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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亂舞:跨年夜》

          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年的最後一天。現世的街道上吩嚷嘈雜,人們三五成群的嘻笑玩鬧,特定地點更是聚集了大量人潮,徹夜不眠的歡騰著、一同倒數著,準備迎接新的一年。

          在這個跨年夜,大部分的人都會和三五好友相約共度,即使是沒有出門,多少也會打開通訊軟體來個時髦的「線上跨年」,甚或是打開電視收看所謂的「跨年節目」,感染跨年的氣氛──但身為審神者的少年卻只是捧著一杯熱可可,窩在暖爐桌旁,微笑的看著共聚在本丸大廳的刀劍男士們。

          這是刀劍男士們和審神者共度的第一個跨年夜,對彼此來說意義非凡──象徵著他們攜手走過了近一年的時間(《刀劍亂舞》首發:2015年1月14日),第一次以人身姿態度過此夜的刀劍男士們在審神者的應允下,正同現世的人們一般歡慶著。

          打刀以上、被視之為「成年」的刀劍男士們放開手腳飲酒暢樂,脇差和短刀們則興致勃勃的準備著零時到來時要用的煙花,或跟著電視上的直播手舞足蹈。

          二十三時五十九分五十秒,短刀們大聲的和著直播中主持人和參與群眾倒數「十、九、八、七……」,脇差們配合的在數到「零」的那刻點燃引信,霎時煙花燦然,打亮了本丸的夜空和每一位刀劍男士的臉龐,略為刺鼻的煙火味伴隨著一齊聲的一句「新年快樂」將今夜的氣氛推向最高潮。

          「新年快樂,諸位。」少年笑著舉起手裡的馬克杯,「新年新希望,這次『聯隊戰』的活動就有勞各位,多帶些夥伴回來,讓我們早日移民歐洲!」

        「主人的願望好有壓力啊……」

        「就是,好歹是新年,就讓我們放鬆一下嘛!」

        「你們!太散漫了!這時候更應該要盡力達成主人的願望才對!」

          看著主命至上、幾乎被默認為是第二近侍的長谷部板起臉孔教訓同伴,少年笑著打圓場,又坐了好一會兒,才讓近侍以「午時還有打工,需早些休息」為由,催促回房休息。

          儘管審神者示意他們隨意,可眾刀劍男士仍十分自覺的收起玩心,很快地收拾完也各自回房──畢竟當番和出陣的工作並不會因為新年而停擺的。

          近侍陪伴著少年回到房內,服侍著他睡下。少年早在大夥兒聚在大廳共慶跨年時即注意到近侍似是想說些什麼又恐破壞大家的興致而欲言又止的,這會兒只餘彼此,遂主動問道:

          「蜂須賀,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

          迎上少年清澄的黑眸,蜂須賀虎徹幾次開口,卻吐不出隻字片語,復又沉默。如此反常,少年不禁從床榻上起身,疑惑地輕喚:

          「蜂須賀?」

          蜂須賀虎徹抿抿唇,方才開口:

          「……主人,您為何沒有和朋友一起跨年呢?」

          「嗯?我跟你說過了啊,今天、啊,或許該說是昨天……晚上還有打工,要到十點半左右才會結束,很不好約的。」少年眨眨眼,「而且我也不太喜歡那些個吵鬧的地方……有你們陪我就夠了啊。」說著,他虛起眼眸,露出溫和而滿足的笑容。

          蜂須賀虎徹看著那笑,卻深深地嘆了口氣。「主人……您必須明白,我們終究只是付喪神,待任務結束後,說不準哪天就會回復到原本的模樣,不可能永遠像這樣陪伴在您身邊。」

          「──終有一天,您必須忘記我們,回歸到現世的。」

          身為陪伴在少年身旁最長時間的初始刀兼近侍,蜂須賀虎徹非常了解他們的主人──溫和的如同沒有脾氣,心思細膩、體貼文靜又內向,加以纖細清秀堪比女子的容貌和身材,讓他在現世的生活圈中,其實飽受壓力。

          少年的那句「有你們陪我就夠了」──乍聽之下多麼溫馨,可細想其背後,卻又是多麼的寂寞。

          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尚無需面對升學的壓力,正值青春飛揚、血氣方剛的年紀,應該是和朋友成群的燃燒、揮灑青春;可他卻用念書和打工來填滿自己的生活,閒暇時的娛樂僅是關心他們的工作、計算資源的數量……享受他們的陪伴,同時也陪伴他們。

          蜂須賀虎徹知道少年的雙親雖關心他,卻忙於經商而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他;學校的老師也偏疼這個安靜乖巧的學生,但在純男性的學校裡,這樣的個性極易被欺負……所以他在現世沒什麼朋友,反倒是他們這些付喪神跟他要更親密些。

          然而如他所言,身為付喪神的他們不可能真的陪伴他一生一世;若有一天他們當真離開了,那這個總是孤單一人的少年該何以適從?眼前的少年於他蜂須賀虎徹而言,不僅僅是審神者,更像是除了浦島虎徹之外的第二個弟弟,是以他無法不去擔心在失去了他們以後的、少年的將來。

少年聞言,先是愣了一愣,然後垂下了眼簾,笑意未減。「過新年呢,蜂須賀還是一樣嚴厲啊。」

          蜂須賀虎徹蹙起眉頭,「主人!您到底明不明白……」

          「我明白喔。」少年溫和地打斷他,「我知道蜂須賀在擔心什麼,但是不要緊的。」他笑彎了的眸子如同月牙,「人類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最糟糕的時候我都撐過來了,何況現在還有你陪著我啊。」他眨眨眼睛,「吶,至少在任務結束之前,你都會陪著我的吧?」

          凝視著那雙溫潤平和的眼眸,蜂須賀虎徹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少年那同眸色一般墨黑、卻意外柔軟的髮絲。「是,我會陪著您的……讓我陪同您吧,主人。」他慎重的許下誓言,隨即板起面孔,「好了,時間不早了,您可還有打工,請快些睡吧!可不能因為跨年晚睡而耽誤了時間。」

          「好,那晚安了,蜂須賀。」少年溫順地躺回被窩裡,讓蜂須賀虎徹為他掖好被角,熄燈就寢。

          「晚安,主人。」

          聽著蜂須賀虎徹放輕了的腳步聲消失在門外,少年睜開眼睛,望了望被輕巧帶上的房門,方才笑著翻身闔眼。

            ──即使在外邊受了多少委屈,我也不會輕易倒下的。因為我知道你總是會向我伸出手,對我說:「是,讓我陪同您吧。」

            ──我不寂寞,因為有你、有你們陪我。哪怕只會是短暫的一段時間,也能夠成為支撐我勇敢走下去的動力。

          ──所以不需要擔心,人類是倚靠回憶活下去的生物。有你、有你們的回憶,將會是我最珍視的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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