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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重回凡塵

解開抵禦生物闖入的陣符結界,走出迷惑生靈的迷失森林,沿著羊腸小徑走約二十里路,一個極為簡陋的村莊就座落在滿是黃土的半山腰上,二十年與塵世的隔絕,讓晨曦面對偶有來去的行人,有些情怯與不自然……

村莊的規模極小,約三十餘戶,建材大多以黃土磚堆砌加上茅草遮蔽,土磚牆多已龜裂傾圮,茅草屋頂亦因年久失修而多處凹陷…用以防禦村莊的外圍竹籬多已腐朽損壞,河水乾枯、農田荒蕪,村民面黃肌瘦加上縫了又補的破爛衣服,與晨曦強健的體魄及細緻潔白道服…形成無比強烈的對比!

晨曦步過村莊中央廣場,見村民以驚訝與巴望的眼神暗中窺視打量自己,更讓長時間遠離人群的晨曦渾身不自在地加快腳步通過……

「這位…少俠…請留步……」

一衣衫襤褸的佝僂老人以微弱聲音叫住即將離去的晨曦,語氣中似乎帶有懇求之意。

「唔…這位長者!請問喚住晚輩有何指教?」

見老者身形矮小、臉上布滿歲月風霜,晨曦連忙趨前躬身致意,禮貌問候。

「老叟乃本村…村長梁田廣…敢問少俠…可是從…雲颺山而來?」

見晨曦禮節周到,老者歡喜地頻頻點頭自我介紹,隨即恭敬提問。

「拜見村長!是!晚輩確是從雲颺山而來!」

老者道出身份,晨曦聞言立刻向村長打躬作揖,點頭肯定致意。

「那…可否…請少俠…再上雲颺山一趟…好將此信…交予…雲颺仙人?老叟懇求您……」

見晨曦點頭回應,梁村長喜出望外地將近乎破爛的牛皮遞出,隨即以緩慢動作跪在晨曦跟前,淚眼盈眶叩拜請託。

「呃?您這是在做什麼?村長快快請起!方才您說將此信交予雲颺仙人…可是師尊已在不久之前得道羽化飛升,現在雲颺山上已沒有任何人居留,就算信送上去也是白走一遭…」

禁不起如此大禮,晨曦連忙伸出雙手將梁村長扶起,隨即皺著眉頭提醒致意。

「什、什麼?雲…雲颺仙人已…羽化飛升?天…天啊~~~難…難道…真是…天滅我村…天啊……」

聽著晨曦陳述狀況,梁村長一聽頓如五雷轟頂、雙腿一癱跌坐在地,隨後彷彿情緒崩潰般涕淚縱橫、泣不成聲。

隨著村長的仰天悲痛哭喊,村民也忍受不住地哽咽啜泣,全村頓時陷入無比哀傷的愁雲慘霧氣氛之中……

「唔…等等…少俠…您剛說…師尊?那…雲颺仙人是…您的…師父?」

就在絕望的淚水不斷落下之時,梁村長忽然猛然抬頭,以顫抖的枯瘦雙手握住晨曦的右手,驚慌問道。

「正是!」

晨曦乾脆俐落地點頭微笑回答。

「那…那…少俠可曾向…雲颺仙人…學習…仙術劍法?」

懷抱著一絲希望,梁村長胡亂地以衣袖擦乾眼淚,急切追問。

「嗯…回村長的話,師尊是曾教導晚輩御氣術、雲颺劍法、破陣符以及符咒術法等等…」

望著村長充滿期盼的眼光,晨曦低頭微微思量,隨即條理回應。

「太…太…太好了!看來…老…老天並沒有放棄村子吶……」

見晨曦回答自信中肯且身上微微散發靈氣,村長不禁破涕為笑,接著又是一陣熱淚盈眶。

村長的反應讓村民響起一片歡呼,瞬間打破悲傷氣氛的村民紛紛跪地朝天叩首膜拜,彷彿是在感謝上蒼終於將引頸期盼的救世主派來拯救村莊一樣!

