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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醒

地表持續吸走體溫,但是他沒有抉擇的餘地了,只能任宰任割,地為刀俎而彼為魚肉。

不知在地板上躺了多久,或許有一整年那麼長了,男孩不想知道,也沒辦法去思考。

在那該死的血液流回頭腦之前,他有好一段時間不能思考,全身都是名為水的液體結晶,冷得半死身上卻沒有任何衣物可供他保暖用。

「這裡……是哪裡。」男孩從他凍紫的嘴裡吐出他的第一句話。

他轉頭望向剛剛把他推到地板上的冰櫃,還不時有冰冷的液體溢出。

原來他剛剛就是被當成鹹魚冰在這詭異的冷凍櫃裡頭,那他被關了多久,為什麼醒來了。

儘管他還有很多疑問,但櫃子裡溢出的液體正在奪走他的體溫,再這樣下去他可能連問題都還沒想完就先被冷死了。

勉強起了身,身體因為血液才流通不久,有好幾處同時在對著他驚聲尖叫,但他不理會它們,慢慢移動僵硬的腿走到不遠處的床頭坐下。

完全沒有頭緒可言,他毫無來到這裡之前的記憶,對於現狀他也是一概不瞭,突然被櫃子丟出來,全身沒半件衣服,他現在連自己的姓名也通通忘了。

他望向自己的低處。

很好,至少我還知道自己的性別。他想。

床頭旁的桌上有一台筆電,用夾鏈袋細心的密封好,一下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伸手將滿是灰塵的夾鏈袋打開,過程中有好幾次因為手不停發抖差點把筆電整個摔下地板。

好不容易把東西擺上桌子沒摔到地上,銀白色的外殼,缺一口的蘋果,他記不得這個廠牌的電腦了。

不過他還懂怎麼把這電腦開機。

翻開上緣,按下開機鈕,螢幕一亮,跑著既熟悉卻又很陌生的開機畫面,他感到一陣無聊,不知道何時才拿抵達桌面,他開始環顧四周,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個房間。

房間有張床,床上沒有棉被和枕頭,床頭還有張桌子,就是擺著電腦的那一張,沒有椅子,他只好先坐在床上。

床再過去就是一扇門,和整個房間格格不入的鐵門,這麼說是因為整個房間營造出讓人感到安心的氛圍,但唯獨那扇門很突兀的立在那裡。

當然還有那個該死的冷凍櫃,而它到現在還是一直在使整個房間的溫度下降。

到登入畫面了,卻不是桌面,反而要求密碼才得以進入。

想當然男孩根本不可能還記得什麼密碼,眼見鍵入的旁邊有個提示,他移動由標點擊它,跳出了一個對話框寫著,性別。

他又一次望向自己的低處,然後毫不猶豫的鍵入,boy。

密碼正確,畫面跳到真正的桌面,可疑的是這桌面只有一個影片檔加上一個資料夾,縱使他失憶了但也還沒瘋到不知道什麼叫IE瀏覽器。

不過詭異的就是這桌面真的啥都沒有,下排的工作表除了登出鍵以外也空無一物,再申明一次,空無一物,連日期與時間都消失了。

這下可好,現在時間也無從得知了,不過其實他自己連他是哪個年代的人也忘得一乾二淨了,所以知道現在的年代也是於事無補,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知道他到底睡了多久了。

他移動游標打開桌面上其中的影片檔,待一會兒後,有個人坐在螢幕前,從身後的背景看來,這是男孩自己拍攝給自己看的,而影片裡頭的人說的話,也和男孩的想法互相呼應。

「你可能不認得我了,但你要相信,我就是你。」那是他自己的聲音,儘管是電腦合成的,他依舊不會聽錯,那的確就是他的聲音了。

「計劃上說,急凍可能導致你……我是說……我們,可能導致我們失憶。」

「所以我想到預先留下這部影片給你。」

什麼計劃??

