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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2]其實,我只是個平凡阿宅

      悠揚的鐘聲宣告一天的結束,四點半的夏天陽光依舊明亮,走廊上的氣溫也炙熱得如同在鐵板上,更別說行人走在馬路上,那根本就跟身處在烤箱裡沒兩樣,然而這炎熱的一切仍然抵擋不了每顆迫切離開的心,而我當然也是一樣。

      「小惟芬小惟芬!等一下我跟小黑要去買明天美術課的東西,妳要不要一起去?」

      「林曉白,誰答應過要跟你一起去買美術用品的──」

      「抱歉我還有事,用品我自己會在我家附近的文具店買,先走了!」

      其實平時我們三人大多會一起回家,或是像這樣相約去做個什麼事情。

      從小學五年級認識至今,我們就都習慣這樣了──反正彼此就住附近。

      雖然班上同學常常互傳我們是不是有甚麼「姦情」之類的,但一看見小白那樣異常地黏著小黑,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

      早一步收拾好書包,在打完鐘跟小白小黑打聲招呼後,我如出了弓的箭一般閃過滿滿歸心似箭的學生人海,全力衝往校門口的公車站,搭上有經過我家的校車,大口喘息自己心中的鼓動。

      從我家來到學校需要近二十分鐘的車程,而且在下了車之後還得走上十分鐘的路程,中途還得爬上一個小山坡,我家就在那上頭。

      但是今天,我並不是要直接回家。

      我是要去連小白和小黑都不知道的,屬於我的「小天地」。

      ◎

      下了公車,在走上我家前的小斜坡前有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巷子,狹窄得只容得下一個人的寬度。從那裏鑽進去,然後再過兩個轉角後右轉走一段路,跟著在下一個轉角左轉──巷子不再狹窄,連接上的是一般的街道,而我的小天地就在出了巷子的左手邊,一家充滿古典氣息的咖啡店裡。

      這間店面不起眼,而且躲在一個是個死胡同的街裡,四周也無其他店家,多的是各樣雜草樹木叢生,由此可看出平時沒有什麼人會經過這裡。

      所以我才會說這裡是屬於我的小天地。

     

      不過,我會知道這個地方也是一個偶然啦。

      小時候曾經飼養過一隻被人棄養的小白貓,叫方方,就是小時候追著牠到處跑,然後不知不覺間就找到了這家店。

      而之後也因為一些事情就跟這裡的老闆娘認識了。

      「噹啷」的清脆鈴聲在我推開有點厚重的玻璃門時響起,彷彿是在對裡頭的老闆傳達我的到來。

      一進門,迎面朝我撲來的是輕快的鋼琴聲以及濃郁的咖啡香,雖然整間店空間十分狹小,但店裡仍擺了兩張大圓桌配上十來張小木椅,以及僅能坐下五、六人長形吧檯加上高腳椅,配上一排排昏黃的崁燈,真會讓人有種身處在異國的感覺。

      整家店都是用木頭建造的,不只是兩旁的木製窗框有一顆顆葡萄攀爬的浮雕,就連吧檯也有中古世紀時期那般巴洛克式的華麗雕刻。面對吧檯,最右邊設置了一台很有五零年代的黑色電話以及一個小型收銀機,旁邊也擺放了幾包有標示價格和品種的咖啡豆提供買賣,吧檯中央的牆上則掛上了一個頗有歷史的大擺鐘,滴答滴答地悠哉走過時間,為來店裡的客人們報時。

      「綺芳姐!」

      很自然地我把書包擺在地上,坐上正中央的高腳椅,雙手撐著上半身對著吧檯後面的廚房呼喊。

      如同她的名一般綺麗的女子探出頭,灑下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露出一部分白色高領,向我釋出溫暖的微笑。

      她就是這家店的經營人兼老闆娘,我稱她綺芳姐。

      我和她的認識則是要回溯到五年前我家的白貓方方在某一天無故失蹤開始……

      ◎

      那個時候,方方一如往常地從早上就不見貓影──大概是去外面散步去了吧──因為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所以我們也沒特別地去在意。

      但是那一天,方方卻沒有如往常在傍晚的時候回來。

      我感覺很不對勁,但姊姊跟我說,也許方方是跟其他貓約會而忘了時間,明天就會回來了。

      然而經過了三天,我放學回到家依舊沒有看見方方回來,於是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的我直接將身上的東西扔在沙發上,也不管家裡媽媽的詢問或是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就飛也似地衝出家門,為的只是想找到方方。

