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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藥味彌漫,光亮的源頭是由窗口處照射而進,特殊的透明物體放置床旁,圓球狀玻璃內散出清淡的花香繚繞於室,鳥兒的啼叫聲打破了清晨。

      室內除了一張床,一座衣櫃,一組木桌椅外並無多餘物品,樸實單調的色彩突顯了房內主人的品味。

      此時,平躺於床上的人發出了微弱呻吟聲,「唔……」迷惘的眼睜了開來,「這裡是……?」

      疑問同時,房外進來了一名少年,算是長相清秀的美少年,他遠遠的看到我睜開了眼,隨後他也瞪大了眼朝我喊道:「哥哥!」又快步走了過來。

   ……哥哥,小弟弟你確定你審美眼光沒問題嗎?本小姐可是人稱自古今來最強的祭師綺薇,怎麼會是你這名小毛頭隨口可以亂叫的呢?

      為了確保他是不是真的不是故意叫錯,我還是開口詢問:「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剛才沒注意,現在可聽的清楚了,聲音……怎麼變成了男性磁性嗓音!

      對於我的問題美少年完全無視,他則是一臉喜悅的樣子坐在床沿邊。

      我欲坐起身,他幫了我一下,但,只要身一動,心臟宛如陷入撕裂剝離之痛,似有人在裡頭動了手腳。

   「唔……」我不由的緊抓著胸口處,呼吸也也跟著急促起。

   「哥!」美少年也注意到我突來的變化,連忙幫我拍了拍背又朝外頭著急大喊著:「姨!姨!快、快去請父親大人!。」

   「是!是!」

      由聲音判斷應該是名中年婦女或是幫傭之類的。

         緊抓胸口的手不停顫抖著。

      該死的,到底是怎麼了!我內心狠狠咒罵這發生的怪異一切。

   「軼。」一道悅耳低沉男性聲音喚退了美少年,聽見呼聲名為軼的小弟弟乖乖的從床延旁站起向後退了幾步。

      我不曉得來的人是誰,也沒有其他力氣好讓我抬頭,我只覺得一股暖意包圍住了全身,片刻後,心臟的不適感才減輕許多。

      那人施術完後,由軼從新替我安置在床上,他輕擦拭掉我額上的汗水。

      受人之恩不可不還,我向他道了謝。

   「不客氣。」

  

      好不容可稍喘口氣,我將視線轉移至救命之人,一看一下,我的眼只差沒凸了出來。

      葑、葑靈爵!

      闇紫髮色在光照下顯得耀眼奪目,金珀瞳色包準看過一眼的人永生難忘。

      似感受到我強烈的眼神,他走了過來俯身溫和問了:「褚,怎麼了?」

      禇!禇!等等,這、這是在叫我嗎!不對呀──在我眼中,葑靈爵不該是這麼充滿有愛~心的人啊~~

      他可是眾生公認的冷血、殺人不眨眼(雖然他沒有真的殺人),即便有裸女在他面前嫵媚賣弄身軀,他也絲毫不會動搖還能將她趕出的無心男人啊!

   「哥……你還好嗎?」軼從坐回床沿邊緊握住我的手,湛藍的眼露出擔憂神色,不時還有著似淚水在他眼眶裡打轉。

      在我這一生,最受不了的攻擊就是美少年/女的淚水,小孩的哭鬧聲。

      為不讓他眼中的淚水潰堤而出,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很好。」

      呀──我的聲音!

      在一次聽見不屬於自己的聲,我有股快暈倒的衝擊。

      不知我內心糾結處的葑靈爵只是吩咐著軼:「軼,褚剛醒來,記得每隔三小時餵褚喝湯藥,記住了嗎?」

   「是,父親大人。」軼非常乖巧回答了他。

   「父、父親大人!」此話一出,我的腦袋細胞頓時死傷大半,腦神經斷裂殘缺不全。

      指尖已碰到門把的葑靈爵,轉身望了望了,和顏悅色的臉上不帶一絲慍味「怎麼,昏迷了半年,怎麼連自己的父親都忘了呢?褚。」

      父親父親父親父親!雖然他已經出去了,但我神智仍停留在「他居然是我父親」這一回事上。良久,我才回了神,原因是……

      弟弟,你要握姊姊的手多久呢?

