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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粉紅色的夢境

我叫易夢,是個造夢者。

當然易夢是造夢者彼此之間所稱呼的名子。

當我是人的時候,我叫博弈

白天是個高中生,和正常的學生沒兩樣

就只是讀書、考試等畢業。

畢業之後要幹嘛,沒特別想過

或許會繼續像現在這樣,替別人造夢吧。

寧靜的夜晚,

我待在房間裡假裝我在睡覺,

好欺騙我的人類雙親。

實質上,我再造夢。

說到造夢,就是指正常人睡覺時夢到的夢境。

一般人有個迷思,夢境是靠大腦或潛意識所去構成。

內容可能因人而有所不同,也會因為每天發生的事情與心理壓力有所不同。

前者說的沒錯,因人有所不同,那個''人''就是造夢者。

每個造夢者會看情況,做出不同的夢。

夢的劇本,會從睡覺的人日常周遭來締造,製造出熟悉感,

那熟悉感不需解釋,你我都清楚,醒來後夢的內容深刻,通常來自於心理的感觸。

至於後者,當天發生了什麼,心理壓力如何,確實也會納入造夢者製造夢的考量。

造夢者的目的在於讓人類能從虛假的夢境中獲得快樂,好面對痛苦的現實,

存在於虛假的夢境中,能體驗到現實中永遠無法觸及到的美好事物,

有的人選擇不斷睡覺來做夢,只為了品嘗更多夢境裡的甜美。說一些例子,

有的人在夢中是個富豪,醒來卻只是個負債的上班族。

有的人在夢中是個屈指可數的頂尖運動家,醒來後卻發現自己在醫院做著截肢後的復健。

有的人在夢中是被人人喜愛的小孩,但每天早上卻需要盡量避免引起同學注意。

現實中的醜陋,來自於人性。

常常需要憋在心理,尋求另類發洩管道。

這些醜陋,有些人選擇運動來發洩,也有人選擇處理那些壓力來源。

但據我所知,大多數人是逃避、躲藏、不想去面對的,

因為有太多事情不是靠做那些事情就可以發洩掉的。

至於發洩的管道,自然落到了夢中。

畢竟夢可以使一個人難過,當然也能使一個人快樂。

自然而然,造夢者成了一份重要的工作。

現在我控制著十五個人的夢境,準備發放。

十五個夢境,不多卻也不少。

理想值是十以內,這樣我才可以專注的窺視每個人的夢境。

沒錯,窺視夢境。

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這是身為造夢者所擁有的權利。

對每個造夢者來說,這也是最有趣的一部分。

畢竟造夢者,不會做夢。

說來奇怪,本身是創造者,卻無法運用自己所創的東西。

說來矛盾,卻也只好虛心接受。

所以每個造夢者彼此做好份內的工作,不會刻意去讓另一個造夢者替自己造夢。

沒意義,也不值得。

你可能會想問,造夢者造了夢,都已經知道了內容,幹嘛去窺視?

問的好,這種事情就好比一個劇本。舉個例子,

造夢者原先設定,做夢的人會夢到他變成一隻貓,

那他實際做夢時,他確實是一隻貓,但會有不同的事情發生。

他可能是一隻公貓,他可能喜歡隔壁的母貓,

也有可能是一隻流浪貓,和一隻過街老鼠是朋友,

以上這種跳脫原先劇本的地方,正是每個造夢者所感興趣的。

目前手上剩下三個夢,十二個夢已經送出。

還剩下三個未送出的夢,畢竟他們的主人還未入睡。

我目前有幾個選擇,

請人打昏他們,要不然就設法使他們睡著。

你可能會好奇,怎麼不用什麼特別能力讓他們睡著?