      從附近的商店、餐廳、公園,擴大到需要搭公車兩站的地方也翻過,甚至還挨家挨戶地詢問有沒有人看見方方,但得到的都只有一個答案──沒有。

      ──好了,別再找了,方方也都失蹤這麼久了……我想牠是不會回來了。

      在搜尋一周後仍找不到方方的消息,我的姊姊卻叫我放棄。

      我不想放棄,但現實的情況對還年幼的我來說卻是不得不放棄。

      在對方方的搜索來到第七天的傍晚,我的姊姊要我就這麼算了,要我就把方方的一切放下,回家吃飯去。

      夕陽橙黃染橘街道,我失了魂,心裡猶如被硬生生挖了個無法填補的大洞,腦中除了空白仍是空白。

      模糊的記憶中,有一個念頭閃過,我模模糊糊地不曉得對姊姊說了甚麼,然後就著急地衝下山坡,往某個地方奔去。

      說實話,我不曉得為什麼當時我會有那樣的念頭──我知道該往哪裡走──其實那個地方我和方方實在鮮少經過,但那個時候我就只是一味地邁開步伐,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腦中沒有多餘的念頭。

      然後,小小的身軀累了,體力用盡了,就停下了腳步,雙手撐住膝蓋上用力喘著大氣,任憑汗水佔滿我的臉我的身體我的四肢。

      倏地,不曉得是我的錯覺還是是真的,我竟然聽見幾聲貓叫。

      緊接著,一個清脆的鈴鐺聲響起,一名盤起長黑髮的清秀女子身穿白色無袖高領與黑色長裙,手持掃把從一家被不知名的青綠色植物爬滿,毫不起眼的店裡走出來,清晰分明的雙眼看見狂吐大氣的我先是一臉驚訝,隨即竟然扔下她手中的掃把,毫不在意我身上的汗臭味是否會弄髒她的衣服,就直接的半跪在我面前將我抱進懷裡。

      「沒事了……沒事了……」

      女子輕拍我後背,纖細的嗓音在我耳邊溫柔地響起,迴盪在我腦中。

      然後,彷彿能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跟著它我也不住抽氣,止不住眼眶中拼命溢出的淚水。

      我哭了,並未在家人面前掉過一滴淚的我卻在那次,在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面前嚎啕大哭,像是想喚回什麼一般,我使盡全力放聲大哭大喊大叫,像是怕全世界聽不到,像是在向全世界哭訴:方方再也回不來了。

      而那時的那名女子,就是綺芳姐。

      ◎

      「小芬,怎麼了嗎?」

      綺芳姐放下長髮,手裡拿著一條抹布在擦手──剛剛在廚房大概是在洗碗吧──露出了很迷人、很舒服的微笑,用那雙明亮得過份的深棕色眼眸看著我,叫人不禁著迷。

      「沒、沒什麼啦……」看到綺芳姐這樣,讓我很不好意思地撇過臉。

      「是嗎……對了小芬妳要不要喝果汁?剛好我今天去超市的時候有買呢!」

      「恩……不用了,在咖啡店裡喝果汁有點怪……我還是老樣子就好了。」

      「冰牛奶是嗎?馬上來!」

      聞言,綺芳姐便轉身,但在走到廚房門口時又突然轉過頭來說:「你說在咖啡店裡喝果汁怪……可是來咖啡店卻又不點咖啡的客人好像沒有正常到哪裡去吧?」

      「老闆娘請快點,『不點咖啡的客人』還在等妳呢!」

      「是、是!」

      分針和秒針正滴答競走,不知不覺將原本還很明亮色彩鮮明的街道染上了橙黃,將原先高掛於天空的太陽拉到了地平面,兩三方斜斜的夕陽也悄悄爬上了吧檯,輕巧覆蓋到我和綺芳姐的手臂上。

      我們聊天始終沒有固定的話題,不過大多是我在講述白天在學校裡發生的趣事,但有時也會講到店裡的狀況,像是綺芳姐曾經遇到過怎樣難搞的客人,或是有關泡咖啡的心得之類的,幾乎無所不聊,總會讓這間店充滿短暫的笑聲。