      不過軼似乎沒有注意到,只是一再問我需要什麼,而我只是搖搖頭,用手指了指他的手跟我的手,反應遲鈍的他之後才「啊」好大一聲。

   「對、對不起。」他連忙將手收了回去,臉上還泛起紅潤「因、因為哥哥你好不容易醒過來,所以……我太開心了。」

      天使般的笑容,一時讓我看的出神,不過也只是一時,因為太耀眼了。

      你們這些美少年就不能收斂一下光芒嗎……

   「是嗎……」

      果然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嚇嚇叫,再聽到自己的聲音時總算不會大驚小怪了。

      為求原由,還是問一下好了,嗯……剛剛葑靈爵叫他什麼呢……啊!

   「軼。」想了下總算想起他的名了。

   「是。」他回的有力外加燦爛的笑容。

      不過是叫個名,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還有,你那冒出的狗兒朵及毛茸茸的的尾巴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可以替……哥哥重新介紹一下家庭成員嗎?我是誰以及我發生了什麼事呢?」

  

      一提出這個要求,軼似身受打擊,消沉說著:「哥哥……你都忘了嗎……」

   「呃……哥哥沒忘,只是……剛醒來,記憶難免有些混亂。」

   「真的嗎?」水汪汪的大眼一再向我確認。

   「真的。」

   「太好了,那我先從父親大人開始說起。」他又恢復原本的開朗貌。

   「父親大人是收養我與哥哥的大恩人,原本我們應該要被拆散開被送自農家村當工人的,不過在一次因緣際會下,父親大人就成了我們的父親大人了。」

   ……啊?喂喂喂!你這也省略太多了,有頭沒尾,這樣我根本還是搞不清楚啊!

      我大大對他說故事的能力打了個低分。

      所以──是葑靈爵收養我們……不,不是,是領養這對兄弟才對,啊~~我都快分不清到底誰是誰了啦!

   「軼,那……父親名為……」

   「啊?父親大人本名為『葑靈爵』,擔任皇宮內的祭師一職,而與父親大人實力相當是一名女性,名為『綺薇』聖女的祭師。」

      聖女?哦呵呵呵呵,原來我在他人眼中是聖女般清純無瑕嗎?  

   「那關於這位祭師,父親大人有說什麼嗎?」

      既然得到稱讚,當然葑靈爵對自己有什麼看法,我還是想知道一些。

   「唔……父親大人顯少談到公務一事,幾乎是沒有,因為父親大人不喜歡把公務事帶回家中。」

      可惡的王八蛋!跟自己兒子分享一下你的職位有什麼關係!

      從高昂的心情一落千丈自憤怒,我猜血壓應該飆高了不少。

   「那父親年為……」

   「年齡嗎?唔……應該是三十初吧!因為父親大人收養我們時我們也不過八、九歲。」

  

      什麼!三十歲,那彈能可破的白嫩肌膚怎麼看都像是二十初的成熟男子啊!

      想當初在宮內,一堆掃地的年芳少女都想一探他的保養祕方,但都被葑靈爵給打發走了。

      哼……他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年輕妙法,改天一定要從他嘴裡套出來!

      不停的奸笑,軼小弟弟也發現,繼續實行他的講解。

  

   「我的話則是十四歲,哥哥你則是十八歲。」

      喔喔……十八……!我居然十八歲!還以為是自己耳朵聽錯。接後軼又說了屬於這個人與他的回憶。

  

   「葑褚,是哥哥你現在的名,自幼我你與在孤兒院時,只有你會主動與我說話,而且每當我被欺負時也是哥哥你最先站出……」他邊說邊露出懷念相遇時表情,但,爾後轉為哀傷。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哥哥你的身體便出現了問題,你總是強忍著說:『不用擔心,只是睡一覺就會了』」

   ……睡一覺就好了,呵呵……這個理由也太爛了吧!

   「日益加重的病導致哥哥你只能躺在床上,孤兒院裡頭根本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就在無計可施時父親大人便收養了我們,還讓你的病有好轉現象,所以……我、我真的很感激父親大人。」軼邊說邊帶著哭腔,眼角處已滲出了些淚水,他笑笑的將淚擦拭掉。

      噢!所以是……!我現在只是暫時居住在名為「葑褚」的小弟弟軀殼內對吧對吧!但……這傢伙呢!這傢伙的的魂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

   「其餘之人就剩春姨,她是照料我們生活起居的幫傭,不過哥哥你總說『我們不要把她當成下人使喚,與一般人對待就行了,況且,春姨待我們如自己親生兒子一般,所以我們對春姨也該要有敬重之心才行。』」

   「……」

      葑褚這人……身體虛就算了,為人還這麼正直、敬老尊賢、不會欺善怕惡,但……在這種肉弱強食的世界是要怎麼活啊──

      好吧!我自認我本人是不會這麼善良,我還是會抱持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在外加加倍奉還」才不會吃虧。