「你先不用煩惱是什麼計劃,大概是什麼地球末日之類的。」影片裡的他自己再次回答了他的想法。

「因為可能你醒來後其實只過了幾天而已,又或許你可能醒不過來了。」

「不過看來是沒有,你還是好好的坐在這裡,我想……應該是床上吧。」語畢,他轉身看了身後的床一眼。

「閒聊夠了,這影片我主要是要告訴你,我們的基本資料,其他的你已經用不到了,接下來的你得要自己去探索了。」

他大概講了一分鐘的事,包括我的姓名,血型,年紀……。

葉申黎,AB型,進冰櫃前15歲。還是沒有最重要的日期。

事實上還滿無聊的。

「對了,你沒穿衣服對吧。」他突然打岔。

對阿,申黎他現在一絲不掛的坐在床上用著電腦,滿噁心的畫面。

「等等我要進冰櫃前,我會把衣服放在無菌密封的袋子裡,應該放在床那邊的衣櫃裡。」他轉身指向後頭的衣櫃。

然後影片就自動暫停了,他沒想到自己既然可以預知將來自己的動向……

畢竟都是自己嘛。

他朝著影片中自己所指的方向望過去,有個聳立的衣櫃。

申黎毫不遲疑的走向衣櫃,取出裡頭的衣服並馬上套在身上。

「呼……總算逃過冷死的命運。」而一旁的冰凍櫃還是不停的流出那刺骨的液體。

看完影片後,必須要盡快離開這個房間,否則再多衣物也擋不注這股寒流,申黎下了決定後,立刻回到筆電前,按下撥放鍵。

「暖和些了吧,現在跟你說,你如何離開這裡。」

正好,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離開這鬼地方。

「我們位處於,一間類似實驗室的地方,如果你醒來,代表所有實驗都失敗了,所以你必須要離開這裡,往地上走。」

「你的身後有一道門,用密碼鎖著,密碼是5013,但先別急著走,還有東西要你帶走。」

「床頭的櫃子裡頭,有些你可能用的上的物品。」

申黎,回頭打開床頭櫃,黑漆漆的燈光下,看不清楚裡頭有什麼,他伸手拿起裡頭唯一的一個袋子。

和方才放衣物的袋子一樣,是個真空無菌袋,上頭有某種標誌,申黎並沒有關於它的記憶,所以也只能晾在一邊。

袋子裡,有一把手槍、額外的一個彈夾,一把軍用小刀,最後底部還有一只手錶。

對了,還有另一個布製的大背包,明顯是要他拿來裝這些用品的。

手錶好像沒電了,上頭的時間停在七點零七分十三秒,但申黎還是把它戴在左手上,算是一個自己給自己重獲新生的禮物。

回到影片。

「手槍和刀讓你防身用,因為我們不清楚我們醒來後會面臨什麼狀況,反正有準備總比沒有好多了。」

「手錶是石英錶,照裡說不會停,所以可以讓你對時,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現在幾點吧,雖然沒有日期,但有時間可以知道,也比完全不瞭好多了。」

很不幸的,這天殺的手錶還是停了,所以他準備給自己手錶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那頭的冰箱有些東西讓你補足熱量,」

「那麼,我們就待會見了。」

然後螢幕顯示出結束或再看一次的選項,看來影片到這裡就沒了。

申黎移動滑鼠點選結束的選項,看了一眼影片檔旁的資料夾,正在猶豫是不是要打開它看看裡頭的資料,但室內氣溫已經下降到連申黎他身上的衣物都抵擋不住了。

他果斷將電腦關機,然後把它收進先前取得的背包裡,反正這背包夠大,多裝一台筆電應該沒有大礙。

然後他把手槍插到一旁隨手可得的側袋裡,把刀子上刀鞘後放進口袋裡,最後把無菌袋也放進背包裡頭。

他現在一分一秒都浪費不得,他迅速的走向冰箱,打開後掃視了一圈,有一罐維他命,幾片巧克力和一些乾糧,外頭也都有真空袋包裝處裡。

應該還可以吃吧,他想。

轉向大門,四處找尋可以鍵入密碼的地方,所幸耗時不長,他很快的找到後鍵入5013,門應聲而啟,然後義無反顧的走出這個房間。

他知道,接下來,才是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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