經過梁村長的一番解說,晨曦終於知道田務的荒蕪並非來自天災乾旱,而是來自村莊上游的河水源頭……

話說約一年多前,河流的水量忽然明顯降低,不久便逐漸乾涸,突發的狀況立刻影響村內的灌溉及民生用水,明白事態嚴重,村長立即找來幾名精壯的年輕人組織踏勘隊前往尋找問題所在,然而,一連出發三隊共九人至今仍全都下落不明…水源的問題沒解決也就算了,近期,竟又從遠道經商的旅人口中傳出驚見山內鬼怪襲擊路人的駭人傳聞,嚇得村莊內的村民連夜外移,留下來的就只剩下那些因經濟窘困而無力搬遷、準備與村莊共存亡的可憐老人與小孩……

「嗯…師尊的確曾教誨過:山精野怪在吸收天地精華之後,確實有可能變化成更為強力的精怪!不過,牠刻意阻斷水源…是否有什麼特殊用意?」

回想起雲颺仙人過去的教誨,晨曦頓時陷入深深的沈思之中。

「少俠…老叟看天色漸晚…不如少俠在村內稍作歇息…明日天亮後再從長計議…少俠意下如何?」

苦惱於所能提供的情報太少,為避免貿然行事帶來無法挽救的後果,梁村長望了西邊雲霞一眼,謹慎提出建議。

「村長好意晚輩心領了!雖天色微暗但能見度還夠!晚輩立刻動身前往調查,敢問村長水源位置概略在那個方位?」

婉拒村長的好意,為避免夜長夢多,晨曦決定立刻執行調查的工作,隨即向村長打探情報。

「唔…那好吧!既然少俠如此古道熱腸…老叟只能銘感五內…少俠!從村子走出後溯溪而上即可找到源頭,不過源頭處雜草叢生未曾整理,恐有毒蛇狼禽棲息,少俠小心才是!」

感念晨曦為村子解決困難的熱心,村長見晨曦心意堅決,於是指出源頭方向並不忘提醒叮嚀一番。

「喔~源頭所在之處差不多是在山頂的位置嘛!那好!晚輩去去就回,請村長靜候佳音!」

晨曦舉起右手置於額前向山頂處瞭望,隨即向村長打躬作揖示意動身,微笑致意。

「少俠……」

村長還來不及詢問晨曦的計畫,晨曦已一個縱身躍至村莊外杉樹枝上,此景令高齡八十七見多識廣的村長亦不禁為之讚嘆。

在村民瞠目結舌的目送之下,晨曦已消失在眾人眼前,晨曦釋出靈氣輕盈地在樹枝間跳躍移動並以極快速度接近山頂,準備一探究竟……

河流的源頭在林深山頂之處,此刻雖然已沒有河水流出,但河流周圍青苔卻依然碧綠、生氣盎然!

越接近源頭的位置,植物生長越是茂密,交錯複雜的藤蔓纏繞在高聳的杉木之上,厚實綿密地將天空映照而下的微微亮光給完全遮蔽……

晨曦運起靈氣凝聚於掌心成球狀,利用靈光映射而出的銀白色光芒進行搜索……

「…唔?」

晨曦在源頭外圍查探起初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就在往深處進一步搜查之時,忽然一道殺氣閃過,晨曦連忙運起靈氣提劍防禦。

暗處發出的氣刃被晨曦的靈氣護罩給結實擋下,氣刃遭護罩彈開後沿圓弧切線方向朝斜上方急速飛出,劃過杉木斬斷樹枝,讓一面厚重如棉被的藤蔓團瞬間坍落而下……

然而,攻擊尚未結束,隨著巨大的沈悶拍擊聲響,氣刃忽然從四面八方襲擊而來,晨曦站在原地不為所動,迴旋揮動劍鞘準確地彈開對手以偷襲手段所發出的接連氣刃!