   「那你呢?」我反問軼,只剩下他我不太清楚外,其他人大致上都了解了。

   「葑軼是我的名。」他說的相當簡潔。

   「咦!就、就這樣?沒有其他了嗎?」

      小弟弟,你這樣豈不是差太多了嗎?葑靈爵的風光偉業你就說的漏漏長的,怎麼說自己反而說的更少呢?而且……這樣姊姊我很難跟你們混下去的說。

     

   「唔!可是……我沒有什麼可說的。」

      見美少年困擾的皺眉我也不再逼他。

      總而言之,是得跟他們生活一段時間了,我輕聲嘆了氣。

      對了,我從左看到右,在從右看到左,看了好像沒有「那個」東西,於是我跟軼要了「那個」東西。

      他一聽到我的需求,二話不說就從似塵封許久的衣櫃裡拿了出來,是只有掌心大小的鏡面。

      ……這個鏡子也太小了吧……

      勉為其難拿著巴掌大的鏡子朝了自己照了下,深褐色的長髮,烏黑雙瞳,五官端正的臉龐顯得消瘦些,也是美少年一個,至於身體嘛……

      我下意識將視線由上往下看了下……還是別想的好……

   「哥?」軼不解我拿鏡子的用意。

   「軼,你覺得哥哥在長相、異性人緣方面如何。」我神情非常認真,因為,我不可想要出去時突然跑出個未婚妻、男朋友、女朋友、阿貓阿狗前來認清之類的。

   「唔……如果以這半年來統計的鮮花、禮品來記算的話,少說也有百件,多至上萬件。」

      喔喔~只是送花、送禮探病是嗎?但,為何這房間還是空蕩蕩的?

      軼接著說還沒說完的字句「不過……父親大人都辭退了。」

   「為什麼!」有禮物不收做什麼!

      軼似乎對我的反應有些困惑:「因為那些是哥哥你的意見,父親大人為尊重你的想法,所以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做的,而且父親大人也不喜歡那些官員。」

   「噢……」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覺。

      噢……要扮演一名「正直清廉」的好哥哥,對我來說好有點難度。

      對了,這個葑褚躺了個半年,不曉得平常是怎麼過的,而且現在他醒來了,總不能叫她終年躺在這吧!

      不,這樣是不行的,身體躺久了不只會得褥瘡、痔瘡還要請人幫忙翻背,擦身,是阿姨擦的就算了,要是來個男的……!

  

   「哥哥,你怎麼了?」見我臉色一青一黑的變幻,軼面露擔憂。

   「軼!這半年來是誰來替我淨身的。」

      這很重要啊弟弟,請你好好回答!

   「嗯?多半是我,父親大人約一到兩次而已,至於春姨是不負責的,哥哥別擔心。」

      不──這非常需要擔心啦──我要女的幫我不要男的替我洗啦──

      光是想像被軼或是葑靈爵抱進浴室的畫面……完了……

      我掩面漲紅著臉,停止自己繼續亂想下去的畫面,這時,春姨正捧著一碗似黑毒藥的湯藥進來。

   「軼少爺,湯藥來了。」

      軼接手捧住,順便向春姨道聲謝:「謝謝春姨。」

      這是我首次看見春姨,身約十百五十公分,是名福態的中年婦女,臉上有著清晰的皺紋,和藹可親,看起來就像鄰家老婆婆一般,對了,奶奶也是這副模樣……

      從小,我與奶奶相依為命,嘴裡總是喊著:「奶奶,綺薇想快快長大,成為能夠實力強大的祭師,不只可以保護奶奶,還能讓奶奶免於病痛。」

  

   「呵呵……小薇這份心意,奶奶就很開心了。」纖瘦的手背佈滿做農的繭塊,在我頭上來回輕撫著,是溫暖也是親情……

   「哥,哥……」

      一時神遊的我被軼的清嗓赤音喚了回,他舀著湯藥說著:「該吃藥了喔。」

   「喔,好。」

      他舀了湯藥,吹涼後才遞到我唇邊「來。」

      我吸進了湯汁,霎時藥味充入口鼻之尖,苦味使我臉部嚴重扭曲。

   「唔……好苦,可以不要喝嗎?」我投以求救眼神於軼,可惜他沒有心軟,反而更加堅定。

   「人家不是常說:『良藥苦口』嗎?哥哥,你必要每隔三時候喝下父親大人所調配的藥劑才行啊,病才會好的快啊,乖,喝完的話我就給你一顆糖吃喔!」

  

   ……軼,你是不是忘了你哥不是小孩子呢?用糖果誘惑夠嗎?