當然,我很想這麼做,

這樣我就可以放下心來窺視15個世界。

但我只是造夢者,不是上帝。

說著,又發放了一個夢,看來有個人睡著了。

我並不知道這三個人是誰,但我可以在他睡著後知道他是誰。

舉個例子,像我手上拿的這顆像水晶球的東西,他就是某個人的夢境。

夢境的主人,是個小女孩。

這個夢境非常強大,有著沒有被染汙過的純潔幻想。

夢境的力量區分,各有差別。

並沒有真正的指標,但身為造夢者看久了就知道。

但我對這小女孩的夢境沒興趣。

我隨手拿起一個看似微弱卻溫暖的夢境。

這是跟我讀同所學校的學生,是個女孩。

她的夢境很有趣,稍微窺視了一下。

夢境內,她躲在巷子裡,躲躲藏藏的看著一個男生。

那個男生身旁站了個女孩,兩人聊得不亦樂乎。

無須在窺視,我可以了解這是有關感情的夢境。

至於這個夢境,會是怎麼樣的夢。

就如我所說,微弱卻溫暖。

溫暖的點,大概出自於男孩吧。

由此可知,她的內心很開心,開心到記憶猶新。

即使是在意識朦朧睡夢中,內心也會被溫暖。

但這樣開心的情緒,夢境呈現卻是微弱的。

在我看來,這是個記憶夢。

可能是前幾天或者今天看到的影像吧。

我闔上眼睛,退去了那個女孩的夢境。

剩下的兩個夢已送出,今天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

距離天亮還有六個小時,時間算多,

足以把這些夢境好好看完。

『十五隻貓,十五種貓。』我笑著,任憑十五個夢境在我上方盤旋

十五個夢境各有千秋,每一個都有著各自的顏色,當然還有各自不同的劇情。

十五個夢境的內容走向,述我不能告知你。

不是因為工作規定才不透露,也不是為了保有作夢者的隱私權,

而是那六個小時,真的是亂無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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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做了貓咪的劇本?』

『沒錯。』

放學後的學校裡,我與另一個名為夢璇的造夢者靠在窗邊聊天。

聊的內容不廣,就只是夢,也只會是夢。

『噗嘻嘻嘻嘻!!』她笑了出來

『...........』我看著她,微笑回應,我喜歡她的笑容

每次看到她笑,心理總是暖暖的,也總會想多看一眼。

所以為了她的笑,我偶爾會做些奇怪的夢境,

在來和她分享,這是我與她相處的方式。

『那有什麼特別的嗎,呵呵。』她說

『當然有,其中一隻貓不知道為什麼當了總統。』我回憶

『什麼鬼東西呀,哈哈哈!』

我看著她笑到瞇起來的眼睛,如果此生有想保護的東西,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還記得昨天奇怪的夢境,有貓當了總統,也有貓很平凡的度過,也有貓跑到海裡潛水,總之沒什麼特別劇情的夢。

靠在窗邊,我看了看操場。

『嗯?在想今天的題材?』她問,感覺到我的焦慮似得

『是呀,最近夢的單子可真不少。』我嘆了口氣

過去每個造夢者只需要接下十個單,甚至更少。

十個為理想數值,可以為每一個人量身打造他今天所需要的夢境,

甚至夢的細節都可以精確的烙印在心中。

但最近單子變得越來越多,十一、十二,到現在的十五。

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到二十,這樣子夢境的品質就真的很差了。

『說不定是時候該讓人類自己做夢了呢?』我自言自語

看著操場上在跑步的人,腦海裡閃過幾個的夢境。

跑步,會不會太無聊?

『阿~~~~』我胡亂抓著頭髮,想不到好的夢境

『別著急,反正這種東西很自然的。』她說

『你呢?今天打算讓他們做什麼夢?』我問,看著她的眼睛

夢璇輕笑,把手指放在嘴前,看來是不打算說。

『這個夢境我想很久喔,是個很棒的夢境悠~~』

離開窗邊,她走在走廊上。

『棒到我都不能聽嗎?』我問她,跟著她的腳步離開教室

『棒到你都不能聽喔~』她回答,走向樓梯

什麼夢境這麼棒?

會是感情夢,又或者是童話般的夢境?