隨著氣刃的散逸四射,原本遮蔽光亮的層層批覆藤蔓被一一切開塌落,讓長年處於黑暗的森林深處終於透進一絲光明……

「唧~你…到底是什麼人?竟能輕易彈開氣刃的攻擊?」

隨著夕陽西下的微弱光芒不斷透進,隱匿在黑暗中的奇襲身影在逐漸顯現出身形後,驚愕問道。

「唔…能連續發出這樣的氣刃…閣下也非泛泛之輩…唔…這是?」

晨曦靈活地將掌上長劍轉了幾圈隨即準確佩回腰際,正要仔細端詳眼前詭異身影之時,忽然發出驚愕之聲。

當晨曦向前微微踏步之時,<喀>的一聲讓晨曦下意識地收腳一望,然而這一看卻讓晨曦嚇了一大跳!因為方才一腳所踩下的,竟是人類橫躺的屍骨…晨曦稍稍鎮定後順著詭異身影方向望去,滿地骨骸參差不齊散落一地,現場慘絕恐怖的景況只能用〝地獄屠宰場〞來形容!

稍稍環視屍骸所遺留的物品,有竹簍、有包袱、有行囊…看來行經村子的旅人,皆是被眼前詭異身影所殺害……

「這…這些屍骨…難不成…都是你一個人幹的?」

晨曦伸手將腰間左側佩劍猛然抽起,隨後持劍直指詭異身影,憤怒質問吼道。

「唧唧唧唧!當然!與野兔、野豬或豺狼比起來…人類的血肉不知美味幾百倍呀!唧唧~~~~~~~~~」

詭異身影猛然向前一步將橫亙於地的屍骨踩碎,隨即發出詭譎笑聲,得意回應示意。

夕陽西下的微弱光芒透過森林葉面的間隙讓詭異身影逐漸顯現!碩大的三角形頭部上鑲著兩顆亮如鏡面的青綠色巨大雙眼,一對鉗狀巨齒左右來回夾動並不斷流下黏液…高高舉起的鐮刀狀長爪向身體內收,以非常一致的頻率前後晃動,彷彿已做好隨時攻擊的準備!

三對長足上長滿尖銳利刺,僅僅移動即將周圍樹皮整齊劃開…體長約三公尺有餘,銜接在軀體上的巨大綠色薄翼翅膀強力揮動,造成的迴旋氣流將地面落葉高高吹起…

「哼…原來是螳螂妖,怪不得能夠使出連續風刃的攻擊招式…」

看清眼前怪物後晨曦以不屑語氣悶哼一聲,無懼冷冷說道。

「唧唧唧~御氣劍…想必應是稍有道行的修行者…如果能夠將你吃下肚…那我的修為應該可以增進不少吧?唧唧唧~今天的晚餐真是太豐盛啦!我就不客氣開動啦~唧唧唧唧唧~~~~」

稍稍打量晨曦的狀態之後,螳螂妖忽然胸前雙鐮一抬,背後雙翅一振,強勢飛起朝晨曦所在位置向前猛衝,發出尖銳怪叫先發制人。

面對突然奇襲晨曦佇立不動,在螳螂妖伸長鐮刃撩勾之時,右腳向右一挪猛然向右一傾,以些微差距側身閃過螳螂妖的攻擊,在螳螂妖驚覺撲空而奮力一踏猛然轉身回攻之際,晨曦持劍由上而下以最單純的縱斬發出劍氣,僅只一招,螳螂妖被劍氣迎面而過,瞬間分為兩半!  

「唧…唧唧…你…僅是稍有修為之凡人…為…為何會有…如此…力量?」

螳螂妖遭一分為二的軀體還保有相當的生命力,只見螳螂妖手腳在地上胡亂擺動掙扎,驚恐問道。

「我乃雲颺山修道士,斬開你軀體的…是雲颺仙人所鑄之降魔神劍!方才一招只能算是牛刀小試,妖孽!你就帶著你的滿身罪孽,到地獄閰王那去懺悔並接受應得的制裁吧!」

晨曦右手靈巧地將長劍由右上朝左下猛然一振,準確地將劍身收入左腰際劍鞘之內,義正辭嚴大喝致意。

「唧…唧唧唧…雲颺山?確實有一套…不過…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唧唧唧呀呀呀~~~~~~~~~~~~~~」

