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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1早花惜時

城郊之外山巒綿延和蔚藍清澈的天交織成一幅瑰麗的圖畫,一輛馬車疾行在顛簸的石子路上,車帷懸掛著用彩珠串連的繡花錦緞隨風搖動,窗幕是透氣的薄紗,精細的上繡了富麗的豔紅牡丹,整個車裝飾的精美麗緻,一眼看上就知道是顯貴人家的豪車。

漫漫長路,除卻郊外蟲鳴,只剩單調沉悶的馬蹄達達而行,車內人兒輕倚著窗,睡著似的闔上眼,濃密的眼睫毛兒又捲又長,蛾眉像水墨畫勾勒一般的風韻十足,   而溫婉清亮的小臉,如同中秋之月,皎潔又溫柔,梳到一側的髮髻插上了鑲紅寶的花樣簪子,一旁還別上了琉璃玉花小流蘇,其餘萬縷青絲一瀉而下如綢緞般柔順,看上去煞是嬌豔而且翩若驚鴻。

喀喀——咔—

一個劇烈的晃動,馬蹄聲驟然拉長,馬車頓時停下不再前進。

「怎麼回事?怎麼那麼不小心,摔著陸姑娘可怎麼辦?」一個急切的女聲從馬車裏傳了出來,隨之一個看上去清麗的姑娘先是探頭看了眼車伕,隨後踏著小步子下了馬車。

「路太顛簸,小的看這車輪是壞的厲害,一時半刻是修不好無法上路呀……」車伕緊張的開口,現在日頭正毒,陸姑娘在車廂裏頭定會悶的不透氣,這下子熱壞了可要心疼死老爺了。

「小姐……這車……」

「唉,罷了,我們四處走走看看有沒有人家可以幫忙。」輕柔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從車裡傳出,修長的嫩手若春蔥般好看,緩緩掀開了幕簾子,待對方給予回覆。

馥兒應了一聲好,便把腳凳放好,攙扶著那水靈的人兒下車,沿路走過秀木叢生、草木蔥蘢的園林。

午後陽光曜曜傾瀉而下,透過樹梢斑駁的映在路上,光影錯落下顯得幽靜美好,春風吹拂,嬌嫩的葉片隨之起舞,發出颯颯聲響,意外的有些涼快。

「早知到就讓老爺不顧這車伕了,好不安生。」馥兒扶著陸曼笙緩步而行,粉色合月色素緞寬摺擺裙葉隨著腳步款擺著,遠處看去是清雅飄逸,淡漠的表情絲毫不被少婦的話給影響著。

「罷了,也不急著回去。」陸曼笙轉頭看了一眼沿途嘟囔著的馥兒,軟軟的堵上了一句,馥兒癟著嘴,小小的臉龐說是有多委屈便多委屈。

「唉……小姐,奴婢是怕妳累著呢……」

一路上主僕倆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也好解解悶,不用一刻便走出了鬱鬱蔥蔥的林子。

「小姐!妳瞧那兒有間小房舍!」馥兒驚喜的叫了出來,指著不遠處的草房道。

草房看似久未修葺,一旁的圍籬已有些歪斜,翠綠的藤蔓依附而生,火紅的太陽斜斜的照下來,木籬笆的影子有些扭曲的映在通往宅子大門的灰色清冷石階上,就和一般人家的房子差不多。

——好熟悉的感覺。

陸曼笙怔了怔,水亮烏黑的眸子微微睜大了一些,流光還有不知名的情緒在如粼粼水波的眼裡流轉。

「在這裡等我會兒。」她直直盯著房舍,輕輕拍了拍馥兒的手示意她可以放開,不待她反應就逕自一步步走進眼前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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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大門不似京城內的宅邸那樣深鎖,門縫為開,陸曼笙朝裡頭喚了一聲便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

「請問,有人在嗎?」柔軟溫和的調子迴盪、消散,遲遲不見有人回應,她巡視了一眼宅內,白灰色的圍牆旁種著兩排桃花樹,微風輕捲像鵝絨般的雪片紛飛,粉色的花瓣從風旖旎,漫天飛舞。