      雖然說美少年在前,硬著頭皮也要喝下,在嚐一口,苦到心坎裡,第二口,全身無力,第三口……

      算了……小弟弟,你直接你哥的嘴巴強硬灌進去好了,我舉白旗投降……

   「哥……你只喝三口而已。」軼實在對我沒有法子,因為他太溫柔了,沒有辦法使出像是從鼻孔強灌進去的暴力方法,所以才這麼苦腦。

      此時此刻,應該在皇宮內的葑靈爵還在家閒晃,正好自房門外經過,由於房門沒關,他可以清楚看到內部上演的戲碼。

      他看了下軼手中的湯藥,在看了看我。

   「軼,退下吧。我來。」

   「是……」軼似感虧欠,把湯藥交給他的父親大人。

      葑靈爵重接湯藥後,舀了舀後幽幽說起:「褚,如不喝下我精心為你調配的湯藥,你這心疾是壓制不住的。」

   「心疾?」

      聽出我口中疑問,軼瞪大了眼,葑靈爵除外。

     

   「看來……有些事還有待釐清。」

      所以是這個虛體本身就病了?那到底有什麼病?連我們堂堂大祭師也治不好?

   「撒多拉斯,是一種世上罕有的心病,千萬人當中只有一人會得,它會不時腐蝕你的心,還會蔓延至其他器官,要不是父親即時發現,也許你早就……」

      趁他未說完我直打斷他的話「我喝就是了……」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早早歸天去見奶奶,我還有許多事等著我去完成才行!

      得到滿意的答案,葑靈爵揚起一抹笑,繼續舀起湯藥,一匙一匙餵我喝。

      有帥哥餵湯的感覺是不錯……可是……可以不要用這種危機指數破百的笑靨嗎……你在笑下去,我可能都喝到鼻孔去了。

      軼詫異的看我乖乖喝完湯藥,然後順勢拿了一顆水藍泡泡糖給我。

   「……謝謝。」

      喝完的陶瓷碗由春姨收下後先行離房。

   「軼,下午不還有學院的課嗎?」葑靈爵問了他寶貝兒子。

   「啊!啊──!」

      可能是看到「我」這名哥哥醒了,連上課這件事忘了一乾二淨的軼匆匆忙忙連鞠躬後,跑去隔壁房「碰碰」地收拾東西後就出門去了。

   「我出門了──」

      我這名父親大人相信盡父親的職責,給兒子一個出門前所有家長會做的事「路上小心。」

      好了,現在我的下巴已經掉到肚子長有的比了。軼小弟弟去課了,那我咧……?

      見我心有疑惑,葑靈爵用語中帶柔安撫著:「褚,等病養好你也可以去學院上課的,別擔心。」

   「好……」

      原來,我臉上的表情很好理解是嗎?不過……要等病養好是要等多久呢?一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還是……等等,現在是什麼時間呢?

   「那個……父親大人,今日是幾日呢?」

   「今日為藍月一日。」

      藍月一日!靠!我不是應該在密房裡鑽研我的美容秘方嗎!術法呢!術法呢!這副軀殼好像從來都沒有上課過,那我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嗚嗚嗚……

      無法聽到我真正的哀嚎,葑靈爵涼涼說了句:「正好,今日所有的公文已處理完畢,趁著天還未暗,氣溫較暖和時先替你淨身好了。」

  

      喔喔……!等、等等啊!這機率不應該是零點零零零零近乎零的嗎!怎麼今天就撞上了呀──

手無縛雞之力的我就這麼被父親大人抱進了浴室,由大理石鋪設成的地板上還設一層止滑膜,四面

還設有鏡面,完全可以看清我現在的模樣。

      現在……我正坐在葑靈爵大腿上,他俐落的脫去我身上的衣、褲子及……

      不能流不能流對能流!絕對不能流鼻血!

      心中默念唯一抑制鼻血方法的我,正被一個男人正大光明的脫去衣服,還被看了一身光,這太過衝擊的事情可能一輩子只有一次。

      浴缸中注滿了溫熱水後,他才將我抱入水中浸泡,沾滿水的毛巾輕在我膚上來回擦拭著,有著飄飄欲仙之感,靈活的指尖在觸碰肌膚時讓我嚇了一跳。

      靈魂住在美少年的身軀就算了,還被自己的死對頭扒光衣服洗著身體,怎麼想都非常的詭異。

   「褚,你又瘦了。」平常冰冷的容貌多了些不捨,看得出他對兒子的愛,卻是害的我眼睛目光一時不知道該放哪才好。

      經由鏡面照映,纖細的身體只摸的到骨頭,瘦得跟排骨一樣,一點贅肉也沒有,不過好在臉沒有凹陷下去,不然不就跟骷顱一樣慘不忍睹了嗎。

   「多吃一點,肉就會在長吃來了的,葑……父親大人。」

      好顯好顯,差點就叫出他的名,但一想到要一直叫他父親大人父親大人的還真是麻煩。

  

