙都說不出來。

不知怎麼的,我想起了藍玫瑰。

他拍著我的背問我「誰欺負妳,嗯?」

我搖頭、淚水都朦朧了眼睛。我把他的衣服都弄濕了,我覺得好抱歉,我想說卻說不出口。

「爸爸又說了什麼嗎?」我搖頭。

「是那時候的那個男孩嗎?我們談過的那個男生。」

天阿,你的直覺也太強了。

「他...他......」

「是他?他對妳做了什麼?妹,告訴我,他對妳做了什麼?」

我搖頭又點頭,他也被我搞糊塗了。

「他強暴妳?」

「不是啦!」

「真的不是?」

我搖頭。你怎麼會想到那裡去啦!

「那...他欺負妳喔?言語的?」

「不是...他...他吻了我。」

「你們接吻了?」他超訝異,推開我雙手抓著我的肩。「妳不是喜歡女生嗎?」

我掐他的手,要他小聲點。

「sorry。你們...接吻了?真的?」

我點頭。

「好吧,我差不多理解妳為什麼哭了。」

「嗯?」

「初吻被不喜歡的人搶了、況且對方還是個男生?是我...是我可能滿高興的!感覺上他是個小鮮肉,不過年齡來說....哈!年齡什麼的,在真愛面前才不是問題呢!」

「哥!」

「乖~妳先休息,我出去應付老爸老媽~」

他拍拍我,時機剛好,可以一個人在房間休息。他離開後,我打開衣櫃然後躲在裡面繼續哭。

在衣櫃裡,這個狹小的空間中只有我,彷彿這個世界也只有我。我調整呼吸,慢慢吸氣、慢慢吐氣,直至我終於不再有淚水。我吞口水、喉嚨異常乾燥。

天阿,我又不是林黛玉,把一生的眼淚都哭光了我這是在幹嘛?我調整姿勢讓自己窩在裡面舒服一點。我向後靠閉上眼,想我為什麼會哭、為什麼要哭。明明不喜歡自己這麼愛哭,因為每次哭頭都會很痛、呼吸又很困難。而且,每當我哭我都覺得自己好懦弱,一點也不像能夠保護另一個女生的男生。懦弱,我討厭自己哭,但不生活在水裡,魚要怎麼活?

宋瑀棠吻我不是我哭的原因。我哭是因為覺得無能為力,不斷努力學著做自己的我好渺小,不論做了什麼、我都不能算是一個真的男人。我健身我運動、我重訓練肌肉、希望哪天能把胸部練平、能讓自己的外表真的像個男人,至少,外人第一眼會叫我「先生」而不是「妹妹」。但所有的努力、付出和默默祈禱一點用也沒有,一個天生就是這樣的人做了再多都一樣無法改變。人的無能為力就在這裡,既沒辦法拯救自己也沒辦法拯救別人。

最後我明白,做了再多,都是無謂。

當哥再回來房間時,我已經窩在被窩裡、可能哭到睡著了。我最後的印象只能聽到窗外有雨聲,下雨了。一閃一閃,不是今年的第一響春雷,但震耳欲聾依舊讓人緊張。

*註:花生的英文和男生生殖器的英文發音非常類似,念不標準就會鬧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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