小石椅上坐著一個小女孩一手撐著鵝蛋般白淨如梨花的小臉,另一手的枯枝在地上畫了畫像在打發時間,喜氣的小紅衫上繡著粉白色的小花,素白的褲子襯的她肌膚粉嫩,嬌柔的令人可憐可愛。

「大哥哥不在家!只有我一個。」細細軟軟的聲音從小小的嫣紅小嘴傳來出來,圓滾滾的大眼望了陸曼笙一眼,隨後又轉了開來。

陸曼笙愣了一秒,一種奇異的感覺瞬間朝她湧來,她有些不自在,但也只是淡淡的闔上眼掩去眼底的情緒波動,聲音不深不淺的回道:「那就不打擾了。」

她正準備轉身,眼一眨,便看到小女孩興高采烈的朝一個壯碩男人撲了過去。

男人滿身是汗,臉上還有些土塵,蜜色的皮膚泛著好看的色澤,濃密的眉毛斜飛入鬢,還有著高挺的鼻子難掩英姿,猶如旭陽那般熠熠生輝,而他身後背著大捆的木柴,他被女孩一下子撞了退了一小步。

他淺淺的微笑,寵溺的揉了揉小女孩的頭喚了她一聲清鳶,大掌揪著她的兩根小馬尾玩了一把。

一抬頭才見到站在一旁的陸曼笙,男人偏頭問著清鳶:「這位是⋯⋯?」

不待清鳶回答,陸曼笙微微頷首,柔聲道:「打擾了,我們的馬車在林子的另一旁壞了想找人幫忙。」

春風風人,吹著桃花樹瑟瑟發響,隨後男人揚起迷人的嘴角,用低沉的嗓子輕道:「那先坐這兒,歇歇腳吧。」

#

桃花樹以狂傲的姿態恣意盛開,粉色白色的花瓣片片被吹落,坐在桃花樹下的小石椅上,阿烈給陸曼笙傾上一碗清冽的桃花酒。

「新開封的,很甜。」

陸曼笙啜了一口,酒氣清香散開在口腔裡,果然如他所說香甜的令人想再喝上幾口。

阿烈的視線有意無意的看向她像是探究又似打量一般,但收斂的目光卻只讓她感到溫潤而尊重。

這樣安靜的氣氛有些古怪的在兩人之間流動,見她碗裡的酒見底,阿烈又伸手為她斟上。

小清鳶坐在一旁被冷落了,圓圓的大眼帶著不屑,小臉寫了大大的「不滿意」三個字,陸曼笙的嘴角微微揚了幾度,連她都不懂這樣的氛圍是怎麼而來的何況這樣小的人兒。

「大哥哥。」她喚了一聲,見對方沒回她,又不甘心的又喚了一聲。

「阿烈!你咋不理我。」她陡然起身,用力踏了踏右腳彷彿踏的夠大力男人就會給她多一點的回應。

「清鳶,不是跟妳說了嗎?要叫我爹。」男人眉宇間難得有些厲色,語調卻沒太大的起伏,就像只是在叮嚀對方一般,只是不容清鳶抗拒。

「不要!你才不是我爹呢!」清鳶白嫩嫩的小手臂攀上阿烈,臉兒悶進阿烈的懷裏蹭了蹭,委屈又難受的抱怨著。

「⋯⋯」陸曼笙捧起酒碗,不太好意思介入人家的家務事,卻又忍不住偷瞥了一眼阿烈複雜的神情。

良久,他放棄似的拍拍小小的清鳶給她安慰那樣的輕撫。

「讓妳見笑了。」他揚頭,一口飲盡酒壺的桃花釀。

好像再裝也不像了,陸曼笙自嘲了一聲,只好開口詢問:「恕我冒昧⋯⋯你們⋯⋯?」

「她⋯⋯」阿烈閉上眼像是在回憶些什麼藏在內心最深處的東西,面容不再淡漠,像鋪上一層冷冷的哀傷。

「是我朋友的女兒。」

清鳶在他懷裏的身子又縮了縮,「沒事。」他附在她耳畔清聲安慰著,一雙黝黑的瞳仁一瞬不瞬的望進陸曼笙眼裡,彷彿時空在這順間被拉去了好幾年前,桃花一夜凋謝前的晚春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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