   「呵……說的也是……」

      以往待在皇宮的兩人也很少見面,頂多聊上幾次,今天,可能是見過他笑最多次的時候,也是看到葑靈爵最不同一面的一天。不,應該是數十面才對,誰叫他總是擺出「近我者,殺無赦」的冷漠感。讓人誤以為他是不苟言笑的冷漠人。

     

      好不容易經歷這一番折騰,要不是我一副快暈倒的樣子,這位父親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放我出來,還好,沒有腦充血也沒流鼻血真是可喜可賀,不過……這也是等到穿好衣服過後。

      一出浴室,就見軼站在房內,遠遠望向窗外,黃昏已近,原來……這個澡洗得還真是久,整整給我洗了一天。

   「哥!父親大人。」

   「今天回來早些了。」葑靈爵撇了他一眼便轉而將我放回床上。

   「是。」

      呼──還是床比較舒服。

   「軼,去吩咐春姨,今晚可以早點用膳了。」

   「好的。」

      才剛回來,軼小弟弟又得去忙了,還真辛苦他了。

      心中起了這一絲感慨時,我突然猛然搖起頭。

      認清啊──綺薇,這裡可以人稱冷血動物葑靈爵的家啊──心怎麼能一下子就被收買了呢?何況……這裡本來就不是她待的地方。

      茫然、不知、一股籠罩心頭的不安感令人感到煩躁,突然,腹中「咕──」一陣響然。

      啊……肚子餓了,今日一整天都只喝了那黑毒水的湯藥,肚子空空都沒有食物。

   「父親大人,哥哥,都準備好了喔!」軼打開了房門,然後,一道道美味佳餚由春姨與軼連同人送入,來回好幾次。

      呃……煮這麼多是要放哪……

      正當有此疑問,葑靈爵念起一串咒語,變出了一張長桌。

      呵呵呵,這時候的魔法真是好用,堂堂大祭師要一張桌子有什麼難呢?

     

      食物通通擺上桌,碗飯準備好後他們就開飯了。

      啊咧!那我呢?我吃什麼?

   「來──褚少爺,這是您的晚餐。」春姨把一碗煮的稀巴爛的粥送到我面前。

   「唔……」比起粥,我將眼神飄移至香味四溢的雞腿、蛋糕、冰淇淋的美食上。

      曉得我的心思的葑靈爵,輕笑:「呵……褚,你身體剛復原,這些東西你還不能吃的。」

      嗚嗚~~~都是這個破身體害的,人家想吃雞腿啦──

      吃點肉,把自己養肥,身體不是才會好的快嗎!

      哀怨同時也憤恨不平,那為什麼還要把食物通通搬上來這裡啊!這豈不是叫我乾瞪著眼看你們吃嗎!

   「來──少爺,您就吃吧!春姨特地加了你最愛的吻仔魚粥喔~」

   「……」

      她都將粥舀至嘴邊了,我也不好意思說不吃。

      將粥吃進嘴裡,頓時有股懷念的的味道自心頭竄上,好像……

  

   「奶奶……」

  

   「咦?」

      一時脫出口的話讓我讓我慌了起來:「啊!不,沒什麼,很好吃的春姨。」

   「呵……好吃就好,少爺你就多吃些吧!」

      吃完了飽飯,理當就散會了,春姨負責善後,葑靈爵則回房處理他的公文,對我而言父親大人嚴禁我做其他事,只能休息,不然就是睡覺,當然也是最好養肥的時間。而軼是乖孩子一名,要回房前,還不忘提醒我這名霸占他哥身軀又失憶的人,  

   「哥,如果有什麼事,只要按下這個按扭,我就會過來的。」他指的是床沿邊突出的木截上的紅色按鈕。

   「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你了,軼。」

      被受稱讚,他滿臉喜悅「不會,那晚安囉……」

   「晚安。」轉身關起的房門,由月光照進的室內仍顯得明亮。

      九點了,對於一名十四歲的孩童來說,是該洗澡、複習功課的時候,不過……對她來說,晚安好像早了點吧……

      實齡二十五歲,三更半夜不睡叫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想到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什麼事都不能做心情就很鬱悶。

