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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遺忘的早晨

        今天早上,此時此刻,早上六點四十五分,蘇澤凜完全處於呆滯狀態中,他現在正站在廚房哩,瞪著號稱『料理殺手』的母親大人──徐靜琪,翻煎著一朵『看似』色澤香氣皆具全的完美荷包蛋。

        老媽不是……超級厭惡下廚的嗎?為甚麼……在煎荷包蛋?

        難道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錯了嗎?沒、沒有啊!一樣在六點半的時候起床、刷牙、洗臉,然後摺棉被……好啦棉被我承認可能沒有摺好,但是其餘的流程幾乎都和平常一模一樣,我非常確定沒有任何異狀,可是沒有理由老媽今天突然發瘋,而且平常只處理家務,完全不碰鍋鏟的老媽,怎麼可能做出看起來『滿正常』的荷包蛋?

        蘇澤凜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那個……我說老媽啊……」蘇澤凜委婉開口,「妳是不是又看了一些……料理節目啊?」只有這個理由可以讓超討厭下廚的老媽做菜,蘇澤凜記得他七歲那年,曾經跟著老媽一起看某個廚師的料理節目,是在做蘑菇義大利麵。結果看完之後,老媽就興致勃勃地衝進廚房,不到三十分鐘,端出了一盤義大利麵。

        他可以保證,那是他吃過最難吃的義大利麵,言語已經無法形容那義大利麵的噁爛。

        那可惡該死的義大利麵廚師!

        在那一刻,蘇澤凜也完全明白,為甚麼早餐和晚餐都是由姐姐或爸爸去做,因為如果老媽進了廚房,就可以為他們全家一起辦後事了。

        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在去喝一次孟婆湯,搞不好孟婆還會嫌我為甚麼這麼早回來!

        「我沒有看甚麼料理節目喔,小凜。」徐靜琪一邊哼著輕快的曲調,一邊翻煎著蛋,彷彿他此時是在做一件稀鬆平常的家務,「就只是想為我的家人們做頓早餐罷了。」

        可是妳平常不會進廚房啊!除非是去廚房打掃。否則妳連平底鍋的邊緣都懶得碰,怎麼會像是現在,已經直接拿起鍋鏟、握住平底鍋的把手了?

        「老媽,妳真的不要勉強,早餐我自己去買就好了,不需要妳來做。」我真的不想再吃到老媽那地獄級的恐怖料理,再吃到一次的話,真的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小凜,你不相信我的廚藝嗎?」一語道破,徐靜琪慍怒的看著蘇澤凜,有如一隻快要發威的母老虎。

        「呃……我只是擔心……」我只是擔心再出人命啊!此時的蘇澤凜真的很想在他親愛的母親大人房間裡,貼滿像是『珍愛生命、尊重生命、保護生命』的標語。雖然外表和香氣沒有可疑之處,但是不能代表裡頭的『內容物』是正常的!

        「小凜,去餐桌旁坐好。」毋庸質疑的命令。

        「可是……」我還想救我們自己啊!

        「去.坐.好。」

        女王諭令,反抗者死。

        蘇澤凜見狀,只能無奈又無力地走向餐桌。四方型的餐桌旁,還坐著一名年輕、看似二十幾歲的少女,以及另一名四十幾歲的成年男子。兩人分別是蘇澤凜的姊姊,蘇溫沁,以及蘇澤凜的父親大人,蘇清嵐蘇老爹。兩個人此時都低頭不語,專心地翻閱手上的讀物。

        蘇澤凜拉開椅子,頹廢的坐下。此時,一旁的蘇老爹看了看他。

        「偶爾讓妳媽煮些東西也不錯,不是嗎?」蘇老爹拿起桌上的熱咖啡,輕輕啜飲。

        「平常你應該會竭力阻止老媽的才對……」突然之間,蘇澤凜像是被雷打到一樣,張大眼睛,瞪著蘇老爹,「原來是老爸你!!!」

        難怪老爸不阻止老媽!要是換做平常的話,老爸他不管上刀山下火海,絕對都會阻止老媽靠近廚房。而老爸這次卻甚麼都沒有做,因為幕後黑手就是蘇清嵐!

        「你就是這麼遲鈍才會讓你處處吃虧。」蘇老爹無法克制的狂笑,眼睛都瞇成一條線,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手上的時裝週刊也因為動作太大而不停晃動。

        「你……!」蘇澤凜氣得說不出話來,哪有老爸會陷害小孩的?這可以打一一三了吧?這是家暴,家暴啊!「我會攔截到你的週刊,讓你看不到最新一季的時裝商品!」好,就這麼決定了,果然我還是像以前一樣聰明。

        等等……

        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那個時裝週刊……不是老姊在看的嗎?而老爸他不是……都在看政治社會的新聞嗎?