聞言,螳螂妖更加劇烈地揮動手腳移動身體,在晨曦稍稍鬆懈瞬間,腹部內外露的腸胃臟器忽然噴射而出,將晨曦牢牢地纏繞捆綁。

「咕嗚…這…這是?」

被突來的詭異攻勢所束縛,晨曦奮力以雙手撐開卻掙脫不了充滿彈性的內臟綁縛,一時間不禁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

「唧唧唧~雖然大爺我…此刻被切成兩半…但憑藉著〝水靈晶石〞的靈力…過一段時間就能夠自然復原…你就死了這條心…乖乖地準備變成本大爺的晚餐吧!唧唧唧呀呀呀~~~~~」

螳螂妖以堅韌的青綠色腸子將晨曦結實捆住,隨後巨大的傷痕斷面發出淡淡靈光並在兩半軀體間釋出絲狀物質相互連接進行修復治癒,螳螂妖頭部率先癒合,隨即以完整頭部發出得意的怪叫。

「〝水靈晶石〞…師尊預言果然一語成箴!〝   靈晶石〞一出現即代表人間將遭逢浩劫巨變…螳螂妖…感謝你提供這麼有價值的情報!」

螳螂妖語畢,原本低頭的晨曦略略點頭後猛然抬頭,隨即以反諷語氣感激螳螂妖的說明。

「什…什麼?唧…你以為你是什麼立場?竟敢以這種語氣跟大爺我講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唧唧唧噫噫噫噫噫噫~~~~~~」

正當螳螂妖對晨曦看不清自己的處境而憤怒之時,一顆巨石突然從天而降,將螳螂妖瞬間砸成肉餅,巨石強勢吸取螳螂妖身上的藍色治癒靈光,讓螳螂妖暫時失去自我修復的能力,緊接著一道熊熊烈焰突然由巨石下方噴射而出將螳螂妖包覆其中,讓感受烈焰焚身痛楚的螳螂妖發出淒厲慘絕的恐怖尖叫。

「在我收劍之時早已悄悄將〝飛岩陣符〞與〝烈焰陣符〞佈下,只要一有靈氣反應就會自動觸發,螳螂妖…你應該萬萬沒想到…你體內〝水靈晶石〞所蘊含的強大復原能力…此刻卻反倒成為讓你受苦的關鍵!唉……」

在火焰之中晨曦將燒成焦炭的螳螂妖腸胃臟器撥去,無奈地搖搖頭低聲嘆息。

晨曦的話螳螂妖並沒有聽進去,僅僅二十餘秒時間,螳螂妖在高熱火焰燒灼下化成焦黑硬塊,再也無法發出聲音…隨著螳螂妖死絕,其焦黑的軀體忽然崩落化成碎屑,無數黑色粉塵被風吹散,遺留一顆彈珠大小的〝水靈晶石〞懸浮於空中,熠熠發光…晨曦朝螳螂妖飛散的細屑雙手合十,輕閉雙眼唸咒超渡,隨後望著閃耀光芒的〝水靈晶石〞,不發一語……

「……師尊雖然曾教導過有關於〝   靈晶石〞的由來與妙用,卻未曾提及是否該收集此物…況且,此物為天地凝聚之精華,隨意拿取不知是否會受天譴責罰…嗯…就讓它留置原處靜待有緣人吧!」

晨曦凝視眼前散發獨特淡藍色光芒與溫潤靈氣的〝水靈晶石〞,遙想雲颺仙人當年教誨,當下謹慎做出決定。

放棄獲取〝水靈晶石〞的念頭,晨曦隨即收集現場罹難者的衣物布料,在稍加縫製後,將所有受害者遺骨逐一包裹妥當,隨即朝源頭盡處搜索而去……

走近源頭探查,發現水源依舊清澈,但周圍已被無數石塊堆砌成火山口狀,故水源無法順著河床溢流而下……

「哇啊~原來源頭處被堆砌起像城牆一般的巨大岩壁,難怪源頭的水流不出去…沒有水,村子就會派人上來察看…然後螳螂妖就在這守株待兔…哼~真是隻狡猾的妖怪!」

找出河水乾枯的原因之後,晨曦想起螳螂妖所佈下的卑劣陷阱,不禁嗤之以鼻斥喝喃喃道。

正當晨曦思考著如何將這有如水壩般的龐大水量安全釋放之時,巨大岩壁底座突然發生一道裂痕,源頭之水亦隨裂縫滲漏噴濺而出,緊接著便發出一陣陣不穩定的地鳴震動!

