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你離去,穿過一小條空隙而離去,突然有一道真實的亮光透入到我們舞臺上:一切綠色裏最真實的綠色,真實的林木,太陽 。——里爾克《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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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 美國紐約曼哈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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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裡,第五大道某摩天高樓會議廳的窗戶無聲無息的開啟,ㄧ道人影如鬼魅般從外頭竄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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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ㄧ擊掌,手中如變魔術般出現一顆小小的光球,那光球並不大,但卻足以照亮方圓三公尺內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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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室內陳列著無數的玻璃櫃,每個櫃子中都放置著有如藝術品般精心設計的珍貴珠寶,那極盡奢華的絕美在微光照耀下流轉著璀璨奪目的誘人風采,每一樣都足以讓人看得目不轉睛連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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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全球最大的珠寶商蒂梵尼公司總部,為了因應即將到來的2000年盛宴,他們祕密邀請了全球的珠寶收藏家,希望能創造出一個震撼全世界的時尚饗宴,而這裡所擺的便是當今世界上最富盛名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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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的目的就是這些獨一無二的珍寶,但見他小心翼翼的細細察看每一個玻璃櫃,那裏頭的收藏隨便一個都有上億美元的價值,可是他卻在觀看後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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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藍鑽、黃鑽、粉鑽都有,就是沒有黑鑽,似乎又是白跑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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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今晚是沒有收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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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輕嘆了口氣,轉身準備依循進入的路線離開,誰知一不留神手肘意外撞上了櫃子,警報器登時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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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人類的發明真是麻煩。」人影嘀咕著閃入陰影之中,隨即會議室的玻璃門被推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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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來的是人正好在樓梯口巡邏的保全組長杰克,他在這一行已經做了十九年,不管是經歷還是觀察力都遠在他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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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拿著手電筒小心翼翼的往內走,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敏銳的直覺卻讓杰克不知不覺往人影藏身的地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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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也沒有,難道是系統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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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好的玻璃櫃、空無一人的會議室、緊閉的窗戶,杰克並沒有看見任何不尋常的地方,這讓他不禁懷疑起警衛系統的可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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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轉身的時候,眼前霍地出現了一張臉,那張臉上覆蓋著一個恐怖的胡狼面具,面具底下透出雙灰褐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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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雙沒有半點溫度的眼睛,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死亡,杰克自認從前在軍隊裡時對於生死早已看開,可是在這雙眼的注視下,還是不禁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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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麼……」人字尚未出口,他就感覺腦中一片昏眩,那雙眼像竟是深不見底的海洋,讓他的意識不斷的往下墜落、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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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人類。黑鑽,創世者之眼在什麼地方?」人影低低的開口,暗啞的嗓音音帶著一分蠱惑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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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彷彿被催眠般的回應,「我只是個小小的保全,對展覽的事並不清楚,但我印象中並沒有這樣的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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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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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杰克對自己的記憶非常的有自信,「除非是放在保險櫃裡,可那就不是我這種小人物可以進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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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險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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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頭放的是要參加蘇富比拍賣行的精品,聽說全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甚至有些是傳說般的存在。」杰克像背書似的轉述自己所知道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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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行呀!」人影喃喃低語,眸中似有一絲異樣情緒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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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外面有腳步聲靠了過來,人影挑眉念了聲「走」,瞬間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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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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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聲從外頭傳入,杰克乍時回過神來,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站在會議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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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他朝外頭喊了一聲,轉身跟著走了出去,關門時不經意的看向窗戶的位置,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倏地閃過,自言自語道:「奇怪,紐約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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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附近公園上方的天空,莫名響起了陣陣詭異雷鳴,許多原本聚集在公園裡的人心頭不知為何升起不安的感覺,一個個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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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個坐在長椅上,留著一頭即腰長髮的女孩,非但沒有出現任何驚懼的神情,反而彎起嘴角甜甜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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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分鐘後,一道強光閃過,跟著周圍的路燈忽地迸出火花短路了幾秒,待光源恢復正常,中央廣場上多了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高瘦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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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舒展了下身子,踏著穩定的步伐往女孩的方向走去,一股淡淡的殺意隨著他的動作瀰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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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