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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POCKY

      「哪來這麼多包Pocky?」

      剛結束上午課程,肚子餓到前胸貼後背的本庄走進教職員室,正打算坐下來享用午餐時卻發現隔壁桌、堀越的桌子上堆滿了小山一樣的零食,不禁皺起眉頭問。

      「從學生那沒收的。今天是光棍節呀,要吃Pocky。」

      「那些女生們……你先告訴我兩者的關連處在哪?」

      「唔、都是一條一條?」

      堀越的雙眼已經接近渙散,估計是上一班學生──記憶中,早上的課程是二年級的C跟E兩班──太不濟事才會讓脾氣特好的堀越累成這樣。

      「太牽強了吧。」

      本庄拉開椅子坐下,並把包裡的便當拿出來擺正,在如今這年代已經很少有人這麼復古了:長方形的便當盒用一大塊方巾包著,上面還打了一個結,十足二戰結束時期的風格,更別提內容物了,分成兩邊的格子裡裝滿了白飯跟配菜,白飯上頭還放著一顆梅子,嫣紅美味得很。

      「管他什麼關連呢,要不要吃一根?」

      堀越抽出一根夾在手指間,伸過去用Pocky棒在本庄的臉頰邊蹭呀蹭。

      「先讓我吃完便當吧,你的呢?」

      本庄不太愛吃甜,況且在正餐之前先吃甜的話就註定這個便當會吃不完,所以對於堀越的邀約,他是敬謝不敏。

      堀越自討沒趣,只能把那根藍色的Pocky往袋子裡塞,然後又從另外一包裡抽了一根新的出來,小口小口地像隻倉鼠一樣把長長一根Pocky往嘴裡塞,清脆的聲響在吵雜的教職員室裡面居然格外清楚。

      「你老鼠啊?」

      本庄皺起眉頭,用筷子夾起一大口白飯往嘴裡放,吃相超級豪邁。

      「你才大狗。」

      堀越哈哈大笑著,放下手中還有八成滿的Pocky,隨手撈起其他包──顏色不一樣,是紅色的──拆開,拉出一根塞嘴裡,與其說是在攝取糖分不如說是在嚐試各種不同的口味,實驗性質大於其他。

      「別告訴我你的中餐就是那些零嘴。」

      「唔,我會吃啦。」

      堀越一邊露出「噢、這口味好吃!」的驚喜表情,一邊把桌上的零食給撥開,露出被埋在最下面的便當盒,雖然那是很一般大小的便當盒,但是跟本庄的一比根本小巫見大巫,由此可見本庄的食量有多嚇人。

      「別告訴我裡面還是滿的?」

      「不是滿的啦。」

      「就算原本就只裝了八分滿也一樣喔?」

      「……」

      本庄認識堀越的時間實在太久,他會有怎麼樣的思考模式自然也在掌握中,光是看他突然別過臉去裝成翻找新口味Pocky的樣子就知道跟事實是八九不離十。

      「唉。」

      本庄嘆了口氣,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傢伙愛吃甜,但一想到把甜食當成正餐……光想就覺得牙齒疼了。

      沒三兩下就把一大個便當給解決,連顆飯粒都沒留在裡面,吃得乾乾淨淨的。

      「呼,好飽好飽。」

      他拍拍肚子,露出滿足的表情拿起桌子上的保溫瓶想喝杯茶,但是一拿起來卻發現根本沒有茶的重量,晃一晃也沒聲音,裡頭空空如也。

      「我去買瓶茶回來。」

      「我也要,我要草莓牛奶。」

      「給我喝茶。」

      本庄瞇著眼睛,不希望他攝取太多甜份,為了避免自己的決心動搖,他抓著錢包就往外走;堀越吐了口氣,對於本庄的行徑也露出很理解的表情,但是今天一個上午的授課……不知道是學生們還沒收好心呢?還是真的不肯用功?四堂課兩個班,體力跟精神力卻透支得很嚴重,極需要糖分補充。

      他歪頭想了想,手再度伸向桌面上的Pocky,這次他挑了紫色的包裝,緩緩拆開、抽出一根塞到嘴裡,像隻倉鼠一樣嚼嚼嚼……

      **************************

      午休時間的販賣機旁,果不其然地站滿了一堆學生,超過半數都是女孩子,聚在一起聊天的樣子果然夠像黃昏時段的減價賣場,吵雜但充滿了生命力。

      「借過、借過……」

      本庄努力在學生當中前進,幸好他人高馬大,女學生們光是瞅見有如此龐然大物接近就會自動閃開了,基本上並沒有太多阻礙。

      因為是設置在學校裡的販賣機,所以裡面多半都是果汁、茶飲跟運動飲料,咖啡只有一種,還是黑咖啡,除了老師之外很少學生會買。

      錢投進去後,本庄很快地往一款無糖的茶飲上一按,那是自己要喝的,至於堀越的……他思索了三秒,本來是打算都買無糖茶飲的,但是那傢伙的臉色……真的很不妙。

      「還是買有糖的好了……」

      才剛按下隔壁的含糖茶飲,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很爽朗地笑著說:「本庄老師!」接著是一隻手拍打在肩膀上,本庄別過臉看發現是田徑社的主將,總是綁著高高的馬尾,在跑步的時候總是吸引了一堆男生女生的目光,私底下有很多崇拜者。

      她笑咪咪地咬了一下下唇,接著很自然地投幣,按下草莓牛奶的按鈕。

      「果然還是甜甜的最好了。」

      她直接把草莓牛奶的瓶蓋轉開,仰頭灌了一大口,用心滿意足的笑容這麼說,旁邊的女孩子聽見她這麼說紛紛做出同意的發言,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哪種甜食最好吃。

      「小甜餅吧?」

      「是鯛魚燒啦!」

      「我比較喜歡吃Pocky……」

      突然聽到關鍵詞,本庄馬上反應過來,想到桌上的那一堆零食不禁笑著問:「你們知道帶零食來學校是不行的吧?」

      「嗯?本庄老師,我們知道啊,校規不是規定不能帶糖果餅乾嗎?」

      「你們知道啊?那堀越老師那裡怎麼……」會有一堆沒收的Pocky?