「糟…糟了!這岩壁即將破裂…如果讓如此龐大的水量沖洩而下…村子勢必要被這大水所沖毀淹沒…唔…只好賭賭看了……」

目測出水勢衝下的位置即是村子所在,晨曦心裡又驚又急,只好將袖內〝寒冰陣符〞取出,準備進行緊急補救。

檢視身上只剩下三張冰系咒符,望著更加擴大延伸的底座裂痕,晨曦謹慎評估,逐一選定施咒位置!

「寒冰陣符~~凝!」

晨曦將三道陣符朝巨大岩壁底座裂縫急速擲出,配合意念釋放靈氣大喝施術。

〝寒冰陣符〞在晨曦專注投擲下準確地命中底座裂痕位置,剎那間,蘊含靈氣的〝寒冰陣符〞寒氣釋放散逸,將裂痕噴溢而出的水柱瞬間凝結,裂痕因流水低溫凝結而暫時獲得修補,晨曦見狀不禁鬆了口氣…然而,狀況的發生總讓人措手不及,附著在岩壁上的凝結冰壁因承受不住巨大水壓而發出清脆的迸裂之聲,此一突發狀況再度讓晨曦陷入慌張之中……

「唔…糟了!手上只剩下的〝雷鳴陣符〞、〝烈焰陣符〞與〝飛岩陣符〞…這些都派不上用場…手中又沒有黃紙可刻咒…怎麼辦?嘖…」

望了望手中僅剩且派不上用場的符咒,晨曦頓時心慌意亂、六神無主而著急不已。

〝寒冰陣符〞凝結的冰壁承受不住巨大水壓衝擊,逐一坍塌崩落,落得一地鏗鏘作響!噴濺而出的水柱射程逐漸增長變遠,震動隨底座土石的鬆動益加頻繁,囤積大量蓄水的小型水壩…即將潰堤!

「嗚…怎麼辦?怎麼辦?快啊~快想啊~絕不能讓村子的居民被這水勢給吞噬~快想啊~快…唔……等等!」

見小型水壩即將崩壞爆發,晨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在苦思不著頭緒之下,晨曦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身上唯一有效的符咒已全數用盡,晨曦忽然想起螳螂妖所遺留的〝水靈晶石〞,顧不得是否會受到天譴責罰,為了拯救山下村民,晨曦連忙衝至〝水靈晶石〞處,準備利用〝水靈晶石〞所散發的靈力來阻止這場災難……

「嗯?這〝水靈晶石〞…該如何使用?唔…不管了…先拿過去再說……」

端詳眼前的淡藍色靈晶石,晨曦毫無頭緒,但水壩益發激烈的震動讓晨曦無暇思考,只得先行拿取再回過頭來想辦法。

晨曦右手一伸,急忙將懸浮於空中的〝水靈晶石〞一把摘下,然而,當〝水靈晶石〞被握在晨曦掌中之時,卻意外引發意想不到的奇特變化!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這…這是?好…好痛…而且…右手竟然…嗚…呃啊……」

就在握住〝水靈晶石〞瞬間,晨曦右手感受到難以言喻的刺激疼痛,隨著右手掌逐漸化為霜白,右手知覺亦隨之麻痺消失,晨曦見狀大驚,雖立刻運起體內靈氣抵禦卻未見其效,頓時讓無計可施的晨曦驚愕地不知如何是好。

在承受一陣沁透心房的寒冰之氣遊遍全身之後,晨曦全身上下的知覺才緩緩恢復,然而,短暫的折磨還是耗去了一些時間,水壩的裂痕已噴洩出巨大水柱,洩洪水勢已無法阻擋!

「唔…在忍受住痛楚之後…此刻似乎可以感受到〝水靈晶石〞在體內的躍動…這種靈氣反應究竟是…」

檢視全身不斷飄散而出的寒冰結晶,望著腳下流水因碰觸結晶而凍結,晨曦不禁為之驚歎。

僅稍稍一動作,晨曦即感受莫大靈力在掌心間流轉,見水壩崩壞已迫在眉睫,晨曦索性專注凝神,以心御念、以念御氣,將掌心上的寒冰之氣凝聚成球狀,朝水壩底座裂痕猛擲而去!

