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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清秋,妳真不跟我去那雲棲宗?那可是名門大派,也算是武功正宗了。」

殘陽鎖蒼霞,白梅臥人家,梅樹下少年約莫十五、六歲,嘴裡叼了根細竹籤,而身旁一位清麗少女,一雙秋水澄徹透人,嘴角淺笑不止。

「談叔叔當初可說只你一人,壓根兒沒提到我,你就少打些鬼靈精的主意了,我可盼你給談叔叔和鏡姨爭口氣!」少女朱唇輕啟,嗔道。

「我這不是想你也去好有個伴麼。」少年摸摸腦袋,笑道:「不過妳說的對,我這去肯定得為爹娘掙個面子,好讓天下人知道我席家兒郎個個有作為!」

「你能這般想那是再好不過了,好歹談叔叔在江湖上多少有些名望,你這做人兒子的雖說有些功夫,卻淨耍些小聰明,莫怪他人議論。」少女伸手抽去了竹籤,纖纖玉指在少年鼻頭上推了下,讓得少年唉呦幾聲。

「說起來妳還要小上我幾歲來著,卻這般教訓起我來,訓得還是有聲有色,不得不說你這妮子果是比我成熟得多。」少年鼓起雙腮,卻也不可否認少女確是較他成熟,只得咕噥幾句,但也莫可奈何。

「妳既然不去,那便在這等我回來,就在這梅樹下!」少年收起脾氣,向後一躺,望著那一片純白的樹梢,「乙清秋,我一定風風光光地回來娶妳!以梅樹為證,絕不失約!」

「你若回來,到時全依你便是。就是你在外邊碰上了好女孩,我也不會介意。」少女笑著說。

「景河,清秋,你倆倒鬧得開心,都忘了這就開飯了呀?」聲音傳來,林鏡自後院門外施施然走來,笑意盈盈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傢伙。

「娘,妳不說我都給忘了,都這個時辰了,難怪我方才覺得腹中空空蕩蕩的。」席景河一躍起身,快步上前抱住了林鏡的胳膊。

「瞧你這孩子毛毛躁躁的,也不多學學清秋,如你這般個性,早晚吃虧!」雖是如此說道,林鏡還是溺愛地摸了摸席景河的頭。清秋這才過來,挽住了林鏡另一隻胳膊。

三人回了屋去,桌上已是道道佳餚騰著熱氣,那香味引得席景河旋即落了座,不管不顧地便舉起了筷子,卻聞耳邊傳來一聲沉哼,心道不好,當即便是高舉雙手,可憐兮兮地望向坐於右側之人。

「景河,你恁地莽撞,教爹娘如何放心得下?大小事壞了規矩,在家裡邊還好說,便是去了外頭,早晚招人不喜。」席談眉宇間不怒自威,自有英氣,開口到來令得席景河心驚肉跳,低下頭去。

「好了談哥,景河還小不懂分寸,咱做爹娘的再好好教教便是,切莫嚇了他。」林鏡先是拉著清秋坐下,隨後便是牽過席談的手拍了拍,勸道。又是看向席景河,好生說理一番。

「景河,明日我便親自送你去往雲棲宗,順道讓你見見未來的幾位師叔師伯,免得日後抓瞎。至於你的師父,是第四代大弟子陳齊坤,也算是年輕一輩的高手了,可得跟他好好學習功夫!」

「才是第四代弟子呀?我以為能是第三代的雲字輩來當我的師父呢。」席景河聞言有些失望。

「胡鬧!雲字輩大多都為武林名宿,就你的程度還不需要勞煩他們。別好高騖遠了,等你修為有成,自然會有前輩高人來指點你。」

「好了好了,你們父子倆把好好的一頓晚餐弄得這般嚴肅,還叫我和小清秋如何吃得下飯?此間只吃飯,不作他想,你倆也趕緊動筷吧!」林鏡笑著打破了凝滯的氛圍,餐桌上又恢復了熱熱鬧鬧的氣氛。

席景河咧嘴笑開,旋即便是掃蕩飯菜起來,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翌日,東方既白,席家父子二人已是整備好了行囊,牽著馬兒在鎮北口候著,只待鎮中唐家的那位姑娘前來相會。席景河四下張望,瞥見遠處果然掠來兩人,正是唐家太家主唐鎮南和唐家唯一的千金──唐禾。

「哈哈,席兄弟,這次可全是沾了你的光呀,否則我這孫女兒可真讓我頭疼。哎,這是你席家小子吧?果真生得一表人才啊,哈哈哈哈哈!」說遠不遠,幾個提縱唐鎮南便是帶著唐禾來到跟前,當即便是爽朗笑道。

「以我倆的交情還說這些?唐老爺子,這可不像你啊!」見著好友,席談亦是大悅,當下便調笑道。

「嘿嘿,這可不是為我孫女兒高興嗎,當年那宣陽子不收我這孫女兒,我可是尋了好久才盼到這個機會啊!」唐鎮南捋著鬍鬚,眉開眼笑地說著,隨後又是看向唐禾,叮囑道:「我的乖孫女兒啊,妳這去雲棲宗可得好好學功夫,將來武功有成當了一代女俠,也不算落了妳爺爺的面子。再怎麼說,也不能輸給席家小子,對吧!」說完,還促狹地看向席景河。

「唐爺爺,您就別拿晚輩開涮了,說不得到時候還得是我苦苦追趕唐大小姐呢!以唐大小姐的天資,當初那宣陽子沒收進門下是他沒眼光,這次去了雲棲宗肯定是能平步青雲的。」席景河苦笑道。這倒不是假話,唐禾的習武天賦那可是眾所皆知,至少在明陽鎮這一畝三分地上還沒半個同輩能較量贏她的,那怕是席景河也懸。

「不許叫我唐大小姐,叫我唐禾!哼,席景河你這個大傻瓜,都和你說幾次了!」唐禾在旁跺了跺腳,氣鼓鼓地道,青絲綁成的馬尾隨之跳動著,模樣煞是青春可愛。

「是,是我不對,唐禾。」席景河當即便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哈哈哈,還是孩子們有朝氣,像我們這把年紀,一個個都變得深沉了。」唐鎮南哈哈大笑,轉向席談拱手道:「席兄弟,我孫女兒就交給你了,保重!告辭!」

「保重!告辭!」席談拱手回禮,旋即便是帶著席景河二人離了鎮北口,往東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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