      徐風吹動了窗簾,望向窗外的神情依然不變,毫無睡意的精神與疲憊的身成了拉鋸彼此的力道。

      不曉得原本的軀殼怎麼樣了……

      腦中突然靈光乍現,對了!用瞻觀術試試看好了。

      瞻觀術,簡稱觀術,是一種她特有的術,就算是身在遠方也能使用此術前往察看指定地點,就算對方刻意設下防護罩,也能輕易穿過,就不知破爛身體行不行。

      收斂神識,我輕輕唸咒:「風,傾聽吾之呼喚,代替吾之雙眼,赦!」

      風聲颯起,意識逐漸帶遠離處的我,翻山越嶺,越過一戶又一戶的住家,一條又一條的街道,終於到了皇宮內部。

      依循記憶中的熟悉的捷徑,穿透一扇又一扇的門扉,直到一淺水藍房門前,門面上頭還烙印著具有藝術草字的名,我二話不說直穿過,卻見──

      一名金髮大波浪捲髮的女子,穿著一身貴族自製米黃色優雅禮服,兩旁並無蕾絲邊。

  

      找到了!

     

      站著轉身的人,回眸的眼攝住了我。

  

      這人……這人!不是我,不是我!

      原淺咖啡的瞳色轉變為幽暗的黑,她陰沉一笑,周身流旋著闇淡氣流,並回以術法擊退瞻觀術。

      意識突然回流,心臟頓時無法負荷而大力大力敲響著。

   「唔!」

      冷汗從額直流下髮絲內,急促的呼吸聲讓我眼前有些模糊。

      果、果真是個破……破身體!不過……不過是施個術而已就累的跟條狗一樣。

      緊抓著胸口,我拼命回想。

      那人……那人究竟是誰?竟然趁隙將我的身體佔為己有,還能回擊擊我的術……

  

      該怎麼……該怎麼做讓皇宮人注意那個人呢?寫信?行不通,叫葑靈爵住意一下,包準被質問到死……那……還有什麼方法呢……

      想想,想想,一定還有辦法,啊!有了。

      也不管身體上是否負荷的了,我二度擴大意識能量,在空中交會找尋她的波能,霎那間,一股若隱若現靈能,我抓準了時機,喚了喚。

   『教皇,教皇!』幾試了幾次仍無回應。

      好啊──給我裝作沒聽到是嗎!

      我放大了整整三倍的意識音量:『死王八蛋睡覺不穿內衣內褲的變態裸女──』

      罵完之後安靜了數秒,才有一絲慵懶音回覆。

   『請問哪位啊。』充滿不悅的女性成熟聲響起。

   『綺薇祭師有一要緊事稟告。』

   『綺薇?呵……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小弟弟。』

   『席菲翠絲──!』

  

      我加重了語氣換來卻是戲謔一笑,『唷!有膽這樣叫我的好像只有那名為綺~薇~的好徒兒了,怎麼?綺薇美少女,大半夜不睡著可是會加快女人肌膚老化的,還有,妳用那似美少年的聲音求救,是聲帶壞掉了嗎?』

      我無言了,跟這個女人說太多話腦袋可是會跟著秀逗。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要緊事,需馬上與妳商量。』

   『哦~什麼事?如果是靈爵帥哥的事我才聽喔!』

  

      聽到這麼一個宣言,我真的無言到極點。

      人稱男女通吃的美麗教皇,謊稱自己是二十五歲,實際上是活了一千五百歲的老妖女,至於她為什麼堅持是二十五歲她只說了。

   「身為妳的師父、友人,理當應該要跟妳同歲啊!」

      這是什麼理論啊……

   「二十六、二十七也行啊。」

   「不行──比妳大不就彰顯我比較老了嗎!」

      呵……原來是在「老」這一詞是嗎……

      差點忘了補充一點,與一般女姓一樣的教皇,也是熱愛冰冷王子葑靈爵的其中一名,而且……如果告訴她我現在正住在他本人家中,她不掐死我也一定會將我碎屍萬段的……

   『怎麼?到底是什麼事?別浪費我的時間,再不說,每一秒就扣妳一個月的薪俸!』

   『我說我說!』

      該死的,就只會拿錢來威脅我!