我不敢興趣,但我很享受這樣子和她聊天的方式。

一問,一答。不間斷

『是說,最近虛實夢的數量變多了耶。』她轉頭看著我

『可能這個世界的壓力越來越大了吧。』我回答

我們兩人走上了學校的頂樓。

俯瞰整座校園,大家都回家了,只剩下幾個人在操場跑步,還有一些社團的課後活動。

夕陽就要下山,很快就要到晚上了。

『你有接到嗎?虛實夢。』她問,我感受到她心裡的壓力

虛實夢呀,有接到過沒錯。

所謂虛實夢,那是由造夢者所創,凡人一輩子無法體會的夢境。

與一般的夢境不同,獨一無二。

夢境的內容,由作夢的人而定,不管夢境的長度,也不管夢境的內容。

但虛實夢並不是普通的夢境。它必須一命,換一夢。

『有,但我沒做。』

『我也是。』她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

不知為何,我不想去做虛實夢。

我覺得這好比是惡魔之間的交易,

做夢的人將性命託付給你,只為了擺脫現實,永遠的住到夢境之中。

不知為何,所有的造夢者都會做虛實夢,

但是有人做,也有人選擇不做。

不為甚麼,做了不會怎樣,不做也不會怎樣,一切都只看造夢者心中的道德拿捏。

『我覺得做虛實夢有點慘忍。』我說,夕陽已經下山

『我也是。』

就這樣在頂樓上,我們不在說話

只是靜靜地陪伴彼此,用沉默

我在腦海裡回想起第一次與她交談時的情形,當時只是參加了朋友的聚會,

雖然意外認識她,卻不意外對方同是造夢者。

畢竟造夢者分布在全世界,只為了帶給人們幸福,即使那份幸福是微小到不足以察覺的。

除了她,我還認識快十個以上的造夢者,也熟知他們造夢的風格。

夢璇擅長造有關感情的夢,至於其他人有機會在介紹給你認識,

我的造夢風格算比較特殊,我大多數的夢境都是讓作夢的人自由發揮的。

雖然看劇情意外的發展是造夢者的興趣,但這偏離的造夢者的本質,

造夢者必須使人類從夢中獲得快樂,好脫離痛苦的現實,這你我都知道,

所以有些造夢者會將劇情走向固定,不讓作夢的人自由發揮。

這有好有壞,好處在於能確保好的劇情不走向壞的,

你可能會驚訝,但這種情形我遇過太多次。

壞處在於,對心理的感觸可能不大,這樣那個夢境等於白做,

夢境需要對心理產生無違和,這樣才會欺騙到記憶讓他以為是真實的,

這就是為何有時在夢中卻以為是在現實中的原因。

『易夢!』夢璇拍了拍我的肩膀

『阿?』我轉頭看著她

『我叫你好久了耶!你在想事情嗎?』她皺起眉頭、鼓起臉,像隻倉鼠

『是呀,想妳。』我說

『呵呵,最好啦。』她又拍了我一下

『真的。』我笑著,別過臉

『別鬧了啦,是說晚上了喔!晚上了!要回家工作了。』

『要送妳回家嗎?』我說,摸了摸口袋的鑰匙

『正經點啦!』

『哈哈,好啦。』

我與她走下樓梯,來到了學校的門口。

或許現在,我與她的腦海裡都想著造夢的內容吧。

她在想著什麼樣的夢呢?真想知道呀,這樣就可以跟她有更多話題。

『那....掰掰?』她說

『恩,掰掰。』我笑著,不明白為什麼她要用問句

我與她,背對背離開,畢竟我們家住的方向不同。

真想載她回家。我在心裡想著

『易夢!』走沒幾步,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轉過頭,看著月光下的她,微風吹起她的長髮。

『明天再跟我說喔,你造的夢境!』她說,揮了揮手

我點頭也揮手向她道別,內心很愉悅。

每天放學,與她分開總有種不捨感,但和她在一起聊天時總是感覺到很快樂,

恨不得自己不能找更多的話題,只為了更了解她,也讓她更了解自己。

那麼,為了我喜歡的她,今晚就造個有趣的夢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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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後,我一如往常的吃完晚餐,馬上關在自己的房間

閉著眼,十三顆包含著夢境的水晶球在空中逐漸成形,飄在我的周圍,彷彿一個不能被侵犯的結界。

嗡-------

沉重的聲音,第五顆夢境造好了。

這次的十三顆,只有一顆打算拿來做實驗。

那個實驗的目的,只為得到夢璇的笑容,我暗自的笑。

這樣算變態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就只想讓她注意到你的存在,便讓她的開心的根源變成自己,僅此而已。

想著她,今天和她的對話,還有她的笑容,還有過去她的笑容。

嗡---------

沉重的聲音,第六顆夢境造好了。

『恩?』我張開眼。

看著第六顆夢境,我感到奇怪,粉紅色的夢境,不曾見過。

捧在手上,意外的溫暖,

溫暖的不是手上,而是心中。

那溫暖的感覺,彷彿在黑暗中出生,第一次品嘗到陽光的感覺。

很舒服,也很熟悉。

『哈哈.....』我感到開心。

這熟悉感,今天才見過,是看著夢璇笑容時的熟悉感。

『但為甚麼......』疑惑感瞬間佔滿了我的情緒。

為甚麼會造出這種夢境呢?   過去到現在可從都沒看過或聽過有粉紅色的夢境這種事情。

內心告訴我必須了解這夢境中的內容,但是一旦透視了這個夢境便會消失。

再搞清楚之前,先別看好了。我將粉紅色的夢境放在床下的一個箱子裡,裡頭

同樣有著好幾顆特別的夢境,有黑色的、特別亮的、或者是黯淡到快消逝的。

『抱歉拉,這個夢境可不能讓你作。』我暗自道歉,向我不認識的人

再造了一個,發大財的夢境,

雖然是發大財,但這可是在夢中,

既然在夢中,就擁有無限的可行性。

『雖然訂定了劇情,但剩下的自主權可在你手上。』

我腦海中已浮現夢境的主人因貪婪而導致悲劇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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