      「不過好不公平喔,老師們就可以帶零食進來吃,剛剛堀越老師提了好大一包Pocky進去辦公室,看了都好想吃喔……」

      「好詐唷──」

      本庄一向不太擅長應付女孩子,尤其是一群女孩子又情緒特別高漲的時候,所以他急忙扮起老師臉孔,並抬高雙手,用手掌朝下的手勢要大家安靜下來。女孩子們雖然情緒激動卻還是很尊敬本庄的,尖銳的聲音瞬間消失無蹤,現場靜下來的速度可以說快得很詭異。

      身為老師的本庄又多等了一下,讓冷靜的情緒得以蔓延與感染在場所有人,然後才開口安撫她們:「校規規定就是這樣,不過大家別激動,老師會找機會用個正當的名目帶零食進來給妳們,所以別這麼激動啊。」

      「真的嗎?」

      「本庄老師最好了!」

      「說好了唷──?」

      女孩子們說著又像是要激動起來了,幸好這個時候鐘聲響了,代表著午休時間結束,再過五分鐘就要開始下午的課程了,學生們露出可惜的表情一邊說著「老師再見」一邊轉身回到班上。

      本庄在田徑主將離開前喊住了她,朝她勾勾手表示有話想問她。

      「怎麼了嗎,本庄老師?」

      她顯得落落大方,臉上的笑有種讓人無法忽視的美。

      「妳說剛剛看到堀越老師他──?」

      本庄只是起了個頭,她就知道重點在哪了,笑容變得有點曖昧──她的直覺一向很準,可能是跑田徑的關係,肌肉發達的附帶效應就是野性直覺也很強烈,對於一些被刻意隱瞞的事實總是能看出什麼來──當然,本人也沒意識到的也算在內。

      「嗯,第四節下課我等了好一會兒才從操場離開,要去福利社買東西吃,中午人很多所以我沒馬上去,不然擠死了。經過校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堀越老師提著一大袋子的零食走進來,我本來想打招呼的,但是看他好像很疲累的樣子、我肚子又很餓,就沒出聲了。」

      她簡潔地把狀況說了出來,口條很好,不會有太多贅詞,讓本庄根本不太需要消化就能聽懂。

      「那,再一個問題,為什麼今天要吃Pocky?」

      「喔~本庄老師不知道啊?這是一種迷信啦!光棍節,如果你還單身,吃Pocky的話可以遇到理想對象;如果有對象的話,一起吃一根Pocky可以永遠在一起唷~本庄老師有可以一起吃的對象嗎?」

      她的雙眼可晶亮了,一閃一閃的盯著本庄瞧。

      「真是鬼靈精!好啦,我了解了,欠妳一次。」

      「嘿嘿,很便宜的,請我吃一頓冰淇淋成了!」

      「好啊,下次大賽拿塊金牌來,請妳一頓冰淇淋全餐。」

      本庄一向很阿沙力,跟她定了約後催促人快去準備上課,自己則拎著兩罐飲料回到辦公室,腦子裡則迴響著剛才她所講的話。

      「……不會吧?」

      本庄挑起一邊的眉,不太相信這個一向遲鈍的傢伙會跟自己有一樣的心情──或者說,他不太相信堀越會察覺到,無論是本庄自己的或是堀越的。

      自己藏得很好,不會被發現才是……沒有太多曖昧的接觸,僅只於最要好的朋友的關係,本庄認為自己在這方面很稱職,無論是在有自覺前或後。

      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室內安靜了很多,有不少老師已經離開往授課教室去了,堀越下午第一、二堂都沒有課,落得輕鬆,可他有課。

      「欸,茶。」

      本庄把茶飲往堀越的脖子上一蹭,引來對方一陣抖。

      「嗚!……謝了。」

      「哪一包比較不甜的?」

      突然這麼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堀越愣了一下,歪頭表達不解。

      「我是說那些Pocky,哪包比較不甜?」

      本庄指了指那些餅乾說。

      「喔,我想想……這包吧,味噌口味。」

      堀越拿起一包黃色包裝的,上頭有一個很可愛的味噌湯速食包圖案,長了手腳還有張可愛的笑臉。

      「奇怪的口味……」

      他接過後用一種微妙的表情盯著看,打開時發現已經開封過也被吃了一根,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抽起第二根,折下一半往嘴裡塞,另一半塞回袋子裡,遞還給堀越。

      「幹嘛這樣吃?」

      「試試口味就好,我討厭甜的。」

      他聳聳肩,把Pocky吞掉後仰頭喝了一大口飲料,接著把書抱在懷裡,往外走去上課,上課鈴已經響了,遲到太久的話會沒有立場要求學生要準時,所以本庄對自己的生活態度很要求。

      堀越接過後,盯著本庄離開的背影,眨了兩下眼睛,沉默了好一陣子。

      「……呼。」

      緊接著,他吐了口氣,把那根剩下一半的Pocky抽出來,自己吃了,這種口味明明不是甜的,卻很對自己胃口。

      下意識地她哼起了一首歌,很輕快的節奏,帶著一點點的砂糖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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