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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眼--那抹笑靨

        「耶──」周祈悠抓到了八卦的尾巴便湊近許翰丞,她像隻偷腥的貓咪般瞇起眼賊兮兮地笑著,曲起手臂如同好哥兒們般撞了撞許翰丞的胸膛:「許翰丞你看上我們系的許巧伶啦?要不要安排你們認識認識啊?」

        看著自家的青梅竹馬露出這麼猥瑣的表情,鐵定準沒好事!許翰丞真想一秒就拔腿狂奔,但又覺得這樣太傷男性自尊所以只能定格在原地,一雙眼莫名心虛的隨處飄移。「呃……不用了不用了……」

        「哎唷,少來啦就你這德行裝什麼靦腆男孩啊?」周祈悠鄙視的朝許翰丞翻個大大的白眼,這次也不再客氣了,她直接一拳擊上許翰丞的胸膛上,打完人也面不改色,她笑盈盈的掃向一旁站著的簡亦晟:「要不這樣吧?我們設計系跟你們資管系合辦個聯誼。」

        周祈悠也算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她看得出來一直未出聲的簡亦晟是一群男孩裡的中心,這種類型的男生在團體裡有一定說話的份量,所以她聰明的將發話權交給簡亦晟。

        「我沒意見。」

        簡亦晟斜向左邊的瀏海微微的在他的左眼印下影子,這樣的他明明是勾起嘴角笑著的,卻在無形中給人帶來了距離感,偏偏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彷彿就是種理所當然的表現。

        周祈悠彎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她將放在簡亦晟身上的眼神移到許翰丞的臉上,那雙眼裡的神采彰顯了最後的意思:「那就這樣囉!這周末我們約在錢櫃,誰遲到誰請客啊。」

        許翰丞從小就清楚的明白凡事如果是周祈悠定下的事情,誰也無法駁了周祈悠的意思,就算到了大學他也明瞭周祈悠的作風壓根沒改變,所以他也只能選擇妥協。

        「放心啦,我會特別叫許巧伶一定要來的。」

        周祈悠給了對面的兩人一抹燦爛的笑顏,她愉悅的朝許翰丞承諾著,但許翰丞卻突然想起許巧伶身旁那個普通的女孩,當那一雙黑眸被所有的悲傷鋪天蓋地的掩埋住時,他只覺得莫名……與一絲絲的心虛……彷彿他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那個女生的事一樣,讓他無法不去在意。

        而被他們談論的主角此刻正漫步走在校園裡,一旁的許巧伶不停地偏頭看著黎瑜心的反應,見黎瑜心只是比平常更加的面無表情時,頓時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出聲安慰。

        畢竟「安慰」也形同將別人的傷疤再挖起來看一樣,傷得越重,這種安慰給的殺傷力就越大。

        「瑜心……」許巧伶吶吶的喊著好友的名字,她不擅察言觀色只能一根筋的將問題拋出來,將這答案給好友定奪:「妳,還好吧?」

        黎瑜心沒有停下腳步,看似無所謂實則她正在想該不該講實話,過了幾秒鐘後她才慢慢地開口:「我……不知道。」

        黎瑜心的腳步每往前踩一步,心裡的悸動與那道結痂的痛楚漸漸地加強,許翰丞那張面孔更是讓她不自覺的屏著呼吸,她以為自己忘卻了,但在看到那張容顏時,她那些的自以為是全數崩毀在許翰丞的笑顏上。

        黎瑜心不想讓許巧伶太過擔心,在這個時候她也沒有餘力去假裝,所以她只能極力地去描述她的心情,讓許巧伶多懂點。

        「這種感覺就是你跌倒了,當下妳不會痛,可是卻變成了一塊瘀青,當你再一次不自覺的碰到這塊瘀青時,卻又痛,而這種痛剛好提醒了自己,曾經跌倒過。」

        這種狀況人人都有過,許巧伶理解的忙點頭,但正是因為太了解她才無法說任何話,她比任何人都還要懂黎瑜心的傷口,所以當這傷口復發了會有多痛她無法想像,看著黎瑜心雲淡風輕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替這個好友心疼。

        黎瑜心是因為許翰丞而難受,同時更是因為附著在許翰丞側臉的模樣而痛。

        「瑜心、巧伶──妳們等等啊!」

        突然一道異常亢奮的女聲從後面急急的傳到前頭,這道有些浮誇的叫喊打亂了黎瑜心正沉浸在過去與現在時間的夾縫,她剛回過神就感覺有一股推力將她和許巧伶往前推了好幾公分,定睛一看,原來是周祈悠將雙手搭在她們的肩上。

