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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冬

第四話    冬

入冬,樹上的葉也落得凋零落泊。

氣溫冷了,不知為何感覺到四周像是染上冷藍色的樣子。田內的稻已被收割完畢,變成一大片的空地。

每天早上我都會窩在被子內不出來,要不是外婆叫了好幾次,我真的想睡上一整天。每次從被窩鑽出來,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起了床,穿上保暖的衣服,吃過了早點,就幫外婆拿柴枝放到暖爐內。

看著柴枝慢慢燃燒著,嗅到外婆準備好的早餐,「外婆早。」是一碗熱騰騰的湯飯。

外婆把湯飯放到我的面前,「早,今天冷不冷啊?」外婆問著。

我接過了湯飯後回答著外婆:「不冷。」然後大口大口地吃著,外婆看著我吃東西的樣子,笑了起來。

這裡的冬天,就好像所有事物都靜止了一樣,不用下田工作,其他人都窩在家裡休息。有的則是會上山上砍砍木,拿回家制成柴枝。而我們這些小朋友,當然是到處玩。

今天,我與一大班朋友走到山上,隨便地撿起樹枝,與朋友玩起「比武」起來。

我們玩得不可開交,玩得不亦樂乎,玩到就連自己肚餓了也不知道。

飛奔回家,看到外婆正在掃著門前的落葉,還把它們堆在了一起。我走到葉堆前,問著:「外婆在玩甚麼?」

外婆只是笑了笑,沒有作聲。

掃完了落葉,外婆拿了一個籃子出來,還有一個生火用的工具,那生火的工具就像兩顆小石子一樣。

她放下了籃子,而籃子裡的東西被一塊布蓋住。

「外婆,這是甚麼?」我好奇地問著,而外婆微笑了一下,把布翻開。原來,這是一籃子的蕃薯。

餓著的我立即拿起了其中一個,張口就想啃下去,但是,被外婆阻止著說:「傻娃兒,還沒有煮熟的啊。」

其實聽到外婆的說話後,我也不是好明白,原來平時吃的蕃薯是要煮熟的嗎?

外婆把蕃薯一個又一個放到落葉堆內,我也跟著外婆的動作,一個個地放著。把所有蕃薯放好後,外婆用那兩個小石,打出了火花,使葉堆燒著了。

「外婆,平時不是叫我不要玩火嗎?為何現在妳又在玩呢?」我問著。

外婆大笑了幾聲:「真是被你這個傻娃兒打敗啊,外婆不是在玩,是在煮東西。」

「煮東西?」

「是啊,煮東西。」外婆在旁邊隨便拿了一支樹枝,弄著那燒著了的葉堆,而我就在一旁看著。過了一陣子,葉堆開始傳出了陣陣的香氣。

我嚥了嚥口水,問著:「外婆,好了嗎?」

外婆用樹枝插進葉堆,插了好幾下,把一顆熱騰騰蕃薯拿了出來,然後把樹枝折斷成比較短一點,遞到我的面前說著:「來,把皮弄開才吃。」

我是先嘗試用手把蕃薯的皮弄開,但是因為太熱了,最後還是要外婆的幫忙。皮弄開後,看到的是金黃的蕃薯肉,我咬了一口,軟軟的口感,溫溫的,甜甜的,很好吃。

「好吃嗎?」外婆問著。

我點著頭,繼續忙著吃我手中的蕃薯,吃到中途問著外婆:「為甚麼今天的蕃薯跟平時的味道不一樣呢?」

「這是季節限定啊。」外婆說了後,也大大的咬了一口蕃薯,滿足著。

直到入夜,蕃薯的味仍然一直的貯在我的腦海中。這次,是我第一次吃煨蕃薯。

到了隔天,我把昨天吃到煨蕃薯的事告訴給其他朋友們,其他朋友們也說要一起嚐嚐煨蕃薯,所以我們就計劃下午時在山頂上面的大石旁一起弄。

但沒有想到的是……

我們分好工作,一些人去找落葉,一些人去拿蕃薯,而最緊要的一樣,當然是那生火用的小石子。

而這個任務,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好不容易才把小石子拿了出來。

一切都準備好了,朋友們都把蕃薯放到落葉內,而我,就學著外婆敲打著小石子。敲打了好一陣子,終於把落葉燃點了起來,我們都興奮得拍起手來。

但沒有想到,正當我們聚睛會神地看著落葉時……

香氣開始傳了出來,我們都開始嚥起了口水,但是為何,除了香氣,還有一陣燒焦了的味道。我嗅著,嗅著,看了看身後,那燃燒起來的乾草。

糟了!看來是沒有看好燒了的落葉,不小心地飛了幾片過去。

我們還來不及回過神來,一大班大人們,已經拿著了裝滿水的桶衝了上來。原來,我們不單只把乾草堆燒了起來,還有好幾處都起火了。

當時的我們也搞不清楚情況,只是大家都做同一件事,站在了原地,大哭了起來。

哭到甚麼時候已經不太記得了,只是有一段記憶是十分深刻,就是當外婆走到我的面前,忍著淚,打了我一個耳光。還記我那一下子,由本是冰冷的臉慢慢變成熾熱,痛慢慢由臉頰傳開,好像刺激到眼邊似的,使淚更加快地留下來。

這次,是我第一次被外婆打,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外婆如此生氣的。

在這一個耳光後,整個人都醒了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沒有任何的話可以說,就只是不斷地說著這三個字。

而外婆沒有理會,我一邊自故地說,她就一邊自故地打我的屁股,而朋友們的家人也到了,也是做著與外婆差不多的事。

火,最後救熄了,山上幾處冒出灰煙,朋友們一個一個地被自己的爸媽抓回家。而我,就被外婆罰跪了在家門前,哭著。外婆,坐在我的面前,嘆著氣,搖著頭,我還記得,外婆眼角是有淚水的。

當天晚上,外婆罰我沒有晚飯吃,所以我很早的就回到床上睡覺。餓著肚子,怎會睡得好呢,睡到一半我就醒了過來,還感覺到,我的下半身涼著,特別是屁股的位置。

原來,是外婆在幫我擦藥膏。

「⋯⋯外婆。」我醒後看著外婆說著,但是她沒有理我。

「⋯⋯對不起。」我說著,但外婆還是沒有說個半句話。

外婆幫我擦好藥膏後,便轉身離開,離開前她說著:「把放在旁的蕃薯好好吃完後就睡覺,知道嗎?」

沒有等我的回答,外婆就走回自己的房間。

而我,哭著,啃著那蕃薯,吃得狼吞虎嚥的,被罵雖然是不開心,屁股被打雖然是痛,但這一晚上,吃著的蕃薯是甜甜的,嚐到的眼淚,也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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