      我一五一時說著這離奇的喚魂事件,而住在誰家,也只是用個農家子弟草草帶過。

   『嗯……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聽到她允諾才讓我鬆了一口氣。

   『如果我還記得的話。』

   『去死啦──』

      我與她的對話就此斷了訊。

      唉──我嘆了一大口氣。有這種了然師父,即有這種見色忘友的損友,該說是我人生的污點吧。

      整整十五分鐘的意識傳音,搞得我全身僵硬肌肉痠痛,想睡個好覺都有點困難。

      我盡量將身埋入床鋪中,輾轉幾番後才昏昏入睡。昏睡中似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指尖撥了撥髮,輕擦掉汗漬,接著不知呤唱著什麼,使我一覺好眠。

      隔日,睡了一晚的我,現在精神飽滿,移動身子下了床,但,因為這副軀殼太久沒有活動筋骨,走起路來不只身體僵硬還頭暈目眩,好不容易才走到房門外。

      啊……清晨五點多,不曉得軼醒來了沒。

      我朝隔壁房敲了下房門,沒有回應。

      還在睡嗎?我轉開了門把,門嘎吱發出聲響。

      與葑褚的房些有些不同,軼的書桌上擺滿了初、中、高階魔法書籍的書,房間角落也放些零零散散似破銅爛鐵的玩具。

      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往床鋪方向走去,一臉如嬰兒般安祥的臉龐睡得正熟,直讓人捨不得吵醒。

      還是別吵他的好。

      轉身放輕腳步打算離去之時,衣角卻被抓個正著。

   「唔……哥哥!你……這麼早起床啊……」軼仍一臉睏意揉了揉眼。

     

      也太可愛了吧!

     

      我摸了摸他的頭小聲的說:「抱歉,吵到你了嗎?軼想要吃什麼呢?哥哥做給你好不好?」

   「真的?」他眨了眨眼,我則點點頭。

      欺騙幼年無知的美少年可是會遭天譴的,我可不想被雷劈,那可是會很痛的。

   「那……我想吃烤食蔬跟蔬菜湯。」

      嗯……養生餐,不挑食的小孩。

   「我知道了。」在餐點未完成時,我要他在多睡一回兒。

      寬敞的走廊,有四個門,想必另外兩房是葑靈爵跟春姨的吧!

      由旋轉樓梯走下,入眼第一眼是廚房,寬闊明亮的挑高空間,依序整理擺放的餐具使廚房看起來不顯髒亂。而食堂是與廚房連為在一體。

  

      不與貴族的長型餐椅,而是用樟木製成的圓桌、木椅,中尺還放了紫羅蘭的花盆,一樣是簡樸單調的風格。

      既然要做蔬菜湯,依葑靈爵愛子心性,他如果不在後院種些有機蔬菜才怪。

打開大門霎那,映入眼前美景讓我停下了腳步。

      一望無際的草原與花海與波光粼粼湖面連為一體,白雲朵朵,鳥兒嗚叫,天空浮現的七彩光芒無比柔和,環繞屋體外的巨大神樹如同巨人般將這個家庇佑在下。

      看到眼前美景一時忘了正事的我久久才回神。

      走向後院,果然不出所料,琳瑯滿目的蔬果連同稀有的魔法藥草都有。

     

      這些難不成這些都是葑靈爵自己栽種的嗎?我邊想邊拔出食材。

      拿了一定的量我返回屋內廚房,由櫃上拿出了麵粉、調味、水,接著著手做著,不過,由於身子還沒完全恢復,揉捏麵糰沒幾次就氣喘吁吁了。

   「可……惡,這個破……身子!」將心中的不甘化為憤怒全投入在麵糰上。

      我捏!我摔!我打!我踹……咳!不行,這是要吃的,所以不能用腳踩……

      在彈性黏性上的麵糰灑上發酵粉後,等待發酵的時間,切著各式各樣的食材,紅到黑都有,不只能營養均衡,吃起來也比較不會膩。

      依照腦海中想法將蔬菜湯擱置一旁,把已發酵好麵糰揉捏成掌心大小,上頭在放上五顏六色的蔬果,最後放進烤箱裡烘烤著。

   「嗚哇……」出點力後又想睡了。

   「叮!」

      拿出熱騰騰色香味俱全的烤食蔬後,本想上樓叫醒軼時,卻遇到了春姨。

   「褚少爺!」她晃著肥肉的身「碰碰碰」地往下快步跑著,我要是不早點後退離她一段距離,是會造成無恙之災的。

  

   「……早安啊,春姨……」我露出無害的微笑。

   「少爺!您、您居、居、居然!」她結結巴巴「居居居」的一直跳針。

      唉!也難怪她會這麼驚訝,躺了半年了的人,就算還有呼吸跟癱瘓沒什麼兩樣,但能在在一夕之間突然醒來,隔天又突然會走,不是撞邪就是看到奇蹟了。

      我可不想跟她一起跳針,我直說:「我要去叫軼起床了,春姨可以先將我做的早餐放在餐桌上喔!」

  