        蘇澤凜默默的把視線轉向另一側,一個綁著馬尾的少女。

        「最近社會真的很動盪不安,台北市已經發生了很多的酒駕和隨機砍人事件了。」蘇溫沁若有所思地開口,「那些該判死刑的囚犯判刑到最後,都已經算是無罪釋放了,台灣真的是越來越不安定了。澤凜,走在路上要多小心,警慎些。」

        「這個我知道,謝謝提醒……不對!現在不是講這個的時候!」蘇澤凜慌張地把談話扯回正題,「老姊,妳為甚麼會在看社會報導?而老爸為甚麼在看妳的雜誌?」

        蘇溫沁抬頭,冷靜地看著激動過頭、似乎隨時都會暴斃的弟弟,「你為甚麼反應這麼劇烈?我只是今天和爸交換了下讀物,然後滿有感觸的做了些評論而已,為甚麼要這麼大驚小怪的?」

        「可是妳完全不關心政治啊!」何止不關心政治?蘇溫沁對現代政治的認知,恐怕連他家隔壁的獨居奶奶都比蘇溫沁了解現在社會發生甚麼事了。

        「現在開始關心。」蘇溫沁隨口應了聲,然後埋首。「其實政治新聞其實不錯看,而且多多關心時政,也沒有甚麼不好,我以前為甚麼會對這個反感啊?真是奇怪。」

        「我也覺得溫沁的雜誌很有趣。」蘇老爹開心的平輪,同時也迅速的翻了兩三夜雜誌,然後攤到蘇澤凜面前,指了指一雙黑色的NIKE慢跑鞋,「這雙慢跑鞋是NIKE的新品呢,市場賣得很好,搭衣也很好搭,我有一件白色的襯衫剛好能和這雙鞋子不錯搭。」

        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本來以為只有母親大人的狀況不太正常,到底是為甚麼連老爹和老姊也中槍!

        先是新娘秘書、超級厭惡煮飯的老媽想要做菜;然後是處事正經、絕對不亂開人玩笑的老爹在看時裝雜誌;最後連一向冷靜、思緒清明的老姊在看她一向不聞不問的政治報導。

        雖然知道這個問題很白目,但是還是得問不可,不然他真的無法想出到底有甚麼原因能讓一家人的行為舉止如此怪異。

        「蘇溫沁。」蘇澤凜不太安分地開口,「今天是九月二號吧?不是愚人節?」

        蘇溫沁疑惑地抬頭,「我不知道你連看日曆都有障礙了,蘇澤凜,今天怎麼可能是愚人節?你需不需要做智力檢定或測驗​?」

        「喂,我一向很聰明的好嗎?不要這樣損我。」

        「聰明?」蘇溫沁冷哼了一聲,「你應該知道你是跟聰明完全沾不上邊的傻子,儘管學科測驗沒有問題,但是普通的常識就完全不行了,不是嗎?」

        蘇澤凜語塞,不知道該反駁些甚麼。

        蘇溫沁說的是真的,他的學科測驗就算閉著眼睛都可以拿到滿分,就跟呼吸一樣簡單且輕鬆如意。但是他的一般常識就完完全全不行了,不知道為甚麼,他生來就是這樣。倒是蘇溫沁,不管學科測驗還是常識、體育競技或是才藝表演,樣樣精通,也讓蘇澤凜有些心生佩服。

        唉,算了,這些都不重要,至少確定蘇溫沁是知道今天是幾號的,他們會在今天整我,一定是一時興起……

        「今天是九月十號。」蘇溫沁平淡的答道。

        如果蘇澤凜口中有任何液體,他絕對會一口吐到蘇溫沁臉上。

        為甚麼玩得更大了?如果真要騙的話,應該會說今天是九月三、四號,這還可能還能騙到人,但是現在一下子就跳了八、九天,怎麼可能不讓人起疑?!中間那些天數憑空消失,也太奇怪了吧?

        「別開玩笑啦!」蘇澤凜焦急的說,他不想再玩這個鬧劇了,一.點.都.不.好.玩!「今天明明就是九月二號!」

        「你有毛病啊?」蘇溫沁越講越火大,語氣開始上揚,他秀梅道樹,情緒開始起伏,「從早上就在那裏驚訝東、驚訝西的,我本來還想說是你還沒睡醒,不想再理你的說,想說你應該是今天起床太Hight了,沒想到你居然變本加厲,到底鬧夠了沒?如果你的精神有任何問題,歡迎去找老爸!」

        蘇老爹此時也看著蘇澤凜,一臉專心。

        沒錯,蘇澤凜他爸是心理醫師。

        「我很確定我沒有任何問題,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蘇溫沁翻了白眼,不再打算理會弟弟。

        溫沁都……這麼生氣了……

        如果是惡作劇的話,不會有人因為這點事情就生氣的,尤其生氣的對象還不是被整方,是整人方。

        為甚麼會這樣……?今天,到底發生甚麼事了?

        「滴答……滴答……」

        甚麼聲音?是時鐘的聲音嗎?怎麼這麼地大聲?

        蘇澤凜望向餐桌旁,一個美麗的、似乎有些歷史的古風的時鐘。鐘的側面有著繁複的雕飾,看起來很典雅,那是老媽在古董店看上的物品。此時的蘇澤凜,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死死的盯著那面古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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