不閃不避,平淡地看著他逐漸走進,等兩人之間僅剩下數步距離後,她眼中倏地掠過狡猾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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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椅子上的人影消失,變成了一個女性模樣的夏布瓦提,跟著一個巨大的網子自天空落下,瞬間將那人困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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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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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一聲輕笑,一個嬌小身影從樹上躍下,臉上透著得意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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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疾不徐,嘴角詭異的彎起,「妳確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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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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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發愣的當口,事情發生了變化,被罩在網中的人也跟著消失,同時一隻手搭載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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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又失敗了。」女孩不滿地嘟著嘴,「安普大哥我放棄了,我一個普通人類怎麼可能抓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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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太心急了賽琳娜。」安普搖頭輕笑道:「妳要是再慢兩分鐘解開夏布瓦提的幻術,我可能就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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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聞言原本有些失望的小臉霎時又亮了起來,頰邊露出蘋果似地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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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從來沒騙妳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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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古老的神話時代,人神魔妖等種族是雜居在同一片土地上,所以有不少人類體內都潛藏著驚人的力量,而他正將賽琳娜尚未被發掘的力量一點一點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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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賽琳娜開心地拍手,小臉頓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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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永遠都辦眼需要被保護的角色,她希望有天自己也能反過來保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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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她的想法,安普掐了掐她的臉蛋道:「不過妳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壓跟不用擔心這種事!」有膽對他這個死神大呼小叫,又把鞋印蓋在阿帕菲斯臉上,恐怕她的惡行惡狀早已風靡黑暗界,那些妖魔鬼怪除非嫌日子太過無聊,否則哪裡會主動招擾她?瞧瞧四周,都快午夜了,別說黑暗生物連個鬼魂都沒出現過,這裡可是美國第一大城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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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為什麼我怎麼廳都不覺得你這話有褒獎的意思。」賽琳娜兩手插腰不滿的看著他,「要到何時我才能靠自己力量的消滅那些不懷好意的入侵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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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因為人類是最執著的生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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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種族相比,人類既脆弱又渺小,力量上簡直可以說是不堪一擊,但他們卻能夠生存至今,便是因為那份血脈中驚人的執著,而這一點在賽琳娜身上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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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賽琳娜忽然注意到他空著的兩手,納悶的問:「你怎麼空手回來,難道斯普利坎的資訊有誤。」身為負責守護寶藏的妖精,他們對寶物的感覺救雷達一樣準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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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一點意外。」安普淡淡地說,「創世者之眼,已經不在展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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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他在那裡感受到阿帕菲斯靈魂殘留的力量,所以斯普利坎並沒有欺騙他,事實上他們也不敢這麼做,儘管在諸神中較為年幼他也算是支配黑暗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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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賽琳娜輕揚的與待中透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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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蘇富比拍賣行要舉辦拍賣活動了,創世者之眼可能也在其中。」安普淡然的解釋著,他不在乎蘇富比拍賣會有什麼特別的價值,在他眼中那只是個有機會能夠找到創世之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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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封印著最後碎片的黑鑽,他已經追逐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雖然人間百年對神祇漫長的生命來說只不過是一眨眼,但他素來不喜歡抓迷藏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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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賽琳娜發出一聲驚呼,「是伊西斯女神說過的拍賣會,聽說當天還有化妝舞會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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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斯?她倒是挺積極。」安普挑了下眉,神色中透出一絲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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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南北戰爭時,他們意外的搶救了一尊伊西斯女神的雕像後,這位尊貴的女神就不時給予他們提醒,換作是別人肯定以為這是種友好的表示,可他太清楚自己這位「阿姨」是個什麼樣的人。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見伊西斯用取自阿帕菲斯的蛇毒來陷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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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口中卻沒有吐出任何不滿的言辭,因為安普從來不曾忘記過自己接受神職的那一天,母親奈芙蒂斯聲聲在耳的叮嚀,「你可以與任何一個神為敵,除了伊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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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普、安普大哥,你怎麼了?」賽琳娜見他忽然沒有反應,不禁低喊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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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安普回過神來,「只是覺得我這位阿姨對姪兒的任務真是關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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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的出現這也是必然,站在伊西斯的立場,她絕不允許阿帕菲斯有任何復活的可能,因為那涉汲到她生命中最大的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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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要去嗎?」儘管安普不曾提過隻字片語,但她有種直覺,他並不希望和伊西斯有太多的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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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安普笑得很是詭異,「怎麼可以辜負別人的好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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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這點人和神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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