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牽著年幼妹妹的手,以及與我那年歲相差不遠的自私的、可愛的妹妹,佇立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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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那個人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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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長子,我必須出席這場葬禮,與我毫無血緣關係的「那個人」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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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不斷顫抖身子的父親,我也只是隨口說了幾句安慰話,人人會說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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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完全不會為此感到悲傷,對於那個人的逝世,沒有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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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潔... 過來給爸爸抱抱。”父親抱著年幼的妹妹,父親與那個人共同的結晶,噙著淚水,顫抖著,看得出來他多麼深愛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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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請不要累倒了,接下來的時間還十分漫長。”我扶著父親的肩細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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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你媽媽過世這件事你完全不難過嗎?”父親帶著紅腫的雙眼,含怨的向我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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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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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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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我來說只是個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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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不曾將我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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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總是斜睨著我,將我當作那好似殘渣的螻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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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我的妹妹」都像是她幸福的絆腳石那樣可惡,那樣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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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什麼都不是,自從她出現以後,我們在您的眼裡,就什麼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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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只是拖油瓶,人見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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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麼感到難過?要我如何感到難過呢,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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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我並沒有說出口,並不是因為我顧及了父親的心情,而是因為,我並不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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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長子,我必須更堅強,父親您已經如此悲傷了,我更應該帶好兩位妹妹,才不會增加您的負擔,其實,我也是十分的難過的。”我彷彿像是真如此似的,低下了頭,裝出了悲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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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 真是辛苦你了,你從小就很懂事,爸爸真的是忽略了你們,爸爸以後會努力的。”父親用著顫抖的手擦拭著紅腫的雙眼,看起來煞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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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實說,我沒有什麼同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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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那麼我就與兩位妹妹先行去休息了,明日的行程還挺多的,請您也早點休息。”我向父親稟報過後便拉著兩位妹妹的手進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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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父親將此稱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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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家的感覺,我看著與我有著相同血緣的妹妹,那自私的妹妹,如同我父親一般自私的妹妹,我揚起了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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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這些真心話以後都會說給妳聽的。”我笑著,看著不知所謂的妹妹定下了決心,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她能夠承受這一切的時候,我會告訴她的,一切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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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關於她與我父親十分相似的事我大概會永存於心吧,畢竟,流淌於身子的血是無法否定的呢,所以我是不會說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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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看著那與我毫無關聯的妹妹,我想,我大概永遠不會告訴她一切吧,畢竟她是無辜的,不過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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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毫無關係啊,所以我一輩子都會騙妳,將妳騙得團團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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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妳今天能有個好夢哦。”我向年幼的妹妹揚起虛偽的笑容輕聲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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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充滿灰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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