   「啊──少爺!」她不知所措了一下,不清楚是要阻止我去叫軼起床還是先處理我剛剛吩咐下去的事。

      我再度朝軼房外敲了敲,「軼,你起床了嗎……」

      話未完,門已打開,軼著上魔法院的淨白騎士裝,肩頭上繡有雪晶般圖騰的深藍位階。

      如我記得沒錯,魔法是以紅、黃、綠、藍、紫、黑,其顏色之中還有分例如淺紅、中紅、深紅依序而上。

      沒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已到藍色位階了啊……

   「哥哥?」察覺我的目光停留在他肩上,他伸長了雙緊抓我的肩,眼神肯定鼓勵一番:「哥哥,等你的病好了,努力過後一定可以跟我一樣,以哥哥的資質一定可以的!」

  

   ……弟弟,你確定這是褒不是貶?

      與軼一同正要下樓時,正巧遇到從屋外回來的葑靈爵。

   「褚!你可以下床了!」他一臉不可以思議。

      親愛的父親大人,您的寶貝兒子醒來還可以走動難道不好嗎!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躺在床上吧!我還要上課上課!

      食堂,四個人,桌上擺著是軼想吃的烤食蔬與蔬菜湯。

   「這是……」葑靈爵眼睛瞪的更大了,比看到毒藥還要吃驚。「褚,平時你煮的東西最後都由父親拿去當銷毀,父親連施肥也不敢試,怎麼……」

      銷毀……施肥……原來,葑褚這傢伙不但是名料理白痴,身體又虛,唯一的優點就只是名愛護弟弟的濫好人嗎……

      我嘴角抽了抽。

   「唉呀!老爺,您別這麼說,這可是褚少爺起了個大早所煮的啊!您就嚐嚐吧!」春姨慫恿一家之主葑靈爵率先吃一口,她自己則是碗裡空空如也。

      春姨,我看全天下的女人就屬妳最偉大了,敢這麼跟我國的大祭師說話,話中有話帶有一絲威脅,果真不凡。

   「是啊!父親大人,您就吃吃看吧!」軼也催促著他。

      眾人所逼之下,葑靈爵面有些難看拿起了烤食蔬咬下一口,隨後又是一臉微微的吃驚,「好吃!」

      他的一聲讚美,其他人也跟著進食。

      看吧!看吧!要是不好吃,我綺薇的人頭剁給你。

      吃著粥與湯藥外的東西,我有股熱淚盈眶、痛苦流涕的感觸。

      嗚嗚──能吃自己喜歡的食物真是幸福啊──

      在大口吃著早點時,葑靈爵朝我問了下「褚,你的身體狀況如何?」

   「還可以,只是容易疲倦,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下星期可以開始去學院上課,可以嗎?父親大人?」

      他舀幾口蔬菜湯喝下,思考一會「好吧!你都這麼說了,就這麼辦!」

   「太好了,哥哥,你終於可以去學院了。」軼也為他開心。

      是啊……但終究還是得重新來過是嗎?嗚嗚──

      我繼續哀傷啃著第二塊烤食蔬,反正我烤了很多,自己多吃塊也不為過吧。

     

   「對了,父親大人,您昨晚出去了是嗎?」軼平平說著。

      咦?他有出去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皇宮那邊有些要緊事,無礙。」他草草帶過。

      急事?怎麼我在的時候從沒有過,就算知道我三更半夜常不睡覺來打擾也是沒有關係的啊,只是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沒有耶。

      我邊想邊吃,差一點沒將食物吃進鼻孔裡,我趕緊擦掉鼻尖上的食物殘渣。

      吃完早餐,葑靈爵與軼一同出來,離走前葑靈爵提醒了我。

   「褚,接連三天,春姨會回家一趟,這段期間就由你負責顧家,你放心,父親派了一名下屬前來家裡陪你。」

      陪……我看起來像是三歲孩童嗎……?

      他們出門後,春姨也收拾了行李,大包小包的。

   「褚少爺,春姨回老家幾天探親,老爺與軼少爺就麻煩你照顧了。」

      我笑了下「春姨放心。」他們並不是小孩子,都會照顧自己了,何況……您說這話怎麼就像是孩子的媽要拋夫棄子的離別告別。

      目送她離去後,我再度回到房裡。

      吃飽睡睡飽吃,發呆發呆發呆好像是接下來三天能做的事。

      正幻想著接連三天過的廢材生活,就有人按了家中電鈴。

      嗯?誰呀?郵差?掛號?送包裹?

   「來了──」我不急不慌下了樓打開大門,緊接時間恍如靜止一般,在我看見眼前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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