        黎瑜心有些無奈同時又有些羨慕,她的無奈源自於對方的活潑,而她的羨慕同樣來自於對方的活潑,曾經她也是這般的活潑,跟許沛澄來往時她的活潑程度增加了不只一倍,但那時大家都是縱著她,當初有多麼快樂現在就有多麼的難受,時間總是對比的,發生「那件事」或許要怪的不只許沛澄……還有她自己。

        「周祈悠?」

        許巧伶被力量推出去時還有些晃,所以當她穩住時一看清來人她就無奈了,而她的無奈是因為她了解周祈悠現在的笑容有多麼的不妙,她扭著身子努力掙脫開周祈悠搭在肩上的手臂,卻又被周祈悠不動聲色的壓制住。

        「是的就是我!」周祈悠雙手往兩人的肩上一拍說明了此人的爽朗性格,她一手勾著黎瑜心一手勾著許巧伶直接將兩人往前拖,臉上過於開朗的笑讓人一秒聯想到狼外婆:「我們周末要跟資管系聯誼,一定要來啊!」

        一提到聯誼,黎瑜心和許巧伶不約而同地皺起眉宇,她們不認同的表情讓周祈悠再度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見兩人吃痛的變了表情她才滿意的放開搭在她們肩上的手,但她又在兩人鬆口氣的瞬間丟下一個炸彈。

        「妳們已經拒絕我兩次了,不准有第三次。我這次來,是告知,不是詢問。」

        如此強硬的話讓黎瑜心她們暗嘆了口氣,她和許巧伶對看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妥協,沒辦法,她們鬥不過周祈悠,所以之後她們乖乖地問了時間與地點,這乖巧的模樣讓周祈悠滿意的點了點頭,在走之前她還一邊道「孺子可教也」,讓黎瑜心她們啼笑皆非起來。

        禮拜六很快地就來到了,然而並沒有整個設計系和資管系的同學都來,畢竟也沒有那麼大的場地可以容納這麼多人,設計系方面周祈悠身為系辦人員她只找了跟自己較要好的朋友與黎瑜心、許巧伶,加起來正好十個人,而資管系的男生剛好也來了十個,負責人是位學長,資管系的人剛好是五個學長和五個同年級的。

        錢櫃的包廂燈光昏暗,即使有燈光也都是較偏昏黃色系的,在這樣的燈光亮度下就算進來了什麼人也一時難以分辨,最重要的是還可以稍微遮醜,每個人的輪廓都會被天花板的暗黃色的燈光修飾,形成一種模糊的感覺,讓人看不清反倒能引起趨近的想法。

        黎瑜心和許巧伶在中間的時段進來沒有引起多少的注意,只不過途中許巧伶姣好的側臉面貌引來了許多注目禮,讓許巧伶的臉微微熱了起來,她向來不喜歡引人注目,此刻當然是有些侷促不安。

        黎瑜心看好友如此不適應的樣子不禁打趣道:「還好吧?還是說看上了誰所以在害羞啊。」

        許巧伶沒好氣的瞪了黎瑜心一眼,後者給她一個無辜吐舌的表情,看這俏皮的表情也讓許巧伶軟下心,只是她可不能讓黎瑜心得意洋洋,於是她開始耍起了大小姐的脾氣。

        「喂黎瑜心幫我點餐,我還要喝果汁。」

        黎瑜心微微挑眉也沒說什麼,但因為許巧伶努嘴的幼稚模樣倒讓她差點噴笑出來,她忍住逸出嘴邊的笑意,眉眼彎彎的安撫著:「好,好──我這就幫大小姐服務。」

        就在黎瑜心起身與到場的眾人參與點餐討論時,一道興奮的男聲隨著推開門的縫隙傳進整個包廂裡,來人的笑顏更是毫不吝嗇的露出來:「抱歉啊──我差點遲到了哈哈。」

        聞言,黎瑜心僵硬的側過身,當她再度目睹到那抹笑靨,她依然只能乾瞪著眼看著許翰丞朝著一個個的人喊借過,她的視線只聚焦在許翰丞的臉上,又或者是許翰丞那抹燦爛得讓她熟悉的笑容,所以她完全沒注意到有個男孩要越過她。

        基本上簡亦晟對聯誼根本不感興趣,只是看在許翰丞的面子下他才跟來的,畢竟依他的面貌完全不用透過聯誼來認識女孩子,所以當他隨著許翰丞進來時,一雙眼就正在尋找著有什麼好樂子可玩,而他的視線搜尋到黎瑜心的身影時,他的眉眼也隨之微微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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