〝水靈晶石〞雖只有彈珠般大小,但其所蘊含的靈力與〝寒冰陣符〞的能量相比,其威力高出約數十倍有餘,只見晨曦擲出的寒冰能量將水壩噴出的水柱瞬間凍結,並以水壩底座為起點,順著上方不斷擴散凝結,僅眨眼瞬間,巨大水壩在凍結水柱的襯托下,彷彿變成一巨大水晶枯木,在微微的光亮中閃動,煞是奇觀!  

「太好了!這樣就可以暫時抵擋住水壩的崩壞了!接下來…只要緩緩釋放水壓並降低水壩水位即可!〝雷鳴陣符〞~碎!」

見水壩的裂痕暫時被止住,晨曦喜出望外,不過為求時效,晨曦連忙取出符咒,開始著手下一步的工作。

晨曦將〝雷鳴陣符〞擲於水壩最上方,隨著符咒蘊含的雷殛能量爆裂,水壩最上緣被落雷擊中後炸出一半圓形缺口,剎時,龐大水量自缺口猛然沖洩而下!雖然挾帶巨大位能所產生的強力水柱在水壩前方地面沖出一個巨大窟窿,但隨著衝洩而下的能量被土壤逐漸吸收抵銷,不久,混著大量泥土的泥漿便為清澈河水所取代,而後,在晨曦逐步降低水壩缺口高度,水量便穩定地流入河床之內,至此,河水又再度恢復了流動的生機!

沒過多久,從山下村莊傳來一片響徹雲霄的激動呼喊之聲,這讓身在遠處的晨曦亦感受到那份喜悅,不禁露出愉悅的微笑。

以雷鳴咒符劈開水壩最後一道缺口,見源頭已與天然渠道重新銜接,晨曦滿意地點點頭,而將用水問題完全解決,月光已溫柔灑在晨曦肩上……

「呼~好了!這樣問題就解決了!沒想到第一天下山就遇到能夠發揮所學之事,不知道師尊有沒有看到…徒兒已經能夠以師尊所傳之術為眾生盡一份心力……」

看著源頭清水不斷流入河中粼粼閃動,大功告成的晨曦如釋重負般吐了口氣,望著天邊一輪明月,憶起恩師的晨曦不禁眼眶微微濕透。

將水源的問題圓滿解決,在稍稍環顧四周可用材料後,晨曦很快地拾取周邊枯樹枝與堅韌藤蔓,在巧手綑綁編織下,不過半個時辰,一尺寸約兩公尺見方的堅固方簍立即完成!晨曦將所有被螳螂妖殺害的罹難者遺骨安置其中,隨即唸誦引魂經文,在月光的照耀引路下,帶著恭敬虔誠的心,護送所有罹難者脫離這陰冷之地,朝村莊位置快步而去。

晨曦抵達村莊之時已明月高掛,眾人見晨曦平安歸來,立刻興奮地趨前迎接,看著村民們眼中散發著感激與希望的光芒,晨曦深切明白此行不虛而感到無比充實!在村民的夾道簇擁下,晨曦被引領到廣中央位置。

「少俠!真的是…太感激您了!如果…如果沒有您仗義出手相救…這個村子…恐怕…就要滅絕了…老叟…給您磕頭…給您磕頭……」

見晨曦達成任務平安歸來,梁村長激動之情難以言喻,不禁雙膝一屈,將支撐佝僂身體的柺杖朝地上一擺,準備叩頭致謝。

「呃?村、村長?您這樣做…不是折煞晚輩嗎?快快請起!除妖伏魔本是修行者天職,再者如此小忙何足掛齒?請村長大人別這樣才是…」

見村長即將下跪,晨曦急忙傾身向前出手攙扶並致上推辭之意。

「嗚…說來慚愧…少俠幫了本村如此大忙…可是本村…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酬謝少俠…實在是……」

