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兩個女孩子相處的時光,一直都是我最珍惜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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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筠婷、陳思涵和我已經相識了超過十個年頭。從國中開始,我們幾乎都在同一個生活圈裡生活著,即使後來念了不同的高中,在不同的大學裡求學,我們依然經常碰面聚會,一起分享生活的大小事,一起咒罵彼此的男朋友,一起祈禱會有一個更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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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就跟陳思涵說的一樣吧,在她們的面前,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我的煩惱總是為了誰,總是因為什麼才被引起的,她們比誰都還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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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全世界的人都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怎麼只有你看不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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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條無人的小巷裡停下了腳步,望了望頭上的天空,卻發現那一輪明月亮得灼眼,原來快到中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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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們已經快要兩個禮拜沒有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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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手機看了看今天的日期,也順便看了看所有的通訊軟體,以及電話通訊紀錄,卻發現裡頭沒有屬於他的任何回音,連個隻字片語也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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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公平啊。沒有我,他的人生不會有任何改變,而我卻總是為了他感到牽腸掛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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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妳呢。』我心頭的那個聲音,悄悄的為此下了一個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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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就明白的,卻不能把這份感情輕輕放下,我還沒有準備好,還沒有準備好放下對他的愛情,還沒有準備好讓他離開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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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時間吧!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可以勇敢的離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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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總是在騙妳自己。』心頭的那個聲音又繼續說著那些蝕骨的話語,『妳只是想霸佔他而已,霸佔他的整個人生,妳只為了妳自己,妳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愛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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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我忍不住大喊一聲,卻在發現自己不小心把心裡話喊出來時,滿臉通紅的加快腳步走回家,免得鄰居誤以為我真的是個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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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剛剛張筠婷也是這麼說的吧,說我其實是個神經病。雖然是個玩笑話,但其實從某種角度,或許真的是如此吧。我對於某些事物的偏執,或許已經到了近乎神經病患的程度⋯⋯只要在他的面前,我就沒辦法只做我自己,我甚至無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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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依舊什麼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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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走了很遠,而我依舊只停留在原地,只能不停朝著他的方向走去,即使淚眼汪汪,也只能看著他的背影追逐著。直到一切都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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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開始拔腿狂奔,即使穿著高跟鞋跑步有諸多不便之處,我還是義無反顧的疾速奔跑著。彷彿想把我那些狂妄的雜念、紛亂的思緒全部留在這條暗巷裡,讓我擺脫這些負面且沈重的軟弱意念,讓我可以重新面對一切——就跟往常的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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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氣喘吁吁的到了樓下時,卻看見了最熟悉的影子停留在樓下的鐵門前。他的影子被路燈的照映拉的長長的,猶如一個令人無法忽視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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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幹嘛跑那麼快呢?有人在追妳嗎?」游志毅走向我的身旁,然後朝我後方望了望,卻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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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過頭,卻發現我已淚眼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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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哭了?又被前輩罵了嗎?」他關心的問著。而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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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看見他的時候,我心裡放了好多好多的話想跟他說,然而當他本人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所有的話語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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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想責備他這兩個禮拜為什麼都不與我聯繫,多想咒罵他為什麼讓我不安讓我擔心,可是一看到他一上樓便細心地為我的腳趾跟腳後跟消毒上藥,然後溫柔地貼上OK繃,那些責怪便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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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事穿著高跟鞋跑步幹嘛?比賽跑百米?別跟我說妳們公司最近準備辦體育競賽啊!」他開著玩笑的說著,然後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我的小腿外側,「好囉,明天可能還是會有點痛,穿個柔軟平底鞋去上班吧,不聽話的話吃苦的還是妳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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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一邊收拾著包紮過後留下的垃圾紙屑,我內心卻是注入了一道炙熱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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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個溫和的毒藥,慢慢的讓我上癮,而我的癮頭卻已是如此的深,已經深到只要他再度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可以忘去一切因為脆弱不安而留下的煩惱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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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我輕輕的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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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回過頭看向我,對我溫柔的笑著。這個笑容我看了好多好多年,卻怎麼也看不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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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中午去吃飯的時候遇到一個業務部的同事哦。」我刻意用稍嫌曖昧的口吻敘述著,即使我知道這樣有多麼的幼稚,卻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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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妳有好好跟人家打招呼吧?」咦?怎麼是這種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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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他的回應讓我一時語塞,「不管招呼有沒有打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超級超級帥的哦!奇怪,我怎麼進公司這麼久了,還沒見過這號人物呢?這不科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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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他說。我說了這麼多,而他卻只回應了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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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扁扁嘴望著他,希望他多說幾句話,就算沒有吃醋的意思,幾句挖苦也好。然而他沒有想繼續說的意思,只是逕自的走進廚房,幫我把流理臺裡的幾個茶杯給洗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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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醋嗎?一般的男朋友聽到這種話都會不開心的吧,可是為什麼你總是都不在意呢?是因為你覺得不管有沒有我也沒有差嗎?還是說,你很希望我快點離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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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於是我站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走到了他的身後,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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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後背暖暖的,洗衣精的味道很溫和,我一直都很喜歡擁抱他的感覺,這總是可以讓我感到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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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的水聲靜止了。他把水龍頭關上,然後用抹布擦乾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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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毅,我很想你。」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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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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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我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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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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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嘛!」我再度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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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啊。就是想妳才會來的呀。」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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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開手,然後不顧他的手還是濕漉漉的狀態,便一把將他轉過身,用力的把自己塞進他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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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愛你了,」我聽見自己說,「小毅,我最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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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沒有熱烈的回抱我,只是輕輕地順勢摟著。不過我已經不需要激烈的證明了,因為今晚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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