      像是今天,我就把那個「黑白二人組」的事情說給綺芳姐聽。

      「哈哈哈,這兩個人還真的很有趣呢!」綺芳姐的笑聲如同鈴鐺般清脆地響起。

      「對吧對吧,我說得沒錯吧!」然後我就跟著附和。

      「不過啊……小芬,我問妳妳不要生氣喔!妳是不是喜歡他們兩個其中一個啊?」

      「……啥?」

      聽見綺芳姐這個問題,叫我的腦袋真的有幾秒鐘突然當機在那邊,愣愣地眨了眨雙眼直視前方的女子。

      「不然妳怎麼老是提到他們呢?」

      「哎呀,那是因為我們同班啊,而且連家都住得頗近的,上下學也都會遇到啊!」對於綺芳姐的問話,我很不以為意地這麼回答。

      先聲明,這一切可都是事實,不是我亂胡謅的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真覺得我跟他們倆個可真是孽緣啊!小學五六年級同一班也就算了,竟然連國中三年也得在同一班……不過也得多虧他們,至少讓我的校園生活沒那麼無聊啦,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好處的啦……

      「這樣啊……那小芬,妳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有啊!」

      「這樣啊,我就知道沒──咦!?有!?是誰?對方長什麼樣子?叫甚麼名字!?」

      本來綺芳姐只是隨口問問的,卻沒想到我的答案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肯定是預設我會回答沒有!),立刻振起精神,很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

      「像是妖精尾巴裡的格雷就很讚啊!(青春的肉體!!)納茲也很可愛,不過還是比不上K裡頭的小社和狗郎這對cp……喔喔,當然本命我嫁還是黃瀨!只可惜我不能跟小黑子搶老公,搶了也一定贏不了……」

      然後我就一下激動,一下惋惜地這麼說。

      「等一下!我不是問2D世界的!我是問3D現實世界的!」本來一聽到我的開頭就瞬間傻眼的綺芳姐在數秒後決定不氣餒,繼續逼問我。

      當然,我也有我一套對應的方法嚕!

      「恩,現實喔……雖然很多人喜歡韋禮安,但我只喜歡他的聲音,還有小賈斯汀……小豬羅志祥還算不錯,但感覺上太皮了,不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反正他還有張還可以的臉蛋──」

      「小芬。」

      「恩,綺芳姐怎麼了嗎?」

      綺芳姐中斷我的話,我傻楞楞地看著她,竟看見難得皮笑肉不笑的綺芳姐,甚至還隱約可見她後面有一股熊熊火焰正在燃燒。

      「小芬,妳再不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我可就真的要把妳給『微分』了喔!」

      「呃……綺、綺芳姐,妳、妳笑得好可怕喔……」

      我勉強地吞下口中的口水,艱難地說出我的想法。

      「噹啷!」

      正當我被綺芳姐用笑臉威脅時,店裡門上的鈴鐺再次清脆的響起。聽見這聲音,我反射性地向後望,但只感覺一股強風穿過門的隙縫襲來,並未看見任何人影。

      ……被風吹開?不會吧,那門的厚度起碼有十幾公分耶(某次我無聊時用尺量的),就算風再強在大也不可能把它吹開吧?而且那門打開的幅度至少有一個成年人的寬度耶!

      那麼,這是……

      「小芬!」

      「咦?什、什麼事綺芳姐!?」

      綺芳姐無預警的叫喚將我從思考中拉回來。

      「時間不早了,我想妳該回家囉!」

      「時間?」

      我疑惑的同時,眼角收入的斜陽以爬上我的耳邊,我這才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那古老的大擺鐘──哇咧!快六點了啦!

      「綺芳姐,我回去囉!我什麼時候可以再來?明天可以嗎?」

      我趕緊將桌上剩餘的牛奶喝完,順手撈起書包,在打開門的時候回過頭這麼問。

      綺芳姐曾說,咖啡店裡有時會有一些比較特異的客人來,有時則是綺芳姐另外有事不開店,所以我若要來就得先跟綺芳姐詢問一下,並不是想來就可以來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今天我會這麼迫不及待衝來的關係,因為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兩三個禮拜前的事情了。

      綺芳姐聽見我這麼問,深棕色的珠子在眼眶裡轉來轉去,跟著倏地停下,珠子的主人給了我肯定的笑臉。

      「那就明天見囉!」

      在道別之時,我這才第一次發現原來綺芳姐的眼睛在夕陽的照射下竟可以看見在一圈變淡的棕色裏頭還有一個小小的黑圈,真的是令我感到不可思議,有種叫人安心的感覺。

      我想這大概就是漫畫家平時所畫的瞳孔吧。

      「恩,路上小心!」

      綺芳姐也如同漫畫中的女主角一樣,用那溫柔窩心的嗓音送我離開。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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