村長見晨曦應對如此得體,一想到沒有任何謝禮能夠慰勞這位拯救村子的年輕英雄,不禁又悲從中來。

「不!村長大人不必如此費心!晚輩只是奉行師尊教誨,即使此處有利可圖,晚輩也是分文不取…況且,晚輩還要感激村長大人給晚輩這麼好的修業機會!若真要計較利害…那麼村長大人與晚輩之間應是各取所需、互不相欠才是!」

晨曦斷然婉拒村長的好意,隨即微笑致意。

村長沒再接話,只是感動的涕淚縱橫,晨曦的一片心意,村長與村民以感恩的心情全然收下了……

就在全村沈浸在溫馨的氣氛當中之時,晨曦背後的巨大竹簍突然引起村民的注意……

「大師!敢問大師背上的東西是?」

村民指著晨曦背後的竹簍,以恭敬語氣好奇提出疑問。

「呃…這…這是被螳螂妖所殺害的旅人遺骨…之前村長派上山踏勘的壯丁應該也都遇害了…在下將所有大體都帶了回來…明天一早,晚輩就找個好位置將罹難者全數安葬吧……」

晨曦將背上的竹簍緩緩放下,隨即以感嘆口氣輕聲說明回應。

晨曦語畢,村子頓時又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幾個婦人抱著孩子圍在竹簍旁泣不成聲…這一幕,讓晨曦不禁回想起年幼痛失爹娘,獨自在荒野中嚎啕哭泣的悲慘情景……

二十年修煉時光已讓晨曦逐漸忘記傷痛,沒想到再度踏入塵世,那傷痛又再次被勾起…只是晨曦在傷懷之餘並沒有想到…只要身處塵世,那生離死別的痛楚就會如影隨形般緊緊纏住生命的旅程,直到闔眼離開塵世……

一夜過去,晨曦在清晨第一道晨曦未透出山巒之前已起身練氣,只見晨曦端坐於村莊外的大石上調息吸取天地之氣,山間雲霧在晨曦平穩氣息的導引下,在晨曦身旁呈螺旋狀緩緩環繞,此一奇景看得村莊內的孩童目瞪口呆,視線無法移開……

選了個離村莊不遠平坦之處,晨曦以劍氣將荒煙蔓草清除,隨即在良辰吉時舉辦儀式將罹難者遺骨下葬,儀式過程雖樸實簡單,但在村民誠心默禱與晨曦經文超渡加持下,罹難者彷彿化成一縷清煙乘著滿山裊裊雲霧直上雲霄,此景令罹難者家屬感到十分欣慰……

簡單卻隆重莊嚴的法會儀式結束,晨曦才真正完成協助村子的任務,臨別之前,晨曦不但婉拒了村長收集村子僅有的糧食所製成的粗糙早餐,還將過去在雲颺山修業時蒐集而來的璞玉礦石留給了村子,讓日後往來識貨商人收購以換取一些金錢,此舉不禁讓村長感激的涕淚縱橫、無言以對……

「敢問少俠此行目的地為何?」

晨曦臨行之前村長以不捨之情關心詢問道。

「啊~其實晚輩此去並沒有所謂的目的地…僅是謹遵師尊旨意,在凡塵中遊歷修練,期盼有朝一日能與師尊在天上重逢,呵!晚輩好像想得太遠了……」

晨曦不假思索立刻回應村長的問題,然而說到自己心中的願望,不禁笑著摸了摸後腦杓靦靦致意。

「不!少俠如此古道熱腸、胸懷悲憫又身懷仙術絕技,日後發展不可限量!如此修業,少俠與雲颺仙人再會之日指日可待矣!」

見晨曦心地純淨,村長不禁脫口道出心中想法,出言讚美道。

「呵~但願如此!村長大人留步~晚輩就此別過!」

晨曦微笑回應村長的讚美,隨即打躬作揖回禮致意。

在村民們的熱情歡送下,晨曦昂首闊步踏出村子,繼續邁向遊歷修業的旅程,看著村外河面水色粼粼,田地土壤因河水的灌注而恢復生機,晨曦心裡明白──等待已久的希望,又再度降臨這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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